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賞罰
一個時辰到了。
皇上似乎將南宮溪給忘了。
還是章祿看不過去,提醒了他一聲,他這才讓人將南宮溪叫進了殿內(nèi)。
“父皇?!?p> 南宮溪深吸了口氣,額頭壓在手背上,俯身叩拜。
“兒臣傷了五皇姐,罪該萬死,請父皇責罰?!?p> 她低著頭,盯著眼前的地磚。
看到的卻是意識中清晰醒目的好感進度條。
“抬起頭來?!?p> 南宮岑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讓人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南宮溪直起身。
垂著眼,將頭抬起。
“你皇姐身中數(shù)箭,這其中到底幾分是為公事,幾分是為泄私憤?”
呵。
這個問題,簡直可笑。
為公,她本就不該猶豫,這趟差事,她分明辦得漂亮。
為私,自幼南宮鳶就欺她沒有生母,皇帝對后宮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他能不知道這十四年來她是怎么過的?
為公為私,南宮鳶都是咎由自取。
南宮溪的沉默,換來的是那進度條一降再降。
【好感度-8,當前好感度:14】
要不怎么說伴君如伴虎呢。
出生時想弄死她。
刷了十四年的好感度,往上升不了一點,刷刷刷的就掉了回去。
“父皇?!?p> 南宮溪開口,聲音都委屈得顫抖。
怎么會不委屈呢?
“兒臣辦事不周,沒察覺五皇姐混進了隊伍,的確有錯??蓛撼家膊恢?,五皇姐會護著西云皇子!”
她眼眶通紅,倔強的抬眸看向南宮岑。
“父皇,兒臣不敢辜負父皇期待,也不敢放走西云皇子破壞父皇宏圖大計!兒臣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
砸得南宮岑多了幾分心軟。
其實度玄匯報完云屏山的情況時,他是很高興,很欣慰的。
他愛的人生的孩子,最是像他。
平日的武課表現(xiàn)平庸,原是藏拙了,知道不露鋒芒,是個聰明孩子。
他甚至想好好培養(yǎng)這個孩子,讓她將來能成為下一任君主最親的左膀右臂。
可是。
他聽到南宮溪毫不猶豫的對著南宮鳶放箭。
他又不由得想到林家舊案,想到林家的冷血狠辣,想到曾經(jīng)皇室相爭。
皇家的孩子。
若是太過冷血,小小年紀就會自相殘殺,將來若是翅膀硬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還是早些敲打一番的好。
免得她自以為有功,得意忘形了。
可是南宮溪在哭。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臉上的委屈害怕不像是作假,她甚至剛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手腳都在顫抖,仍然乖順的在天玄殿外的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個多時辰。
【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17。】
南宮岑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問,“你覺得,朕該怎么罰你?”
聽到這話。
南宮溪眼底居然迸發(fā)出幾分欣喜。
她帶著哭腔的說,“只要父皇不生氣,兒臣愿意接受任何懲罰?!?p> 【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20。】
南宮岑終于放心下來。
畢竟還是個孩子。
突發(fā)情況,應對不周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瑤妃的女兒,又是他精心教養(yǎng)的,心思不會那么歹毒的。
南宮岑擺擺手讓她起來。
“好了,起來吧。多大人了,還哭鼻子?!?p> 南宮溪起身。
幾乎沒能站穩(wěn)。
她不好意思的擦著臉上的淚痕,不滿的嘀咕,“兒臣都嚇壞了,父皇還笑話我!”
南宮岑好奇的問,“你會害怕?”
南宮溪說,“這是父皇交給兒臣的第一件差事,兒臣不敢出半點差錯,當然會害怕?!?p> 南宮岑打量著她。
她臉上一派真誠,帶著幾分未脫去的稚氣;身上灰撲撲的,衣服破了幾道口子,還沾著血;下半身衣裳都被雪水浸濕,瞧著就冒寒氣。
他嘆了口氣。
將心里的猜疑放下。
嘉獎道,“此事你辦的很好,朕很欣慰!”
南宮溪喜笑顏開,“真的?”
南宮岑寵溺的笑道,“真的!除了尋常賞賜之外,朕再許你一件想要的賞賜。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南宮溪雙眸晶亮。
她再次跪下謝恩道,“兒臣叩謝父皇,兒臣的宮女為了保護兒臣劍斷人傷,兒臣想求父皇賞賜一柄寶劍!”
“替旁人求?”南宮岑問,“你沒有別的想要的?”
南宮溪又說,“那兒臣再替御林軍傷亡將士,求一個恩典,請父皇允許給予三倍撫恤?!?p> 南宮岑心里說不上來的欣慰。
能夠體察下屬,是一個合格的領(lǐng)導者必備的品質(zhì)。
他忍不住問,“那你自己呢?”
南宮溪笑著說,“兒臣是父皇寵愛的公主,兒臣什么都不缺?!?p> 南宮岑瞧她那乖巧中又冒著幾分得意的樣子,心里越發(fā)熨帖。
他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可想好了,該有的賞賜朕會許你,但傷你五皇姐的懲罰,朕也不會輕易免了,你確定不要賞賜?”
提到南宮鳶。
南宮溪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
她蔫了似的低下頭,小聲說,“父皇,父皇的寵愛,就是最好的賞賜,兒臣才看不上其他身外之物。父皇要罰,那就罰吧!兒臣的錯,兒臣認了?!?p> 她說完。
賭氣似的往那地上一跪,本就傷了膝蓋觸及地面,頓時疼得忍不住齜牙。
南宮岑好笑的搖頭。
這丫頭。
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
看樣子在云屏山,也確實是亂了方寸才會做出傷害小五的事。
“你前面說的那些,朕都應允了。至于你的賞賜,朕按照尋常的功勞封賞,給你多加兩成?!?p> 南宮溪笑著拱手,“謝父皇!”
“別急著謝,朕還沒說怎么罰你呢?!?p> 南宮溪乖乖低下頭去。
一副反思的樣子。
南宮岑道,“傷害手足,乃是大罪!朕罰你……”
他還未說完。
章祿又進殿來,似是有要事稟報。
南宮岑不耐煩的問,“又是什么事?”
章祿臉上堆著笑。
“皇上,是喜事兒!瑤妃娘娘醒了!”
南宮岑一怔。
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南宮溪,邊往外走邊說,“罷了,罰你半年月例,五公主傷愈之前,你瑤月宮上下一律食素齋替她祈福?!?p> “是,兒臣認罰,兒臣謝父皇寬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