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發(fā)生,必有其運(yùn)行法則。
陳禾鉆研了一整晚,還是想不通秘境是如何躲過上清的禁制的。
徐清然發(fā)來靈訊,讓一起在宗門會面。
等陳禾匆匆趕到的時候,卻未見她的身影。
“小師妹,我被一些事絆住了腳,來遲了。”
徐清然手上拿著一個銘牌,遞給她道:“這個給你,你是第一次入境,師尊還是有些不放心?!?p> “這個在秘境里應(yīng)該能使用,但是它具體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師尊也沒說?!?p> 陳禾接過這個銘牌,沒看出有什么特別之處,“謝謝師姐?!?p> “是不是有點(diǎn)緊張?”
徐清然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女孩,又想起自己第一次進(jìn)秘境的時候,無措又害怕。
陳禾只是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也沒有,只是覺得這個秘境有些過于神秘了,大家竟然都默許它的存在了?!?p> 徐清然挑了挑眉,“我這次便是第十次進(jìn)入了,但我總覺得這次我過不了?!?p> “第九階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用完了我的好運(yùn)?!?p> “不過過不了也沒關(guān)系,也知足了?!?p> 陳禾不置可否,又問道:“我們會怎樣進(jìn)入?”
“很突然的,說不定就在下一秒?!?p> 陳禾被她逗笑了。
兩人坐在宗門里,靜靜地等待征召。
香爐上最后一縷煙飄散,整個宗門顯得格外寂靜。
陳禾一晚上沒睡,這會兒熬不住了,直接昏睡過去。
旁邊的徐清然也在同一時間被征召走了。
晃神間,睡著的陳禾未曾注意到,周邊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偌大的宮殿空無一人,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紅墻黃瓦,金碧輝煌。
不一會兒,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現(xiàn)在宮門外,為首的宮女手上抱著一個嬰孩,粉粉嫩嫩的臉龐,時而被旁人逗得咯咯笑。
身后的賞賜如同流水一般絡(luò)繹不絕。
陳禾突然睜開眼,這一切她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亦或是自己征召入秘境了。
眼前的一幕沒有絲毫熟悉感,除了抱著嬰孩的宮女。
云心。
對,她記得這個宮女,在她還未離開大昭時,一直是云心照顧她。
云心怎么會在這,難道這里是大昭?
陳禾站在院中,偌大的太陽照耀著,地上卻無半點(diǎn)影子存在。
她大聲喊了句云心,意料之中的無人應(yīng)答。
果然這里是秘境第一階——太虛幻境,這里時空流速異常,常?;笕诵闹恰?p> 陳禾提醒自己,這些都是假象,一定要保持清醒。
陳禾走進(jìn)了內(nèi)殿,懷抱中的嬰孩已經(jīng)被放在了軟床上,陳禾湊近看了看,嬰孩像是能看到她一樣,兩個人對視上了。
原來她小時候長這樣啊。
但是她不記得有這么一幕,絡(luò)繹不絕的嘉賞可從沒出現(xiàn)過。
自出生起她就不受父皇重視,只因自己差點(diǎn)讓皇后失了性命。云心時常在她身旁嘆氣,替她感覺到不公。
“嘉慶公主,真好啊,皇上真是重視咱們小公主,這還這么小,封號都定了。”
云心滿臉喜悅,這可是她一手照顧的小殿下,現(xiàn)在殿下加封公主稱號,她也頗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陳禾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全都變了。
什么嘉慶公主,她在離開大昭前連名字都還未有,這個名字還是她四歲時才有的,還是她自己開口說自己叫什么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叫阿禾,但她又忘了為什么自己會記得。
師尊要給她起名的時候,她主動開口說了自己的名字。師尊將她原本的陳姓又冠給她。
眼前的畫面又一個轉(zhuǎn)換,剛剛還躺在軟床上的嬰孩已經(jīng)變成了七歲小孩的模樣。
身著青蓮色秀云水文樣的襖裙,腕上帶著一對翠玉鐲,襯得肌膚雪白。兩只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臉龐充滿了可愛。
只見她兩眼一瞪,狀似不可思議般問道:“當(dāng)真?云心姑姑你可別騙我?!?p> 一晃七年過去,云心也早已褪去曾經(jīng)青澀的模樣,“殿下,我何時誆騙過你?!?p> 嘉慶公主高興的在殿內(nèi)歡呼,“我終于能出宮了!”
話音剛落,門外一道稚嫩的男聲傳來,“你可別想著偷偷溜出去?!?p> “太子殿下。”
“皇兄。”
嘉慶很怕這個皇兄,她覺得他整日板著個臉,過于嚴(yán)厲。
“要是父皇知道了,我可不替你求情?!?p> “先隨我去母后哪里,你已經(jīng)很久未去跟母后請安了,她很想念你?!?p> 太子說完,向旁邊的云心示意,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長秋宮內(nèi)皇上和皇后在院中賞花,看到過來的兩個人,便起身往殿內(nèi)走去。
“父皇母后,兒臣過來請安了。”
嘉慶還在因太子阻撓她出宮悶悶不樂,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眼尖的皇后一眼就看了出來,“誰又惹我們小公主不開心了?”
皇上在旁邊附和道:“呦,還能有人敢惹她?”
嘉慶被打趣的臉紅了?!皟撼疾桓摇!?p> 看著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畫面,陳禾面無表情的臉龐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原來這是她未曾謀面的父母和同胞兄長。
是她缺失了十三年的親情。
她很小的時候在學(xué)院學(xué)習(xí),剛?cè)肷介T的弟子都很小,什么話都往出說,但偏偏陳禾自打出生就懂得這一切。
他們見陳禾是孤兒,就使勁挖苦欺負(fù),若不是師門庇佑,陳禾的童年不知道有多么凄苦。
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她腦海里叫囂著,“你看啊,你本該如此幸福,怎么你偏偏被送走了呢?”
“你還記得剛到上清多可憐嗎?不論是炎炎烈日下還是寒冷冬日里,你都要去修煉?!?p> “那些弟子欺負(fù)你,讓你干活,不給你吃飯?!?p> “你的體修課業(yè)完成的不好,沒有人替你求情,你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p> “為什么呢?為什么偏偏是你呢?”
“你感受過父母的疼愛嗎?”
“你有兄長的呵護(hù)嗎?”
“你天生貴女卻從未享受過此等榮華富貴,以前你不知道,如今你一切都看在眼里?!?p> “你難道不怨恨嗎?”
“你的父親就如此狠心將你送走,不顧你的生命安全,視你為大昭的保命符?!?p> “你甘心嗎?”
陳禾的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這些確實(shí)是她最渴望的,也是她窮極一生也不可能再得到的。
那道聲音見有效果,又變本加厲道:“你的師尊把你當(dāng)做救世之人,他時刻準(zhǔn)備拋棄你。”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p> “你生來就是要為這蒼生赴死的?!?p> “你越強(qiáng)大,他們就越開心,終于有人替他們死了?!?p> “現(xiàn)在知道這一切真相的你,還不后悔嗎?”
“別出去了,留在這吧,成為真正的大昭公主?!?p> “忘掉你的名字吧?!?p> “留下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