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李懷仁便起身洗漱更衣,坐在椅子上想著何時去拜見一下鎮(zhèn)國大將軍寧武。
此事管家劉全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膳,李懷仁轉(zhuǎn)頭看看還在蒙頭大睡的李懷鑭,“懷鑭起了,用過早膳我們?nèi)グ菀娨幌聦帉④?。?p> 李懷鑭嘟嘟囔囔的起身洗漱更衣,李懷仁笑著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頭。
“此事疑點重重,我們要著手這件事中間免不了需要寧將軍的協(xié)助。”李懷仁抿了口茶說道。
李懷鑭含糊不清的說:“這倒是怪了,此事都傳到父皇耳中了,寧大將軍竟一點也沒有表示,他畢竟也在這青州中,怎可一點消息得不到?”
李懷仁聽聞陷入沉思,是啊,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寧將軍從來沒有插手過?
“這事也不好說,事情雖不小,但是孫顯也是秘密進行的,可能不知誰走漏了風聲讓父皇的影衛(wèi)捕捉到了蛛絲馬跡?!崩顟讶仕妓骱笳f道。
李懷鑭想想也有道理,畢竟這天下或許有人可以避開鎮(zhèn)國大將軍的耳目,但是絕無可能有事情避開父皇的影衛(wèi)。
“寧將軍對大梁的忠貞是無可質(zhì)疑的,再者說父皇在上位之前,就是寧將軍幫父皇一步步奪得大位的,寧將軍嫉惡如仇,但凡丁點不利于大梁的,他都是第一個不同意?!崩顟讶蔬€是堅定了寧將軍的立場。
兄弟二人一齊走向膳房,管家拉出座位請二人上座。
“兩位殿下,不知青州的早膳可合胃口,若是吃不習慣,跟小的說,我日后改進?!眲⑷淼?。
李懷仁看了看桌上的早膳,倒是挺有胃口的。
“無妨,我們兄弟二人對吃沒有很大講究,您隨意便可?!?p> 劉全第一次面對皇子處處謹慎,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倒也不是難以相處的人。
“劉管家可知寧將軍現(xiàn)在的府???用過早膳后我與十三弟有要事找寧將軍談。”李懷仁問。
劉管家想了想說:“鎮(zhèn)國大將軍府現(xiàn)在處于三十里外的蓮青鎮(zhèn),倒也不難尋,我可為兩位殿下帶路?!?p> 李懷仁點點頭。
用過早膳后,劉管家已經(jīng)遷來了馬,后面跟著輛馬車,車上攜帶著禮品,一行人直奔蓮青鎮(zhèn)。
一路上李懷鑭格外興奮,對著秀麗的景色指指點點,不一會便到了蓮青鎮(zhèn)。
三人走到一個靜謐的湖旁,視線往湖中看去有一片巨大的蓮花含苞待放。
沿著湖邊小道行走約么二里路,便見到了寧府,看起顯得簡約些,倒有些不符合將軍府的風格。
走到寧府大門前,兩個侍衛(wèi)看向三人,略提高了警惕。
“什么人?”其中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侍衛(wèi)問道。
“兩位,請向?qū)帉④娡▓笠幌?,李懷仁求見。”邊說邊掏出自己的令牌遞給了刀疤臉。
侍衛(wèi)接過令牌翻來覆去看了看,并不認得,但是他看見這令牌,覺得來人肯定不是尋常之人,隨即轉(zhuǎn)身進了大門。
侍衛(wèi)走到門前喊道:“家主,門外有三人求見,其中一人名為李懷仁,這是他給我令牌?!?p> 寧武聽到來人后,起身走到門前接過令牌看了一眼說:“書房備茶,接客?!?p> 說完與侍衛(wèi)一同去了門口。
出了大門,寧武確定來人后,高興的笑道:“懷仁啊,來找我怎得不提前與我報信?!?p> 又看見身后躲著的李懷鑭。
“懷鑭也來了?上次見還是個小娃娃,現(xiàn)在竟這么大了?!睂幬浯笮Φ馈?p> 李懷仁心想寧將軍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拘一格......面前之人是與父皇的結(jié)拜兄弟,父皇對他極為信任,若不是朝中上下的強烈反對,恐怕父皇已將他封為異姓王。
自小幾位皇子便稱呼他為寧叔叔,包括太子在內(nèi)對他都極為尊敬。
“此行拜訪多是有些唐突,還請寧叔見諒?!崩顟讶市卸Y道。
“寧叔許久不見可還好?父皇時常掛念,此行讓我務必要來拜見您,那車上是父皇讓我?guī)Ыo您的酒和一些綢緞?!崩顟讶市Φ馈?p> 寧武笑著拍著李懷仁的肩膀說:“你父皇就是見外,帶這么多東西作甚,這趟回去后讓你父皇不必過多掛念,懷仁懷鑭快進屋說?!?p> “我和你們父皇也是許久不見啊,下月中旬你們母后壽宴,我會帶著一家去京城祝壽。”寧武倒上茶遞向二人。
李懷仁笑笑,接過茶水。
寧武接著說:“哦對了,你們父皇讓你二人來青州所為何事?”
李懷仁思索一瞬說道:“寧叔可聽聞青州巡撫孫顯勾結(jié)白蓮幫,縱容白蓮幫劫掠物資,搶奪民眾?”
寧武聽到此話頓時雙眼一瞪說道:“什么玩意?孫顯他有這狗膽在老子眼皮底下干這事?”
“寧叔莫要動怒,此事您不知曉也屬正常,若不是影衛(wèi)捕捉到了蛛絲馬跡,恐怕連父皇也瞞過了。”李懷仁急忙說道。
寧武怒從心起,他知道白蓮幫,但是只知曉白蓮幫是一群茍且偷生的下流之輩,更不知道孫顯勾結(jié)白蓮幫。
“姥姥的,當年我就想一舉滅了白蓮幫,但是我沒有權(quán)利摻手此事,后續(xù)也只知白蓮幫消停了下來,沒想到竟是孫顯兜著。”寧武咬著牙說。
李懷仁也深知寧叔沒有辦法,當年寧武已是近功高震主,朝堂之上大部分文官意見極大,寧武對文官的口誅筆伐甚是惱怒,大手一揮便要卸甲歸田,梁帝無奈便同意了,但保留了寧武鎮(zhèn)國大將軍一職,無實權(quán)但享朝廷俸祿。
咚咚咚。
“父親,孩兒來了?!币粋€溫和的聲音響起。
“修兒來了,快進來,有件事或許需要你協(xié)助?!睂幬浠氐馈?p> 門被推開,進來一位少年,約么17歲,面如冠玉,姿態(tài)嫻雅。
“修兒,快來見見二皇子和十三皇子,你們之前可能見過,但是當時年紀尚還小,未必有印象?!睂幬湫Φ?。
“見過二皇子、十三皇子殿下,寧修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兩位殿下海涵?!睂幮薰硇卸Y。
李懷仁與李懷鑭起身回禮。
“早已聽聞寧叔有一公子生的俊秀,文才武略兼?zhèn)?,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寧兄當真無愧于外人所說那般?!崩顟讶士滟澋馈?p> 寧修聽此言倒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二皇子莫要過譽了,寧修怎可擔得起這份贊美。”
李懷仁笑笑說:“寧兄,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謹,日后叫我李懷仁便是?!?p> “李懷鑭?!崩顟谚|冒出來笑著說。
“若是如此,那寧修就占些便宜了,懷仁兄、懷鑭兄?!睂幮抻行╈t腆。
“哎哎哎,別占不占便宜的了,快坐。”寧武招呼三人坐下。
李懷仁就坐后,同寧修講述了一遍剛才所說。
寧修聽后眉頭一皺,不敢相信孫顯竟膽大到如此地步。
寧修突然想到一點,略一思索說:“我記得,這孫顯乃是太子爺當年一手舉薦上去的,這孫顯竟瞞著太子做這種事情,若是太子知道了......”
“哼,什么瞞著太子,我覺得此事就與我那大哥有關(guān),白蓮幫搜刮來的金銀恐怕是全給大哥了。”李懷鑭努努嘴。
寧修聽后笑而不語。
李懷仁也笑笑,寧修那意思便是懷疑孫顯只是幫助太子辦事,但是他不挑明說。
李懷仁敲敲李懷鑭的頭說:“只是猜測而已,或許就是瞞著太子,將錢財全收入自己囊中,沒有證據(jù)莫要亂說。”
“哦”李懷鑭撓撓頭,示意自己再不亂說了。
“若是孫顯當真狗膽包天,老子第一個活劈了他,管他為誰辦事,就算真是太子也不行?!睂幬渑R。
“此事還需調(diào)查一番才知,在此之前還是莫要隨意猜測為好?!睂幮奘疽飧赣H莫要動怒。
寧武咬牙道:“哼,站起還沒馬匹高,就想著踹窩子了?”
身旁三人同時沉默,寧武所指之人不言而喻。
“父親息怒,任何事都需要了解后再做決定,莫要聽得一席之言,就已如板上釘釘似的。”寧修勸誡道。
李懷仁突然覺得寧修外表如此溫文爾雅,城府倒是頗深。
看起來他并不完全相信李懷仁的話,倒也是,寧家從來沒有與某個皇子過于親近,對他幾個兄弟都是持一樣的態(tài)度,寧修是懷疑他們二人前來挑撥離間。
沒想到大大咧咧的寧叔,倒是有個心思縝密的公子,這日后若是寧修入朝為官,有個鎮(zhèn)國大將軍的爹,本身極為優(yōu)秀,前途不可限量。
李懷仁倒是心中起了招攬之心,如此優(yōu)秀的后生,此刻愛才之心蹦起。
“哎,倒也是我的唐突了,修兒最近幾日你便配合兩位殿下調(diào)查吧,若是當真如此,我必須上報天聽,親手宰了孫顯?!睂幬湔f道。
寧修點點頭,這事可不小,或許牽連之人不少,各方面需得酌情入手。
“兩位殿下目前住在何處?”寧修問道。
“寧府舊宅,來時孫顯帶我們?nèi)サ摹!?p> “哦?此宅倒是不錯,可惜平時略顯吵鬧,家母喜靜?!睂幮蘼燥@意外。
“院內(nèi)環(huán)境都極好,宅院也大?!崩顟谚|贊嘆道。
“即是如此,兩位殿下這兩日可在蓮青鎮(zhèn)轉(zhuǎn)轉(zhuǎn),挑個時日我們啟程去三臺鎮(zhèn)調(diào)查,白蓮幫一直窩居在三臺山上?!睂幮奁鹕碚f道。
李懷仁和李懷鑭起身回應著,也正好休整幾日,這事也是急不得。
“那今日便這樣,寧叔、寧兄,懷仁便不多打攪了,我先與懷鑭在蓮青鎮(zhèn)隨處轉(zhuǎn)轉(zhuǎn)。”李懷仁打算離去。
“我送送二位?!睂幮薰淼馈?p> 穿過中庭,李懷仁忽得聽到似有人練舞之聲,聽聲貌似還是位女子。
李懷仁好奇的打量著旁邊拱門內(nèi),想看看是何人。
寧修瞧見這番,略顯尷尬道:“家妹在小院......舞劍!”
家妹?!舞劍?
李懷鑭臉上一副驚訝之情。
“額......寧兄,想我大梁女子,皆是含蓄內(nèi)斂,在閨中便是習琴棋書畫,甚有些黎民百姓家庭會專門教得女紅,令妹這番,當真聞所未聞......”李懷仁汗顏。
寧修撓撓腦門說:“家妹自小便不愿習琴棋書畫,更不愿碰女紅,倒是對刀槍極為感興趣,自小習武,甚是頗為有天賦?!?p> “現(xiàn)在若是我與她動起真格,我甚至略遜她一籌.......”寧修尷尬道。
這話倒是讓李懷仁起了興趣,轉(zhuǎn)頭向著寧修說:“寧兄,我們懷鑭自小也是習武,可否讓懷鑭與令妹一試?”
寧修愣住了。
“懷仁兄,我看是算了吧,刀劍無眼傷到十三皇子可就不好了......”寧修擔憂得說。
李懷鑭聽到這話當即不服。
“哼,寧兄是在小瞧我?”李懷鑭忿忿道。
寧修啞言。
“那便...試試吧,我去與箏兒言語,兩位殿下隨我來?!睂幮逕o奈道。
“箏兒?單聽名倒覺得是個恬靜少女。”李懷仁心想。
走到拱門處,寧修呼喚著院內(nèi)的少女,院中站立著一位持劍少女,少女聽到寧修的呼喚轉(zhuǎn)身看向三人。
李懷仁看到站立之人呆住了。
他剛才便琢磨著,習武的姑娘想來會是生的英姿颯爽,這一見卻令他愣住了。
只見院中人,眉眼如月,眸光似水,長相酷似江南女子,但是散發(fā)的氣質(zhì)又不同于江南女子。
她打扮極為簡單,一身利落衣裳,一頭長發(fā)只用了根緞帶梳起,渾身透露著習武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