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徒留一人”
“小姐快看,衛(wèi)寧坊門口那人好像是三殿下?!?p> 明芝眼神微亮,注視到那抹身影,欣喜的朝著自家小姐說道。話音剛落,卻突然望見三殿下后面跟著一個女子,回頭望見自家小姐臉上僵硬、憤怒的神情,暗道不好。
“三殿下一向不喜女色,此女子想必是府上的婢女罷了。更何況長公主和小姐說,這門親事可是三殿下親口向陛下求來的呢?!?p> “就因為他不進(jìn)女色,身邊突然出現(xiàn)女子,我才會擔(dān)心。阿福將馬車在衛(wèi)寧坊停下。”
柳妍爾順著望去,只見二人并行于京都街上,三殿下身側(cè)的女子戴上了帷帽,隔著薄薄一層,眾人便只能望見其姣好的輪廓。微風(fēng)輕輕浮動,薄紗下白皙的側(cè)臉微微露出。
都不用露出全臉,她便看出了此女子姿色不俗。因著憤怒,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眼眶嫉妒的發(fā)紅。還未成婚,就這般行事,三殿下將她放在何處。
“前幾日三殿下去長公主府大鬧一事,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fēng)雨。因著這事長公主身邊少了很多追隨的男子。奴婢聽聞三殿下近日還在找長公主的手里的把柄。
小姐若想給那傅明月個下馬威。不若派人裝作是長公主的人,前去將三殿下引出酒福樓。小姐之后便可趁虛而入會會那傅明月?!?p> “不,不行。我與長公主雖說平日里走動不多,可柳府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長公主的人。若回到府里,爹爹一旦知曉,我打著長公主的名號將三殿下引出去,怕是又要升起事端。再說了,三殿下睿智、又懂謀略,怎會隨意的就能引出去。”
“小姐莫不是忘記了,長公主的侍衛(wèi)外衣上有標(biāo)志,自是很好區(qū)分。三殿下不是池中之物,但凡一絲能扳倒旁人的機(jī)會,他都會抓住。更何況,今日三殿下身旁那兩個侍衛(wèi)不不在。這可是最好的時機(jī)。
小姐您就是心軟。奴婢可都是為您好啊,若非如此,您以后入了三殿下的府邸,豈不是要被這傅明月踩在腳底。不給她敲打一番,將您正妻放在哪里。”
“你說的對。既然她傅明月能青天白日勾著三殿下上街,我也得為自己考慮考慮了。無論如何,這三皇子妃的位置我當(dāng)定了。若以后三殿下真能登上那個位置,我這一切的努力都不是白費(fèi)。明芝,你去派人偽裝好,務(wù)必要將三殿下引出去?!?p> “小姐就放心吧。十日后您便要入三殿下的府里,這入府前您可要好好給她個下馬威?!?p> 明芝勾唇笑了笑,望著自家小姐狠厲、日益扭曲的面容,眼中涌現(xiàn)出復(fù)雜之色。自己伺候的這柳小姐當(dāng)真是個蠢人,若不是她有著對傅府的恨意,怎會自甘墮落厚著臉皮留在柳府,做這個空有美貌、沒腦子的人的婢女。
轉(zhuǎn)過身的一瞬,誰都沒有望見其臉上有著輕微的不平,那是匆匆?guī)е似っ婢咭l(fā)的不適。
而此時衛(wèi)寧坊門口,似是察覺到了身后灼熱的、不帶善意的視線,傅明月微微側(cè)目,睨了一眼周邊人群若有若無注視著自己的視線,眉心微擰。
手指試探的攥緊了一旁男人的寬大衣袖,輕輕的扯動。本欲提醒他的意思,不曾想手指剛觸碰到其衣袖,就被他的大掌攥緊了掌心中。
剛至包廂,箭頭穿過空氣發(fā)出的爆破聲在耳側(cè)響起,這動靜似是故意引起謝伯淵的主意一般,黑衣人射出幾箭后,便消失了蹤跡。揉了揉身側(cè)人的腦袋,叮囑其留在屋內(nèi),執(zhí)起刀劍朝著外面刺客追去。
傅明月抿了抿唇,眼神閃過一片暗色。這刺客是有備而來的,謝伯淵又怎可能看不出,但他還是追出去了,徒留她一人在此處,眼角微微垂下,手指在身側(cè)輕微的顫動。
而此時包廂外走廊處的腳步聲卻突然響起,一人帶著一婢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jìn)來,柳妍爾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望見了其臉上尚未收回去的失落神情,嘴角得意的勾了勾。
這般近距離的觀察,倒是讓她認(rèn)出這帷帽下藏著的真人。
“就算你遮著帷帽,可近來你和三殿下的事情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我這個即將嫁入三殿下府中的人自是知曉。不過后宅從來可都是正妻說了算,一個外室想打死了打死了?!?p> 只是若是讓愛女如命的姜大人,知曉你做了三殿下的外室,也不知是何感想?!?p> 執(zhí)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上下打量著傅明月此時的打扮,眉眼間閃過得意,看來當(dāng)真是窮途末路才投奔到了三殿下,也是畢竟是府上的人都被流放了。
也不知被哪幾個字眼刺痛,傅明月只覺得心跳滯了一瞬,方才被謝伯淵一人留在這里的失落之情愈發(fā)的放大。
可這幾句話處處屬實(shí),一個正妻身份是尊嚴(yán)、榮耀。以后的三殿下府中,無論是侍衛(wèi)還是婢女皆要看她的臉色。
而她再次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
似是只是敲打幾番,帶著身后的婢女便回了馬車??善渲焊邭鈸P(yáng)、得意的身影,看的傅明月心口怒火橫生。
若是能將案情查明,她便面見圣上告御狀。這后宅的勾心斗角原本就不是她要的生活,此番的痛苦折磨,她來日定會奉還給柳妍爾!
“荷葉乳香雞、糯米丸子、醬紫湯、珍珠麻薯.......菜色上齊、還請客官慢用。”
面前桌案上擺滿了整整一桌,可傅明月壓根沒了用餐的興致。匆匆歸來的謝伯淵眉眼間閃過冷凝之色,冷硬的臉上閃過不虞,儼然是為剛才沒抓捕到刺客而生氣。
兩人相對無言,傅明月手里的筷子時不時的戳一下碗,抬眸瞟了一眼對面的男人,他從回到酒福樓便是皺眉的神情,此刻亦是。
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覺得好似這時她才明白了,之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屢次對謝伯淵這個男人心軟,是她錯了。
一個滿腦子都是登基大業(yè)的男人,在沒抓到刺客抑郁不平時,怎么會去考慮她此時的感受。心尖再一次浮現(xiàn)了從爹爹入獄后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