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皇上他竟是這種人
關于莫霆的去向暫且不論,眼下還有更令人咂舌的事。
“她方才說……昭儀有了身孕?”
蕭洪山眉頭一皺,仿佛被拉進小巷子敲了個悶棍,他看向阮桑枝:“是真的?”
“真的,孩子他爹你也認識?!?p> 見他目露疑惑,阮桑枝幽幽的嘆了口氣:“李遷?!?p> “李全的兒子?”蕭洪山眉毛都擰成麻繩,像頭炸毛的獅子。
“好大的膽子!他還敢來京城?在朕眼皮子底下,睡朕的女人?”
這就觸及到了帝王的逆鱗,比單純的穢亂后宮更讓他感到憤怒。
阮桑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李遷已經被我殺了,尸體扔在景和宮的暗閣里,記得讓人去處理了?!?p> “蘇雪霏暫時不能動,裘國公府跟趙王同氣連枝,眼下百廢待興,就別起沖突了。”
“趙王?燕璟的那位九皇叔?”
蕭洪山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安分待在陽州,我自然不會為難他?!?p> “但裘國公這樣踩我的臉面,不處置何以立威?”
拉是拉不住了,她沉吟片刻,給氣頭上的皇帝陛下找了個殺生理由:“那孩子就算生下來,也過不上好日子,只是世上多一個可憐人罷了?!?p> “我本來也沒打算留著那女人的性命?!?p> 話雖如此,但阮桑枝總覺得還會有什么變數(shù)。
“剛當皇帝就遇到這么多破事,早知道不接這爛攤子了?!?p> 蕭洪山往后一躺,賴在她的美人榻上不肯動彈:“要不你去把燕璟找回來吧,沒準還活著呢?!?p> 阮桑枝給自己倒茶的手腕一抖,險些摔了杯子。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人各有造化,我只希望他好好的?!?p> “……”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知道那家伙的行蹤啊。
不過姑娘大了,有小心思了,蕭洪山自認為明白,也不會一個勁兒的追問什么。
“你還不回去?”
阮桑枝只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卻見蕭洪山呲牙咧嘴的嚎起來。
“怎么了?”她視線下移,墨色衣袍看不真切,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已經逸散出來,令人難以忽視。
“受傷了也不說?”
她俯身去看,卻被蕭洪山眼疾手快的攔?。骸白鍪裁醋鍪裁矗信谑懿挥H,小心燕璟半夜找你啊?!?p> “……早晚把這張嘴給你撕了?!?p> 阮桑枝抬手點了他的穴道,將那塊褲腿撩起來,一截略顯敷衍的布條展露出來,干涸的傷疤混著新鮮的血肉,只看著就令人頭皮發(fā)麻。
“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是嗎?”
聽她的語氣不太和善,蕭洪山頗為諂媚的笑了笑:“擔心宮中出事,我?guī)顺阑貋淼模怯悬c急了。”
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之后,就一直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現(xiàn)在都沒來得及處理傷口。
“蕭洪山,你當真以為自己天運加身,可以隨便糟蹋嗎?”
“誒、不是,我這——”
原本還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看見小姑娘紅著眼眶為自己處理傷口,他又磕磕絆絆的說不出話來了。
仿佛回到了早些年還在鳳州大營的時候,他和穆云沖那毛頭小子對練起來總是不知死活,哪怕被穆老爺子訓的狗血淋頭也毫不在乎,以至于雙雙受罰,最后還得是小桑一臉嫌棄的過來幫忙看傷。
“沒事的,只是看著嚇人?!?p> 蕭洪山眉眼都柔和下來,卻被她猛地一勒。
“嗷——阮桑枝!你大逆不道!”
“不知死活。”
她抬手解開蕭洪山的穴道,眉頭緊鎖:“遇到什么東西了?怎么還能傷得了你?”
乍一看是箭傷,可創(chuàng)口的角度和形狀又實在蹊蹺,若說是猛獸撕咬,也不會是那么怪異的位置。
倒像……被什么尖銳的刺勾住了。
“沒什么。”
蕭洪山皺了皺眉,他也說不清楚,但也不想阮桑枝徒增煩惱:“方神醫(yī)說了,你現(xiàn)在不能多想,都被我弄死了,不是什么麻煩事?!?p> “再怎么說,我也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徒弟,可不要小看我啊。”
“……”
阮桑枝有些氣悶,但憑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無濟于事:“回去歇著?!?p> “我就不能留宿永和宮?”
蕭洪山理直氣壯的道。
“男女授受不親?!?p> 阮桑枝自顧自的走到殿外:“關將軍!老關!”
“末將在?!?p> 他換下了鎧甲,只著文武袍,在夜里壯的像一堵墻,站在阮桑枝面前只能看見亮晶晶的一雙眼。
“把你主子扛回去?!?p> “?”
關曜盡力理解著阮桑枝的措辭,點了點頭,繞過她走了進去。
“皇上?您的腿——”
聲音戛然而止,等蕭洪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走出來時,關曜跟個小媳婦似的跟在他身后,看上去挨了個不輕的巴掌。
“好好養(yǎng)傷?!?p> 看著蕭洪山欲言又止的模樣,阮桑枝眉眼彎彎,先他一步說出了這句話。
“……行?!?p> 他手一抬,關曜連忙架住胳膊,恨不得將蕭洪山背著走。
許是姿勢太過蹣跚,蕭洪山一直到走出永和宮都沒有回頭。
“噗。”
艷鬼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阮桑枝身邊,見狀也頗為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沒想到皇上是這樣的人。”
眼看著天邊又泛起白,她也沒什么睡意了,便笑了笑:“哪樣?”
“有些簡單的可愛。”
“你還好這口?”
見阮桑枝的眸光不對勁起來,艷鬼掩唇一笑:“哪能呢,只是就事論事罷了?!?p> “好這口也別想,他是皇帝?!?p> 直接或間接死在蕭洪山手上的人,比尋常百姓一輩子見過的人都還多。
看著艷鬼,她就想起曾經的自己。初見燕璟時也是那般想法,以為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便沒覺得一國儲君有多么新鮮。
那時的燕璟見她都會臉紅,談情說愛也如愣頭青一般,沒少被先帝和先皇后扯著耳朵教訓。
直到先帝的病情直轉急下,太子監(jiān)國,她才知道燕璟早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鋒芒畢露,獠牙盡顯。
“阿桑,我現(xiàn)在是儲君,未來還會是一國之君,你就是我的皇后,也只有你?!?p> “無論如何,在你面前的燕璟,只會是燕璟?!?p> 他曾經給予無上的珍重與忠貞,終于如愿的在阮桑枝心中永恒不滅。
沒有誰能代替他,更不需要誰成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