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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剛薨,我再嫁成了皇貴妃

第十一章 阮桑枝,可不要輕看我啊

  京城四月春日宴。

  林箏箏帶著滿肚子怨氣早起梳妝,一到地方就找了個慣用的清靜之處坐著發(fā)呆,往日里都沒人打擾,今天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喲,這不是太傅家的姑娘嘛,還沒睡醒?”

  來人一襲明艷紅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姿國色,動人心魄。

  與久居深閨的自己不同,這位從西北邊關(guān)回來的長寧郡主,舉手投足之間颯爽利落,眉眼彎彎如遠(yuǎn)山長河,她一定見過許多自己心馳神往的風(fēng)景,才能成長為這樣令人忍不住靠近的模樣。

  林箏箏曾經(jīng)埋怨家里人對自己太過嚴(yán)苛,可那時卻覺得慶幸,幸好祖父是太子殿下的老師,自己才能與她相遇。

  可她又覺得可惜,長寧郡主那樣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自由熱烈,無拘無束的活著,卻背上了和太子的婚約,往后幾十年要被困在深宮之中,想想都令她心疼。

  “想什么呢?怎么還不高興了?”

  阮桑枝捏了捏林箏箏略帶稚氣的臉頰軟肉:“說說,怎么個事?”

  林箏箏拂開那雙作亂的手,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卻轉(zhuǎn)頭看見她身后默默站著的太子殿下。

  一時心頭惶恐,連忙行禮道:“臣女——”

  “誒。”阮桑枝將她扶起來,笑嘻嘻的說:“阿璟好不容易才跟著我逃出來,別整這些沒用的折騰他了。”

  太子殿下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林箏箏有些沒緩過神,她后知后覺的想,不愧是長寧郡主,竟然能輕而易舉的將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

  而平日里眾星捧月般的太子殿下,竟然也如尋常侍衛(wèi)一般,就那么乖巧的跟在長寧身后。

  或許那道婚約,對他們二人而言并非束縛,而是命中注定的禮物呢?

  “你又在想什么,還不理我?”

  同樣的人,同樣的話,跨越時空交互交疊,如今的林箏箏不是當(dāng)年太傅家的小姐,阮桑枝也不是太子妃。

  她抬頭看去,曾經(jīng)的太子妃風(fēng)華如舊,只有自己記憶恍惚,口出妄言。

  “在想你為什么總帶著個跟班,這位是?”

  阮桑枝面色看不出異樣,只是故作高深莫測的道:“心腹?!?p>  林箏箏白了她一眼:“我讓墨書做了玉露糕和芙蓉羹,進(jìn)來坐坐?”

  “好!”

  打心底來講,阮桑枝一直都覺得墨書的手藝比茯苓要好一些,后者修習(xí)醫(yī)術(shù),老是惦記著食療什么的,在自己受傷后更甚。

  不像人美心善的墨書姑娘,做什么東西都偏甜口,她愛死了。

  “茯苓虐待你了?”

  林箏箏見她兩眼放光,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霎時無助掩面。

  “她好著呢。”阮桑枝興致勃勃的接過瓷盞:“不過墨書姑娘的手藝乃是天下第一等,可饞死我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墨書聞言,臉頰微微泛紅,眼睛晶亮晶亮的看著阮桑枝,絲毫沒有往日那般穩(wěn)重大氣的形象,倒像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

  “我倒看你那嘴比芙蓉糕還甜,怕是再待些時日,我這兒的福氣都要跟你跑了?!?p>  林箏箏念叨著,慢悠悠坐回原處,開始寫她那永遠(yuǎn)寫不完的字。

  阮桑枝便也湊過去看,入眼竟是一封家書:“給林二哥的啊,能瞧嗎?”

  “瞧吧。”也就幾句問候的話,她的生活單調(diào)無趣,跟阮桑枝之間也沒什么好瞞的。

  “聽商陸說,宋清玄去了永州,你家二哥呢?”

  這話,阮桑枝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宋狀元選擇了自我放逐,林探花也沒什么仕途上的好消息……莫非還在惦記著長公主殿下?

  林箏箏面色有些猶疑,漸漸轉(zhuǎn)為苦澀:“他領(lǐng)了個閑職,整日跟著阿策花天酒地,胡作非為?!?p>  “而阿姐遠(yuǎn)在奉川府,又即將臨盆了,還好姐夫待她不錯,家里人也能放心些?!?p>  她眸中多了些真摯的笑意:“這可是林家的第一個孫輩,我才想著修書一封,催二哥去看看阿姐。”

  “畢竟……那位,二哥已經(jīng)連家都不回了。”

  宮變那日,長公主恰好外出,時至今日也沒有半點(diǎn)蹤跡。

  “她會平安回來的?!毕肫鹉莻€嬌俏可愛的姑娘,阮桑枝也有些動容。

  燕氏皇族向來子嗣單薄,先帝后宮里僅有皇后、敏妃和慧嬪三位娘娘。先皇后誕下太子燕璟,敏妃無所出,慧嬪膝下一子一女,分別是大皇子燕琦和長公主燕璃。

  慧嬪是個溫柔到有些懦弱的女人,燕琦受她教養(yǎng),自幼謙和恭儉,頗為安靜寡言。而燕璟從出生起就是太子,一舉一動都被嚴(yán)格規(guī)訓(xùn),于是,宮中只有打小養(yǎng)在敏妃身邊的長公主要活潑好動些,但也并不嬌縱。

  宮變那夜,燕璟和燕琦尸骨無存,只有燕璃生死未卜。

  “若能找到她,那便是燕氏皇族最后的血脈?!?p>  幾句無心的喃喃自語,卻讓林箏箏筆尖頓?。骸澳僬f這話?!?p>  阮桑枝心神一震,莫非……林二哥做出一副為情所困的潦倒模樣,甚至不惜與太傅決裂,都只是裝裝樣子?

  是啊,燕璃畢竟是前朝余孽,若真被林家找回來,太容易被扣上反賊的帽子了。

  何況她本就是敢愛敢恨的性子,如果鐵了心要復(fù)國,也未必不能成一番大事,而林家無論有心或是無意,都已經(jīng)是一只腳上了這賊船。

  林箏箏顯然也明白這一點(diǎn),她的欲言又止總是帶了些難以訴說的愁緒。畢竟自己已經(jīng)是宮妃了,倘若娘家造反,她的下場自是不言而喻。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云淡風(fēng)輕的,給正在將她往火坑里推的二哥寫著家書。

  阮桑枝瞄了眼,里面盡是報喜不報憂的話,透露出的意思,也是鼓勵他放心大膽的做。

  “箏箏——”

  她擰著眉,不由自主的按住林箏箏移動的手腕:“寫到這里就可以了?!?p>  作為至交好友,自己是不忍心看見林箏箏以身涉險的,可作為外人,她又沒有立場去指手畫腳。

  “我都明白的?!绷止~箏笑著將她的指尖握在掌心,眉目間的愁緒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散開,綻放出奪目的光彩:“阮桑枝,可不要輕看我啊。”

  “也許不僅僅是二哥……我也想讓她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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