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回去跟母妃告狀
永和宮的動靜還是傳到了那位太后的耳朵里。不過她沒有紆尊降貴的親自來找麻煩,而是搬來了南康王府的人。
“阮桑枝!”
來者不善,殿內(nèi)大大小小的鬼護衛(wèi)們紛紛撿起眼睛去看,盯的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阮商陸毛骨悚然。
“吵什么,沒大沒小?!?p> 她還以為是誰呢?搞半天就讓這么個酒囊飯袋過來廢話了。
往日里念在阮老王爺?shù)拿孀由?,阮桑枝還給了王府臺階下,如今他老人家仙去,倒也不必顧念勞什子“親情”。
畢竟,若非作天作地的南康王夫婦受不了邊關(guān)苦寒,想盡辦法逼她回京,阮桑枝現(xiàn)在還能在西北過安生日子,沒準驍義軍就不會一分為二,老王爺也不必屈辱赴死,蕭洪山更不會反叛篡位。
忍一時越想越氣,阮桑枝看向南康王世子的眼神染上幾分殺意。
從沒上過戰(zhàn)場的軟腳蝦哪見過這陣仗,竟然在門口畏畏縮縮沒敢進來,看得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南康王是馬背上承襲的爵位,阮家兒郎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怎么就出了你這樣的慫貨?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名義上的姐姐一直看不慣他那窩囊爹和作精娘,阮商陸是知道的,但就這么讓她罵,未免顯得自己更慫了。
“你休要在此指桑罵槐!”阮商陸惡狠狠的道:“本世子又沒惹你,兇什么兇!你還瞪我!不許瞪我!”
“……”
到底是十八歲的少年。
阮桑枝冷笑一聲:“死小子不去國子監(jiān),跑我這來狗叫什么?”
阮商陸不甘示弱:“母妃叫我來教訓(xùn)你的!真是膽子肥了,翅膀硬了,送你進宮是你的福分,竟然還跟太后娘娘作對,還自請入什么冷宮,怎么不一根繩吊死算了?以后休想得到南康王府半點恩惠!”
任務(wù)完成,阮商陸深出一口氣,險些沒喘過來噎死在那里。
“喝口茶潤潤嗓子?!?p> 真是難為這二世祖了,阮桑枝給他倒了碗茶,阮商陸也理直氣壯的進屋坐下喘氣。
“謝謝姐,這茶真不錯?!狈讲胚€破口大罵的人此時笑得沒心沒肺:“有什么吃的嗎?”
阮桑枝似笑非笑的道:“我這可是冷宮,茶都是前些年的,想什么呢?!?p> “搞什么啊?來真的?。俊?p> 阮商陸驚得要跳起來:“你這是沒苦硬吃?”
“莫非是姐夫薨了,你也茶不思飯不想,只等隨他而去了?”
“臭小子!”阮桑枝狠狠給了他腦門一巴掌,指印清晰,看著也好帶回去交差。
“府里怎么樣?”
“還是那樣。”阮商陸呲牙咧嘴的揉著腦門:“父王又接了個姨娘,不過看母妃那架勢,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南康王府這么多年來,只有阮商陸一個男丁,就足以見識到那位王妃的決心。
“二爺呢?”
這位尚任兵部尚書,勉強繼承了幾分阮家人的野心和狠辣,尤其是嫡出的一雙兒女,始終在國子監(jiān)里壓著阮商陸打。
果然,提起那一家子人,他臉色就難看起來:“阮明意竟然和宋清源勾搭到了一起,整日里給我找不痛快,她到底是誰家的?二叔也不管管!”
“宋家那個二少爺?”
阮桑枝對那家伙有點印象,畢竟是宋清玄的堂弟,宋清姝的胞弟,可惜既沒如前者般芝蘭玉樹,也不如后者長了八百個心眼子,只能勉強和阮商陸這種紈绔笨蛋斗個旗鼓相當。
“你那是什么眼神?”
阮商陸向來是不喜歡有人將他和宋清源那種欺男霸女的惡棍聯(lián)系在一起,他可認為自己頂多算游手好閑,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話說他姐也進宮了,宋清源整天耀武揚威的,可得瑟了,你能斗的過那個宋什么昭儀不?”
阮桑枝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園子里的雞,整天斗什么斗,你少看些稀奇古怪的話本子?!?p> “切。”阮商陸罵罵咧咧的,又將宋家人數(shù)落了一頓,唯獨避開了宋大公子,提起時也只是說:“聽說他去了永州,好好的一個狀元郎,不知道怎么待下去的?!?p> 宋清玄啊,阮桑枝見過的。他是燕璟的至交好友,宋家的一股清流,若燕璟還在……罷了,宋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本人也并非等閑之輩,說不定還真能做出一番造化來。
“姐,我餓了?!?p> 阮商陸眼巴巴的瞧著:“我一大早就過來了,什么都沒吃。”
沒等阮桑枝開口,他就自顧自的嚷嚷起來:“茯苓?茯苓在嗎?茯苓姐姐!”
還在偏殿和小鬼們友好交流的茯苓聽到聲音,連忙迎了出去,就見世子殿下盯著她的眼神如同看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她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殿下想吃些什么?”
“紫晶芙蓉糕、荷包里脊、櫻桃肉、三鮮——誒唔唔唔——”
沈枯捏住他的嘴,將人丟了出去。
“你是什么東西?竟敢如此對待本世子!阮桑枝,將他打發(fā)了!”
聽見這人直呼其名,沈枯霎時目露不善,出于慫包畏懼強者的本能,阮商陸瞬間老實了,唯唯諾諾的立在墻根,十分委屈的看著阮桑枝。
“打發(fā)他?不如先將你打發(fā)了?!?p> 阮桑枝故意重讀了這個打字,嚇得某二世祖一激靈,撒腿就跑。
“我要回去跟母妃告狀,你死定了!”
沈枯皺眉盯著他的背影,倘若阮桑枝一聲令下,他就能將人擊倒在地。
“算了。”阮桑枝笑著招手,示意他回來。
“咱們宮里的東西可不能隨便給他吃,那死小子雖有些庸庸碌碌,不學(xué)無術(shù),口無遮攔,沒大沒小,但好歹罪不至死?!?p> 提起阮商陸的時候,她眼中總帶著幾分縱容,沈枯也不動聲色的收斂了氣息,沒再針對那個跑出老遠,還時不時回頭給他們招手的少年。
“多虧有他瞎攪和,否則我在南康王府待不下半月?!?p> “南康王府待你不好?”
阮桑枝搖搖頭:“算不上,老王爺于我有恩,只是子孫都不大爭氣?!?p> “不過瞧著阮商陸這傻樣,我倒愿意護著他,一輩子做個富貴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