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苦了

　　姜年正坐在桌案邊看書，聞言抬起頭來：“你是說，大公子帶著二姑娘出門了？”

　　“正是，奴婢聽府中的下人說，今兒個晉王府上有賞花宴，大公子帶著二姑娘去了。”

　　說罷，寶珠還抱怨：“大公子也真是的，明明姑娘才是她的親妹妹，怎能帶一個庶妹去？也不顯丟人?！?p>　　姜年放下書沉吟片刻，上一世也有這么一遭。

　　當(dāng)時(shí)她聽聞姜明遠(yuǎn)帶著姜念去了晉王府的賞花宴，而她什么消息都沒得到，等人回來還鬧了一回，覺得姜明遠(yuǎn)不疼她這個妹妹，帶著姜念不帶她，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姜明遠(yuǎn)一開始并未理會她，不僅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說，甚至還呵斥她不懂事，冷了她幾日。

　　可是過了幾天又來給她賠不是，說要給她賠罪，便帶她去了晉王府上的詩會。

　　當(dāng)時(shí)她多天真，竟真的以為姜明遠(yuǎn)是為了給她賠罪才帶她去的。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晦氣。

　　“一個賞花宴罷了，也沒什么好的，我在家里看看書挺好，正好等母親回來?！?p>　　公主府派人送了信兒，公主體恤，林氏離家已有幾日，也該回家看看。

　　姜年今日專門穿了一件鮮亮的衣裳，好好打扮了一番，就等著她母親回來。

　　一直等到巳時(shí)末，外面才有了動靜。

　　姜年親自到門口迎接，公主府的人將林氏從轎子里扶下來，很是恭敬。

　　這幾日在公主府，林氏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瞧著臉上的皺紋都少了。

　　嬤嬤將林氏交給姜年，笑道：“殿下說了，讓姜夫人這幾日好生歇著，過幾日再來接您?！闭f著，身后走來一個丫鬟，“這是殿下給夫人的丫鬟，往后有事情交給她就成?！?p>　　林氏緩緩行了一禮：“多謝殿下。”

　　公主府的人離去，姜府的人一時(shí)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姜年也沒有理會，聽說公主府的人來了，姜老夫人裝病，馮氏裝忙，她母親不當(dāng)家許多年，這些下人們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也正常。

　　姜年扶著林氏，終于露出了一絲女兒家的嬌態(tài)：“母親，我扶您去休息?！?p>　　林氏點(diǎn)點(diǎn)頭，一行人直接回了清芳院。

　　雖說可以給林氏安排別的住處，但是姜年不放心。

　　母親只有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安心，姜家沒有一個可信之人。

　　寶珠早就將屋子收拾出來，還熏了屋子，曬了被子，就等著人回來。

　　林氏這幾年身子一直不好，一進(jìn)屋，姜年就扶著躺下了。

　　姜年轉(zhuǎn)頭看向公主府留下的丫鬟問：“這位姐姐......”

　　“姑娘叫我蘭芝就好。”

　　“蘭芝姐姐，以后要辛苦你了?！?p>　　蘭芝原是在公主身邊伺候的，如今來伺候林氏，對于林氏來說可以算是無上尊榮。

　　“姑娘客氣，姜夫人為殿下辦事，我奉殿下之命前來，談不上辛苦?！?p>　　說著，將手里的藥方子交給她：“姜夫人的身子太醫(yī)看過了，這是方子，姑娘過目?！?p>　　“殿下費(fèi)心了，寶珠，先帶蘭芝姐姐去休息。”

　　兩人離開，姜年這才看向床上的林氏，掖了掖被角：“母親，您覺得身子怎么樣？”

　　林氏雖然臉色不好，但精神氣還不錯，笑道：“你別擔(dān)心，太醫(yī)說了，我這身子還能補(bǔ)回來?！?p>　　“母親這幾日好好休息，女兒會一直陪著您的。”

　　林氏瞧著屋里沒人，哽咽著：“年年，這么多年，你受苦了。”

　　姜年笑了笑：“女兒沒受苦，女兒在邊關(guān)挺好的，外祖一家也很好。”

　　說起林家，林氏瞬間紅了眼。

　　“母親放心，外祖父挺好的，身子也硬朗，舅舅們也都過得不錯，家中的表哥表妹也都長大了，一切都好?！?p>　　最不好的是林氏，林家在邊關(guān)過得也算還可以，至少無人欺負(fù)，雖然不比在將軍府，但勝在逍遙，無人管束。

　　“其實(shí)...你不必管娘的，若真的因?yàn)槟镞B累了你和你大哥......”

　　姜年緊抿著嘴唇，姜明遠(yuǎn)的事情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母親身子本來就不好，若是知道了此事，一時(shí)怕是受不住。

　　但若是不說，心中時(shí)刻掛念著兒子，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僅與自己不親近，卻和仇人這般親密，也難免傷心。

　　林氏掃了一眼屋里，問：“你大哥呢？還好嗎？”

　　“......母親放心，大哥很好，只是...今日不在家中......”

　　姜年沒再多說，將林氏哄睡著，便出了屋。

　　寶珠在外面候著，見人出來，上前小聲道：“姑娘，壽安堂那邊來人了?！?p>　　來的是姜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帶著人送了不少東西，還帶了話。

　　“老夫人說了，姑娘是姜家大姑娘，得有大姑娘的體面，往后出門在外的，要想著家里的好，還有...還有夫人...老夫人說，夫人身子不好，讓夫人以后就在清芳院養(yǎng)身子，沒事別往外跑，免得病倒耽誤了公主的大事......外頭終究是別人的，不是自個兒的，要謹(jǐn)言慎行才是。

　　夫人眼下身子不爽利，該靜養(yǎng)，府中人便也不好打擾，大姑娘多費(fèi)心就是。”

　　張媽媽說的這些話，姜年聽得明明白白。

　　既在姜家就要安分，事事為家里著想，就算她母親從佛堂里出來，那也是姜家人，在外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該有數(shù)。

　　她母親身子不好，見不了客，府中其他人就不來探望了，讓她自己看著辦。

　　“有勞張媽媽，回去轉(zhuǎn)告祖母，我都記下了。”

　　張媽媽佯裝恭敬：“大姑娘記下就好，老夫人還給姑娘挑了幾個丫鬟，問問姑娘可需要？”

　　“不必了，我身邊有人伺候，再說，殿下還親自將身邊伺候的人留給了母親，清芳院暫時(shí)不缺人?！?p>　　聞言，張媽媽微微變了臉色，神色訕訕地離開。

　　姜年陪著林氏一直到晚間，林氏想見兒子一面，終究是沒能實(shí)現(xiàn)。

　　喂林氏吃了一些清淡的飯食，又伺候著喝了藥，姜年這才從屋里出來。

　　一出來，就見寶珠急匆匆地從外面回來，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