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別不要臉
謝行舟只感覺氣血上涌，下一瞬間，溫熱的液體就從鼻腔里涌了出來。
“謝行舟，你得多喝點水！太干燥了，都流鼻血了?！?p> 楊蘭枝找來帕子給他堵了鼻子，連忙拉著他出去給他洗了把冷水臉，這才止住了謝行舟的鼻血。
“我沒事，不用擔心?！敝x行舟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卻不敢看她。
水染透了她胸前一片的布料。
透出那波濤洶涌的溝壑。
“那好，你沒事就好，明天還有活呢，太晚了，我得睡了！”楊蘭枝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就回了屋。
謝行舟抿了抿唇也趕緊跟上。
今夜他還是打地鋪吧。
第二日，汪春花做了一鍋的糙面饅頭，然后給每個人都煮了個蛋。
“娃他娘，今天咋這么舍得了，還給煮個蛋吃！”楊青山一臉激動地說著。
汪春花切了一聲，“還不是看你最近干活累得瘦的跟人干一樣，不給你吃點補補咋行，而且，咱們家是半個月吃一回蛋，今天剛好半月了！”
說完她又看著一旁的謝行舟，笑意綿綿，“行舟，你來我家呀，這蛋雖然不能天天吃上，但是這半月吃一回，已經(jīng)比你們村的大多人好些了。”
“嗯，娘說的是，已經(jīng)很好了。”謝行舟笑著看著她，拿起饅頭就大口咬下。
這頓飯，謝行舟一個人就吃了整整五個大饅頭，然后將那唯一一顆蛋放到了楊蘭枝碗里面。
“我飽了吃不下了，娘子你吃！”
謝行舟笑，說完他打了個嗝，站起身來就去門口扛鋤頭。
楊蘭枝眨了眨眼，盯著碗里這顆蛋，莫名有種甜絲絲的感覺。
“謝行舟，你等等我！”
楊蘭枝連忙放下碗，又給他拿了兩個饅頭，還灌了一水壺的水讓他帶著。
“夠了，娘子！”謝行舟看著手里的饅頭和水壺，嘴角一勾。
“多帶點，餓了就吃點，還有多喝點水，最近天氣熱！”楊蘭枝一臉嗔怪地看著他。
謝行舟憨憨一笑，這才將饅頭和水壺都帶上，然后扛起鋤頭就出門去了。
楊蘭枝也沒歇著，和汪春花一起將碗筷收拾了，然后給皮蛋喂了些剩菜，就準備也去地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能賣出去的東西。
“你歇著，地里的事有我和爹呢！”
楊蘭枝剛出院門，就被謝行舟給攔住了。
“我……”
“聽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在地里干一天都沒有我一個時辰干的多?！敝x行舟伸手揉了揉楊蘭枝的頭，欠欠一笑。
楊蘭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干活，我看著你干，不行嗎？”
“行行行，娘子說的都行?！?p> 二人打鬧了一番，便都上了地。
下午。
楊翠萍突然來到了楊蘭枝的家中。
她面色憔悴，眼中滿是疲憊和焦慮。
一進門，她就直截了當?shù)卣f：“大哥，嫂子，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們道歉的?！闭f完她又故作熱情地拉過楊蘭枝的手，“蘭枝啊，上次是你來虎表弟做的不對，我回去啊，已經(jīng)罵過他了，實在對不住?！?p> 這個楊翠萍平日里邊耀武揚威的，不將他們放在眼里，怎么今天卻像是拔了牙的老虎一樣萎靡不振？
楊蘭枝淡淡一笑，抽回自己的手來，“沒事，反正該拿的我已經(jīng)拿回來了，以后讓他手腳干凈些就好了?！?p> 倒是楊青山于心不忍，看著自己妹子如今這副樣子，上前關(guān)切問道。
“妹子，你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楊翠萍抿了抿唇，眼眶微紅，低聲說道：“哥，我……我男人他賭博欠了一屁股債，現(xiàn)在人家天天上門來要債，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來找你和嫂子幫幫忙。”
“賭？”楊青山震驚地看著她，“你男人他怎么會去賭？你當初不是說他老實本分嗎？”
“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這樣?！睏畲淦嫉拖骂^，聲音里滿是哽咽，“他現(xiàn)在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一回家就打我，我實在是受不住了?！?p> “這個該死的趙成忠！”楊青山緊握雙拳，滿臉憤恨。
“哥，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但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楊翠萍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楊青山，“你能不能借我點錢，讓我先把債還了？”
“借錢？”楊青山皺了皺眉，“妹子，你要多少？”
楊翠萍道：“十兩可有？”
汪春花頓時臉色一變，一把拉住了楊青山的袖子。
楊青山臉色變了變，“妹子，你不是不知道，蘭枝剛成了婚，我們家哪有閑錢，況且這十兩銀子不是小錢?！?p> “那……那能不能讓嫂子去鎮(zhèn)上找份工作？發(fā)了工錢再借給我?！睏畲淦纪蝗豢聪蛲舸夯ǎ拔衣犝f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都在找丫鬟，嫂子長得這么好看，肯定能被選上的。”
“楊翠萍，你這是什么話？”楊蘭枝終于忍不住了，“我娘是你嫂子，不是你的丫鬟，你憑什么讓我娘去給人當丫鬟？”
汪春花聽到這話也冷了臉，自己平日里對這個小姑子客客氣氣的，她倒好，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來了。
“要當丫鬟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我……我這也是沒辦法了啊。”楊翠萍低下頭，聲音里帶著幾分哭腔，“嫂子，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楊翠萍，你別在這里裝可憐了?！蓖舸夯ɡ淅涞卮驍嗨脑挘澳隳腥速€博輸錢，那是他自己的問題，與我們無關(guān)。我們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你憑什么要我們?yōu)槟隳腥说腻e誤買單？”
“你……”楊翠萍被她的話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行了，你走吧?！蓖舸夯〒]了揮手，“我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以后別再來找我們了?！?p> “大哥，求求你幫幫我吧。”楊翠萍又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楊青山，“之前不是有人看上你們這套房子了嗎？大哥你先把房子賣了，錢借給我好嗎，等我有了肯定還你！”
楊青山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怒道：“楊翠萍，你這是在說什么胡話？這房子是我們家的根，我怎么可能為了你就把它賣了？”
“可是……”楊翠萍還想說什么，卻被楊蘭枝直接打斷了。
“沒有什么可是的?！睏钐m枝冷冷地看著她，“楊翠萍，你自己做錯的事情，自己承擔后果。別想著把麻煩推到別人身上來。我們家不會幫你承擔你男人的賭債的?！?p> “你……你們怎么能這樣？”楊翠萍臉色一僵，憤怒地看著他們。
“我們就是這樣的人?！睏钐m枝彎腰拿過旁邊的掃帚，笑嘻嘻的望著她，“小姑，麻煩你讓一讓，我要掃地了?！?p> 楊翠萍見楊蘭枝拿著掃帚趕她，氣得直跺腳。
“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子，我們一起長大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借給我這錢，我真的要被趙成忠打死??！”
楊翠萍直接癱坐在地上。
楊青山見狀重重嘆了口氣，“看在你是我親妹子的份上，我可以借你一些，但是這十兩是斷然沒有的?！?p> 楊翠萍臉上一喜，忙不迭點頭，“大哥，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無可奈何，楊青山只能去屋里給她拿了二兩銀子出來，“你且記著，這是借給你的，等你有了，務(wù)必還我?！?p> “你放心大哥，等我有了一定還你！”楊翠萍喜上眉梢，連忙把錢揣進兜里。
楊蘭枝卻幽幽嘆了口氣，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