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你是會首派來救我的嗎
“當(dāng)然說跟我合作啊?!?p> 阮桑枝毫無防備的湊近,仿佛極其危險的尸王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我用陣法制住厲鬼,你再帶著手下隨便殺,怎么樣?”
花鳶目露懷疑:“你說的輕巧,什么樣的陣法才能起作用?”
“這就不是你擔(dān)心的問題了?!?p> 她笑了笑,解釋道:“我在山莊的東、北兩方已經(jīng)布下引子,只剩此處和西邊的客房,反正我們的目的一致,試試又何妨呢?你時間可不多了啊。”
最后一句話重重落在花鳶心頭。
“我憑什么相信你?”
她攥緊了指尖,尖利的指甲劃破皮膚,卻沒有滲出半滴血液,只有濃灰的霧氣逐漸在周身縈繞。
阮桑枝二指并攏,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之前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p> 花鳶沒有接話,她別過頭,半晌才悶悶的道:“哪有雇主保護打手的,何況那天是我自己離開芳園的?!?p> “接到了誰的命令?”
她點了點頭:“汪掌柜說山莊來了重要的客人,不只是我,所有鏢師都回去了。”
結(jié)果一回去,就遭到了滅頂之災(zāi)。
“我記得一到山莊,突然開始劇烈的頭疼,再然后就沒有意識了,直到你殺了過來,我清楚的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說不出來,也做不出對應(yīng)得動作,后來還險些害了你?!?p> 這么說著,花鳶輕咬嘴唇:“雇主不需要道歉,連現(xiàn)在報仇的機會都是雇主給我的,應(yīng)該……是我對不起雇主才是?!?p> “現(xiàn)在能勉強相信我了?”
見花鳶乖巧的點點頭,沈枯淡淡的瞥了阮桑枝一眼,四目相對,這位貴妃娘娘眼中分明寫著:我就說這個小姑娘很好忽悠吧?
但沈枯想,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
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以傷害別人的前提做任何事,永遠(yuǎn)真誠坦蕩,灼熱的像個太陽。
阮桑枝拍了拍沈枯的肩膀:“想什么呢?找人啊?!?p> “你這兒有沒有跑進(jìn)來個活人?”
花鳶疑惑歪頭,下一瞬,從嗓子里發(fā)出幾聲刺耳的低吼,阮桑枝只捕捉到幾個飛速移動的影子,那應(yīng)該就是只會聽命令行動的傀尸了。
不一會兒,她便看見宋清源被幾只青面獠牙的大塊頭抬了出來。
平日里極為注重個人形象的宋公子此時狼狽極了,面如死灰,瞳孔渙散,宛如風(fēng)中飄搖的枯草。
他先看見花鳶,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霎時恢復(fù)了些許神采:“你、你不是富春會首身邊那個小侍女嗎?”
“你是會首派過來救我的嗎?”
濃烈的希望很是刺眼,花鳶活著的時候大多任務(wù)都是打打殺殺,見到的都是恐懼或者憤恨的臨終眼神,這樣殷切的期盼對她來說是過于新奇的體驗。
她下意識看向阮桑枝,有些無措。
宋清源也順著看過去,阮桑枝那張人間絕色的容顏就這樣撞入腦子里,在這樣雜亂血腥的環(huán)境里,實在是昳麗驚艷的過分。
他下意識哆嗦了一下,顫顫巍巍的開口:“貴妃娘娘……是人是鬼?”
沈枯上前半步,拎著宋清源的衣襟將人摔到地上:“清醒了嗎?”
“你怎么也在?!”
宋清源忙不迭爬起來,脊背挺得筆直,半點不愿意在沈枯面前露怯:“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兒了,你有找到出去的辦法嗎?”
“走出去嘍?!?p> 阮桑枝隨口道,在沈枯砸掉那個牌匾的時候,困住小汀園的陣法就已經(jīng)破了,汪旌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顧全每個細(xì)枝末節(jié)。
但看著宋清源將信將疑的眼神,她也懶得解釋,轉(zhuǎn)頭就往外走去。
沈枯和花鳶一左一右的緊隨其后,宛如移動的磐石堡壘。
宋清源見狀,當(dāng)即咬牙跟上,他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種鬼地方,天知道剛剛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
“貴妃娘娘,剛剛那些……都是什么東西?”
白毛紅瞳,氣壯如牛,卻愚笨不堪無法人言,宋清源正疑惑著,猛然看見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花鳶,那雙同樣赤紅的眸子讓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是我的打手,有問題嗎?”
他連忙搖頭:“挺、挺厲害的?!?p> 花鳶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阮桑枝開口解釋道:“傀尸,忽勒族術(shù)士煉制的一種非人怪物,身死的時間越短,怨念越重的人,變成傀尸之后會更加強大。”
“要是人已經(jīng)死了很久,就不會變成傀尸了嗎?”
“不一定,軀體腐化損毀,更有可能成為厲鬼?!?p> 似乎是沒想到宋清源會這么問,阮桑枝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害人了?”
“沒、沒有。”
宋清源咽了口唾沫,眼皮微眨。
見他這副模樣,阮桑枝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那就好,在我看來,怨念頗深的厲鬼比只知道殺戮的傀尸更難纏呢?!?p> “到了?!?p> 沈枯淡淡提醒道,他瞥了一眼身后明顯有心事的宋清源,默不作聲的往旁邊站了一些,避免將兩人的后背留給這個并不靠譜的家伙。
阮桑枝沒注意他的動作,只看著連環(huán)相接的小院犯愁。
“裘國公在哪間屋子呢?”
那老頭身上又沒有她給的簪子,西院廂房這么多,該從何找起呢?
花鳶變成傀尸之后腦子不怎么好使了,索性雙手環(huán)胸靠著院門口的山石發(fā)呆,宋清源正邁著小步子往她那蹭,似乎想尋求“最強武力”的庇護,又拉不下臉面。
“我們都要進(jìn)去嗎?”宋清源看了眼陰森詭譎的宅院,嘴皮都有些發(fā)顫:“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留兩個人在外面警戒?有什么事也來得及求援。”
阮桑枝自然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挑眉笑道:“哦?但花鳶非人,我重病未愈手腳無力,不如你和沈大人前去一探虛實,救出裘國公?”
“我?!”宋清源下意識后退,撞在了嶙峋的山石角,磕得呲牙咧嘴,但還是連連擺手:“我不行,我晚上看不進(jìn)路,沈大人武藝高強,足智多謀,我去只會拖沈大人后腿!”
花鳶嗤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直起身子準(zhǔn)備走進(jìn)去,卻被阮桑枝按住了肩膀。
她笑道,取出一枚符咒塞到花鳶掌心:“宋公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便在外接應(yīng)吧,若我遇到危險,這符咒便會自燃,到時候麻煩跟著火光進(jìn)來救我一命?!?p> “若你遇到什么難事,也可燒了這符咒,我自前來相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