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盤問
“應(yīng)該在馬車?yán)?。”林嘉芙遲疑道。
唐婉對外面的人吩咐：“把陳湖叫來！”
不一會兒，人來了。
“陳湖，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招來這些人？”唐婉問。
陳湖垂著頭，瑟瑟發(fā)抖：“夫人，我……”
“叫姑娘！”
“姑娘，我是個(gè)孤女，被人拐賣到青樓。誰曾想里面的媽媽竟然逼我接客，我才十歲??！姑娘，那個(gè)縣丞是個(gè)四十多歲的老頭，最愛糟蹋幼女，跟我一起賣進(jìn)來的女孩有個(gè)都被他弄?dú)埩?，我不想被糟蹋，所以跑出來！我寧可死也不愿意失了清白！”陳湖臉色煞白，但眼神?jiān)定，緩緩說出這段話。
“你不怕被他們抓回去？”唐婉問。
仿佛想到被抓回去的情形，陳湖脖子一縮，怯怯道：“怕，所以我拼命跑。幸好遇到你們，我得救了，謝謝你們！”說道這兒面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你能一個(gè)人跑出來，那很厲害啊，沒人幫你？”唐婉又問，她確實(shí)心存疑慮，對她是跑出來的方法很感興趣。
“我，我準(zhǔn)備了很久，才瞅準(zhǔn)機(jī)會?！标惡樕祥W過一絲遲疑，唐婉看得清楚。
林嘉芙唏噓：“好了，現(xiàn)在好了。陳湖，你且安心，跟著我們沒人能欺負(fù)你！”
唐婉：“......”小孩就是單純富有同情心，當(dāng)著林嘉芙唐婉不好多問，算了，明天再說。
**************
第二天趕路午間休息時(shí)，唐婉靠在樹邊休息。
“姑娘！”耳邊響起珊瑚的聲音。陳湖昨日被林嘉芙改名珊瑚。
唐婉閉著眼不動，問道：“什么事？”
“小姐讓我來過給您打扇?！?p> 唐婉睜開眼：“哦，這樣啊，坐?！?p> 珊瑚依言走到她旁邊坐下，拿著扇子輕輕地?fù)u了起來。
唐婉仔細(xì)打量眼前的珊瑚，她嫻靜安穩(wěn)地坐著，換了新衣梳好發(fā)髻，絲毫看不出昨日的窘迫和狼狽。一張俏臉微微低垂，纖細(xì)白皙的脖頸泛著微光，有一股楚楚可憐的氣質(zhì)，臉長得不錯(cuò)，是個(gè)美人。唐婉鑒定完畢。
“珊瑚，你家住哪兒，離這兒遠(yuǎn)嗎？”
珊瑚答道：“蘆花村，離這兒不遠(yuǎn)。”
唐婉繼續(xù)：“家里還有什么人？”
“奴婢家里沒人了?！?p> 唐婉接著問：“你說你是孤兒，那你父母呢？他們什么時(shí)候死的，因何而死？”
“姑娘！”珊瑚紅著眼哽咽。
唐婉看著她，不為所動，眼中透露出堅(jiān)定的光芒，既然問了就要問到底，她一定要知道！
珊瑚猶豫了半天，想了想道：“姑娘，能不能不說？”她張張嘴想解釋，最終閉上嘴沒出聲。
有問題！唐婉頓時(shí)直起腰，盯著她道：“你抬起頭來?！?p> 珊瑚抬頭，對上一雙冷凝犀利的眼，清亮有神，幽深詭譎，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穿透迷障，直射心底，讓她感到無處可遁。
“說！”耳邊響起一聲音，似近似遠(yuǎn)，既溫柔又冷酷，在她腦海深處回響。
珊瑚激淋淋打了個(gè)寒顫，半晌才回過神來望向唐婉，眼中滿是驚懼：她的眼神怎么這般厲害？這一眼寒氣四溢，讓人渾身冰冷，如置身在冰雪中冰冷無助，她眸中的淡漠和冷意，讓人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
說不說？珊瑚問自己。
說來也是珊瑚倒霉，唐婉從尸山血海中練出的煞氣眼神殺傷力太大，哪里是一個(gè)正常十歲孩子受得住的？嚇也嚇?biāo)懒耍?p> 見她還在猶豫，唐婉冷冷道：“珊瑚，我這個(gè)人耐心有限，你若是不說，我不會強(qiáng)迫你，但我會想辦法從另外的地方知道。若是那樣，你要做好準(zhǔn)備，我不喜歡麻煩，身邊從來不留麻煩之人。你說，我要是把你賣掉，你會怎么樣？芙兒會不會因此怪我？”
若是那樣......，珊瑚臉色煞白，她的命就掌握在唐婉的手上，是死是活都由不得她了！林嘉芙絕不會為了她跟自己的姨母過不去。
為什么，為什么要逼我？珊瑚面露不甘，心里一陣怨懟。
唐婉蹲下身，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表情，在她耳邊緩緩道：“你沒跟我們說實(shí)話吧？你昨晚是怎么跟我們說的，再給我說一遍。”
見她不語，唐婉嘲諷道：“為什么不敢說？你心虛！珊瑚，我最恨別人騙我，而你騙了芙兒，這比騙我更可恨！你說，我要是告訴芙兒你騙她，她會怎么做？”
珊瑚一下子慌了，急忙解釋道：“不要，姑娘！我也不想說謊，只是這件事情太難以啟口，我怕說了污了您和小姐的耳朵?！闭f完眼圈就紅了，整個(gè)人顯得很頹然。
唐婉坐了回去，絲毫沒有注意珊瑚的眼睛：“事無不可對人言，別人做得你就說得，你做得別人也說得。至于污不污耳朵，那不是你考慮的事，你只要知道是我讓你說的，實(shí)話實(shí)說就行了。你最好老實(shí)交代，能不能呆下去，要看你誠不誠實(shí)。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無冤無仇，我不會害你。”
此時(shí)珊瑚終于知道，她必須交代清楚過往，才能過了這一關(guān)。她咬咬牙下定決心道：“姑娘，奴婢跟您講個(gè)故事?！?p> 早該如此！唐婉笑著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
既然決定了珊瑚也不啰嗦，她緩緩道：“我有一個(gè)小姨，她叫王巧，長得非常漂亮，她是我見過的除了姑娘之外最漂亮的人，當(dāng)然她沒有姑娘好看，大概有姑娘六七分顏色?！?p> 這段話講得流利，不見遲疑。唐婉暗道：長得有她六七分顏色，那確實(shí)挺漂亮，怪不得珊瑚長得不錯(cuò)，原來是基因好。
但接下來，珊瑚卻顯得十分為難：“她……她在我小時(shí)候離家，去到一個(gè)很遠(yuǎn)的的地方。六年后她回來了，帶來了一大筆錢?；貋淼漠?dāng)晚就跟我的母親說：‘姐，我從外面賺了一大筆錢，我給你一些?！∫虖膽牙锾统鲆淮筠y票，給了我母親一小沓?！髞砦也胖溃∫處Щ貋砣f兩銀票，給了我母親五萬兩?！?p> 說到這珊瑚停下來，粲然一笑，卻笑得慘然。
唐婉默默不語，心里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有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她望向珊瑚，見她陷入了回憶當(dāng)中。
珊瑚神情恍惚，她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用輕飄飄的語氣，講了一個(gè)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