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捅死誰

　　后疫情時代，與許多企業(yè)一樣，沈嘉樹的宏嘉集團的許多項目都進展放緩了。他們亟待彌補的短板是網絡運營系統(tǒng)，需要做大模型平臺，進行大模型訓練，推理，評測，荊條等等智能化改造。

　　總裁沈嘉樹和高層們經過反復考量，鎖定了李子凌和她所在的易創(chuàng)網絡科技公司。

　　據了解，李子凌研究生階段就為企業(yè)創(chuàng)立過可用架構，提供了多套教科書式的技術解決方案和產品。畢業(yè)后加入易創(chuàng)科技不久，李子凌就在業(yè)內一炮而紅，作為前端工程師，解決了一項困擾已久，威脅整個系統(tǒng)運作的技術問題，舉重若輕地把彈性計算和數據庫做了起來。

　　總而言之，李子凌既懂C/C++，又懂Java內核；既有深入技術底層的經驗，又通曉高層業(yè)務領域的規(guī)則，從前端到后端，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而且，其自行研發(fā)的專利多達幾十項。

　　一直以來，想挖李子凌的公司很多，其中還包括胤尚集團。

　　胤尚集團與宏嘉集團雖然起步不同，但都有大企業(yè)背書，各自處于產業(yè)鏈的某一環(huán)，涉獵的領域越來越多的重合，形成了一種競爭的態(tài)勢。

　　隨著數字化進入多云多模型時代，他們甚至連短板都是一樣的，簡直可以說，得凌爺者得天下。

　　實在懶得解釋，沈嘉樹直接用手機百度出李子凌的詞條，遞給左強。

　　左強作為公司高層，對公司發(fā)展戰(zhàn)略和近況還是有所了解的，只是從來沒與李子凌聯系起來，當然也不知道凌爺的神話傳說。

　　他一臉猶疑地接過手機，一行行地翻下去，不斷發(fā)出“哇喔”、“哇喔”的驚呼，像一只受了驚嚇的貓。

　　根據六度分隔理論，任意兩個陌生人只要通過6個朋友，就能聯系起來。

　　E市這樣的小城市，完全是一個熟人社會，打聽一個特殊的人發(fā)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故，三度分隔也就差不多了。

　　大成很快打聽到了李榮耀還住在重機廠小區(qū)，妻子羅玉煥前幾天遭遇了車禍。

　　他獲得的信息很全面，具體到傷者住在哪個醫(yī)院、哪個病房、傷情如何，肇事者是誰，什么身份，態(tài)度怎樣，墊付了多少錢。

　　乘人之危不是很厚道，不過總比無處下手強。

　　契機從天而降，沈嘉樹心情陡然放輕松了，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人家出事兒，嘉樹開心什么？這么不善良嗎？大成看在眼里，不可置信。

　　他拿過左強的手機，劃拉屏幕看著，也發(fā)出了嚎叫，一聲高過一聲——“我靠！我靠！我了個靠！”

　　沈嘉樹像是在動物園里值守了很多年，見怪不怪，任由兩只猩猩發(fā)瘋，自己平靜地調著蘸料。

　　“聽說過老李家的閨女牛逼！沒想到這么牛逼??！”左強感慨道。

　　大成放下手機驀地怒火中燒，調芝麻醬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加了力氣，一下一下砸著。

　　“草踏馬的，李榮耀憑什么有這樣的女兒，憑什么？他也配！”

　　左強深有同感，咬牙切齒：“就是??！當年李子凌就應該把李榮耀也捅死！他他媽的才是始作俑者，是他媽元兇！”

　　“誰！誰捅死誰？你們在說什么？”沈嘉樹聞言大吃一驚。

　　左強看向沈嘉樹，感覺有些意外：“你沒聽說過那個案子嗎？”

　　“沒有??！什么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兒??？”沈嘉樹很困惑。

　　“咱倆沒跟他說過嗎？”左強一臉狐疑，與大成一起偏著頭，對視求解。

　　其實也難怪。左強和大成父母的家早已搬離了重機廠小區(qū)，沈嘉樹呢，這些年，不是在京城就是在大洋彼岸的洛城，即便回來，也來去匆匆。

　　兄弟歡聚，高興還來不及呢，誰會想起糟心的李家，添堵嗎？

　　在火鍋蒸騰的熱氣中，大成和左強你一言我一語，還原了那樁陳年舊案——

　　那年，李榮耀出差，在火車上認識了兩個人，與他臭味相投。下了車，他就把來路不明的狐朋狗友帶回了家。

　　羅玉煥發(fā)現那兩人手腳不干凈，跟李榮耀抱怨了兩句，就被他打出了家門。

　　那三個人，推杯換盞、吵吵嚷嚷，一直喝到后半夜。

　　天光大亮之后，鄰居發(fā)現李家的門大敞四開，里面躺著三個酒鬼。

　　床上的和沙發(fā)上的還沒醒，地下躺著的那個肚子上插著一把剪刀，身體僵硬，死透透的了。

　　隨后警察就來了，找到了羅玉煥之后，開始尋找李子凌，全城轟動。

　　后來案子破了，是那個醉鬼半夜摸到了李子凌的房間，圖謀不軌。

　　李子凌本來就怕的要命，手邊特地備著一把剪刀，與那人搏斗時，直接就一剪子扎過去。

　　那人已經喝得神志不清，東倒西歪的，被扎得脾臟破裂，趴下就沒起來。

　　那時候大成家還沒有搬走，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

　　他告訴沈嘉樹：“那小丫頭最后是在你家找到的，她本來就瘦得跟貓兒似的，從你們家廚房后門的破洞鉆了進去，蜷縮在角落里，身上有好幾處傷，被發(fā)現的時候發(fā)著高燒，已經燒暈過去了?！?p>　　沈嘉樹震驚不已，問道：“那是哪年?。坷钭恿瓒啻?？”

　　“不是10年就是11年，她跟我堂妹同年級，那時正在上初三，四五月份備戰(zhàn)中考的時候。”大成說。

　　“對！應該是十四五歲。不過判的是正當防衛(wèi)，跟她的年齡沒啥關系?！?p>　　那個案子轟動一時，左強后來入了職，還調檔翻閱過。

　　大成嘆了一口氣，說：“那件事耽誤了李子凌中考，不過那丫頭學習成績好，還精通電腦，得過什么信息技術大賽頭獎。加上有警方和媒體介入，耽擱了幾個月后，被九中破格補錄了。”

　　沈嘉樹遲遲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只覺得脊背陣陣發(fā)涼。

　　三個人唏噓不已。

　　“把明天的機票退掉吧。”沈嘉樹吩咐左強：“我找找李子凌，再爭取一下，或許可以近水樓臺。你多留兩天，陪陪父母，也給我搭把手?！?p>　　“恐怕不太好挖，易創(chuàng)公司現在風頭正健。而且資料上說，易創(chuàng)科技現在的老板顧川章是李子凌的師兄，關系挺鐵的?！弊髲娪行摹?p>　　“試試吧，挖不過來的話，爭取把項目委托給他們公司做?！鄙蚣螛滹@然一直在盤算這件事。

　　“估計也只能這樣了。”左強說。

　　“只能？不是只能，是只要，是巴不得！找易創(chuàng)科技合作的競爭也同樣激烈??！據說已經簽胤尚了。”沈嘉樹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