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見
衛(wèi)昭點了點頭，他這一動作，在秦朝顏的心中不亞于激起了驚濤駭浪。
“你，你是，仙女姐姐嗎？”
秦朝顏現(xiàn)在正處于一種，她也是能被人看見，這個世界上，也是會有人知道她的狂喜中。
乍然聽到衛(wèi)昭的話，她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等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秦朝顏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她眉眼彎彎地看向衛(wèi)昭。
“小臨安，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這小團子還挺會哄人的。
秦朝顏未盡的話語，在晚竹進來的身影中消失了。
她看著走進來的晚竹，抿了抿唇，難得有點緊張。
“你……”
在晚竹從她面前目不斜視地走過，仿若未看見她時，秦朝顏原先涌起來的緊張、忐忑、激動什么的，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她臉上的笑意消失，再搭上走動間出現(xiàn)又消失的花朵，以及周身涌動的熠熠光彩，看上去，還真如同九天之上下凡的玄女一般。
至少，現(xiàn)在在場唯一能看見她的衛(wèi)昭，小小的心靈正在遭受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昭少爺，你醒了，昨晚睡得不好嗎？”今天衛(wèi)昭醒得比平時早，晚竹才會有這樣的疑問。想到什么，晚竹垂下眼眸。“昭少爺，世子過幾日就會回來了，你放心。”
聽到晚竹的話，衛(wèi)昭癟了癟嘴，并沒有哭，只是道：“可是，竹姨，你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爹爹過幾天會回來了……”
他仰頭看向她，“竹姨，過幾天是幾天呢？爹爹……”他垂下頭顱，周身被一股悲傷的氛圍籠罩。
不消片刻，衛(wèi)昭又抿抿唇，努力不想讓自己的悲傷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他扯了扯嘴唇，想以此來表示自己的心情還算不錯。
可是在這屋內(nèi)的人和鬼看來，小團子的笑容實在是太牽強了，牽強到讓人心疼。
這是秦朝顏第一次用主觀臆斷去評判一個人，以小團子衛(wèi)昭目前在她心里的重要地位(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聽見她說話，還能看見她的人)，她對小團子的父母的感觀算不上好。
不管怎樣，小團子也是他們的親生孩子，是得有多忙，才能在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回來陪小團子過。
而且根據(jù)秦朝顏從晚竹和小團子的話語中，她猜測，小團子的親爹很久沒回來了。
秦朝顏微瞇了瞇眼，心中劃過冷意。
她看向正在獨立穿衣洗漱的小團子，暗暗決定，以后，這小團子就是她罩的人了，誰都不能讓他受委屈！
在小團子換衣漱口吃早飯的時候，秦朝顏就在他身旁懶洋洋地坐著。
看著這屋里進進出出的人，包括晚竹，沒有一個人會對她的存在感到驚訝。
秦朝顏的心情也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失落、沮喪再回到現(xiàn)在的持續(xù)穩(wěn)定，起碼，有小團子能看到她，也不是太糟糕不是嗎。
衛(wèi)昭的情緒從昨晚就不太高，早飯依舊沒吃多少，然后，他來到院子中，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
秦朝顏當(dāng)然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身側(cè)，衛(wèi)昭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然后讓晚竹她們先離開，他想一個人待會。
晚竹是不想離開的，但對上衛(wèi)昭的臉，她怔了下，還是行了個禮退下了。
她們都退下后，這個院子里，就只剩下秦朝顏和衛(wèi)昭兩人了，當(dāng)然，也可能有躲在某處保護衛(wèi)昭的田卒。
但秦朝顏不是很在乎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她現(xiàn)在是鬼哎！??！
一只只有身邊的小團子才能看見的鬼，所以，她根本沒有必要害怕什么。
“仙女姐姐……”
“嗯？”
晚竹等人都離開后，身旁的小團子就安安靜靜的，渾身上下被悲傷包圍。
秦朝顏一個妙齡未婚人士，也不是很會哄小孩子，想了想，也只會安安靜靜地待在他身邊，猝不及防他會突然開口，她還有點被嚇一跳呢。
見小團子開了口后，又安靜了，秦朝顏主動道：“怎么啦？”
秦朝顏一問他，衛(wèi)昭也不打算繼續(xù)沉默了，他今年才是個五歲多一點的小孩子。秦朝顏這個“奇怪”的人，這兩天在他心中也占據(jù)了一定的地位。
又或是，小孩子想找個人傾訴。
“仙女姐姐，你說，我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衛(wèi)昭蔫蔫道，“上次祖母過生辰，他們說我是沒有娘的野孩子……”
“可是爹說了，娘只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她會回來找我的……”
“以前娘過生辰的時候，爹都會回來和我一起給娘過的，可是，可是昨天爹沒有回來……”
說到這里，衛(wèi)昭終于忍不住了，嗚一下哭出了聲，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守在暗處的田卒的眼眸酸澀，他別開眼，微微仰著頭。而躲在不遠處看著衛(wèi)昭的晚竹，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嘴里喃喃念著什么。
看到小孩這副模樣，秦朝顏從他的話語里拼湊出什么，心里也有點不好受。
什么去很遠的地方，這都是大人們對小孩子善意的謊言。
“好啦，別哭了，你爹肯定很快就回來了，等你長大以后，也會看到你娘的?！鼻爻伕砂桶偷匕参康馈?p> “真、真的嗎？”衛(wèi)昭哭得抽抽噎噎的，臉上滿是淚痕。
“真的，別難過了，”秦朝顏真的招架不住眼淚的攻擊，她喚出面板，抬手在上面滑了滑。而在衛(wèi)昭的眼中，看到的就是秦朝顏在空中點了點。
有了！秦朝顏眼里閃過欣喜，“小臨安，我送個禮物給你?！?p> 秦朝顏買了一袋泡芙，有八個，花了十六積分，也不貴，用油紙包著。
她遞給衛(wèi)昭，“喏，給你，我看你早上沒吃什么，這是泡芙，是甜食，吃點甜的，心情好?！?p> 暗中守著的田卒和躲在不遠處的晚竹看到憑空出現(xiàn)的東西嚇了一跳，之后，便是以他們最快的速度趕到衛(wèi)昭的身邊。
“昭少爺！”
田卒到衛(wèi)昭身邊后，下意識地?fù)]刀砍向那憑空出現(xiàn)的東西的方向，卻被一股阻力擋了回來。他拼盡全力，才勉強穩(wěn)住身子，虎口被震得手都在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