第七章 借一步說話
鳴鑼聲越來越近。
有人喊：“七聲鑼響，大家快快閃開，不要把路堵住?！?p> 三聲意味著“快讓開”，是縣令在出行。
七聲就是州府的官員出行，意思是：“軍民人等齊閃開”。
來人勢頭不小。
原先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街道，頓時變得四通八達。
人潮迅速退去。
只留下鹿夢淡然地站在原地。
鹿夢對系統(tǒng)03說：“舊社會等級就是森嚴啊，你看老百姓都躲得遠遠的。”
系統(tǒng)03問：“這就是你說的有緣人？”
鹿夢說：“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吧?！?p> 系統(tǒng)03：“剛才你就沒打算把桃子分給這些人？”
鹿夢說：“分也不是不可以，這不是形勢變了嘛。他們哄抬物價我也攔不住啊，可……0級的水蜜桃只能充饑，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說我坑誰合適呢？”
系統(tǒng)03：“沒想到你這么有原則?！?p> 不，它絕不是表揚，它的本意是沒想到小騙子還有點良心。
鹿夢說：“系道友，人類的世界吧它有點復雜，我這是首發(fā)？你懂不？在我的世界有句話，首發(fā)就是最好的?！?p> 系統(tǒng)03：“我懂了，首發(fā)要坑個大的?！?p> 鹿夢說：“系道友果然很有慧根?！?p> 兩人嘀嘀咕咕，外人看去只覺得這個道士淡然無波，壓根不將朝廷命官放在眼中，定是有本事傍身，這才有恃無恐，不免更覺得她神秘。
百姓們都躲得遠遠地駐足觀看，街道上空無一人。
四個鳴鑼之人走了過去。
接著是打著紅傘的一對衙役。
再接著是打著綠傘的一對。
接下來是一對衙役舉著“肅靜”的牌子。
一對衙役舉著“回避”的牌子。
再后面才是舉著官銜的牌子的衙役。
又是四個衙役，拿著殺威棒呼喝開道。
一個騎馬的在后面慢慢地走，馬后面是一頂八抬大轎，轎子上面還張著一柄大傘。轎子旁跟了些丫鬟婆子，拿著包裹、盒子等物。
鹿夢說：“嘔吼，是三品誥命夫人，郡守的老娘，有氣派。”
系統(tǒng)03問：“你方才一直在等郡守來找你？”
鹿夢說：“對，我不是在死牢里給吳獄頭留了言么，讓郡守來找我，沒想到他老娘來了，嘿嘿?！?p> 正說著，八抬大轎到了近前，騎馬的“吁”了一聲，勒住了馬。
八抬大轎也停了下來。
騎馬的是個小官吏，欠了欠身子：“請問您就是少華山的鹿道長？”
“貧道便是，不知這位官爺有何吩咐？”
鹿夢將手中的桃子收入了倉庫，行了個拱手禮，語氣淡淡，雖然禮數(shù)不缺，但總讓人覺得有點兒敷衍。
那人見一個跟人腦袋差不多大的桃子，倏地就不見了，臉色頓時變了，連忙滾下馬來，疾步走近陪笑道：“鹿道長，在下是郡守府主管巡街的衙役班頭，聽聞您手里有枚仙桃，不知吃了有何益處。”
鹿夢風輕云淡地說：“貧道方才拿著的便是，這只仙桃是貧道的道友去蓬萊仙島尋仙偶得。貧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桃子，不知它吃了有何益處?！?p> “哦……”
衙役班頭愣住了。
最近，郡守大人下令捉拿城中的道士，不可放過一個，道士們見了他就躲，眼前這個卻是個硬茬子。
眼前這個人深不可測。
衙役班頭想了想，道：“鹿道長不知，郡守大人是個孝子，老夫人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郡守大人急的嘴上都燎了泡。我當值巡街聽人說，聞到鹿道長的仙桃香味就有了食欲，想請鹿道長讓出這仙桃，價錢任由鹿道長提?！?p> 鹿夢輕笑出聲，“貧道不缺錢?！?p> 系統(tǒng)03：“……”
衙役班頭道：“那鹿道長怎樣才愿意分這桃子給老夫人？”
系統(tǒng)03：“嘔吼，現(xiàn)在不說讓了，說分?！?p> 鹿夢：“系道友，你開始懂得人類語言的藝術了?！?p> 鹿夢沉吟半晌，才說：“貧道已當眾承諾過，貧道不獨占這只仙桃，只與有緣人分享此桃?！?p> “何謂有緣人？”
鹿夢笑了笑：“您能替老夫人拿主意嗎？”
此言一出，轎子里有婦人說話了，聲音綿軟，略帶了些暗啞，“請鹿道長恕罪，老身出行不便，還請鹿道長與老身借一步說話?！?p> 鹿夢微微頷首，“可。”
衙役班頭趕忙喝令這些隨行的衙役們將附近的茶樓清了場。
八臺大轎這才抬了過去，穩(wěn)穩(wěn)停在門口。
老夫人下了轎子，在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茶樓。
衙役班頭又來請鹿夢，“鹿道長，請這邊說話?！?p> 鹿夢抬腳便走。
原身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骨架纖長，容貌俊秀脫俗，皮膚白凈。
再加上鹿夢那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
讓身材魁梧的衙役班頭在她身邊顯得像個笨手笨腳的跟班。
也更為增添了幾分脫塵之氣。
鹿夢剛踏入茶樓，原本遠遠駐足觀看的人都圍了過來，抓心撓肝地守在門口等消息。
儀仗隊的那些衙役們就問：“你們等在這里做什么？”
他們也不說話，只是陪笑賴著不走。
有個衙役說：“還能干什么，想撿漏唄?！?p> “那桃子就那么好？”有人發(fā)問。
身穿綢衫的老漢是個有點家世的，也不怵他們這些衙役，就道：“不是俺錢老漢吹牛，老漢年輕的時候也走南闖北，見識不少，但從未見過這樣的桃子。這般大，這般香?！?p> “就是，就是?！?p> 幾人附和。
錢老漢又道：“方才鹿道長使得就是仙家手段，我們都親眼看著哩，那么大的桃子，鹿道長手一晃就沒了，這必是仙桃無疑了?！?p> “仙桃？”
發(fā)問的衙役不怎么相信。
“對對，是那個少華山鹿神仙，洛陽獄那邊都在傳他呢，”有個消息靈通的衙役想了起來。
“為何？”
“回去再說，”那衙役瞅了瞅四周，悄聲對同伴們說。
老漢的耳朵尖，已經(jīng)聽在了耳朵里，更是下定決心要守在這里，等著撿漏。
茶樓里。
大堂已被清了場。
鹿夢一走進去就看到C位上坐著一個身著輕紗羅衫，滿頭金翠，雍容華貴的老婦，兩旁丫鬟婆子林立，全都定定地朝她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