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對愛情最大的考驗,日子一久,當往日的激情散盡,取而代之的便是越來越多的抱怨和猜疑。從頻繁爭吵到最后寡而不言,男人心里的愛全成了恨。他開始瘋狂的尋找出路,離不開又忘不了,怎么辦?那何不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林木提高了音量加快了語速,“于是男人在他平時吃的藥里面加了點料,故意讓暗戀他的小珠配合著演了一出大戲。事后他不僅不感謝小珠,還對她惡言相向,讓這個可憐又單純的女孩崩潰跳樓。再去王醫(yī)生面前講訴小珠有多慘多不值,并透露大成哥此時正一個人在包間醉酒不醒,而王醫(yī)生愛女心切在你的教唆下便去紅潮為女報仇殺了大成哥!”
“哈哈哈哈……警官,你的故事很動聽??墒菦]有證據(jù),你憑什么污蔑我?”他的胸膛微微挺起,肩膀放松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而他,正站在勝利的巔峰。
“你那天故意去王醫(yī)生的診所買藥,就是想為后續(xù)做鋪墊吧。烏鴉呀烏鴉,你被怨氣蒙住了雙眼,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可知大成哥的動脈硬化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心臟功能,我們在他的保險柜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遺囑,你想聽聽內(nèi)容嗎?”
烏鴉的臉上驟然浮現(xiàn)出一抹難以置信的驚愕,他開始躁動了。
“他離世后,名下所有的房產(chǎn)都歸你,存款一半給你一半給孤兒院,并委托律師等自己火化后將自己的骨灰做成一個戒指送給你,彌補他此生無法給你的名份,情深如此,夫復何求?連我這樣一個局外人都能被感動,你摸摸你的良心,會痛嗎?!”
烏鴉的眼眸在那一刻驟然放大,閃爍著不可置信與深深悲痛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突然被烏云籠罩,失去了原有的光芒。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任由一絲絲痛苦的喘息從喉間溢出,仿佛是靈魂深處的哀傷在無聲地吶喊。
“無論他對外多么十惡不赦,但是對于你,他已仁至義盡,明明知道是你布下的局,他也選擇扛下所有,難道你就如此狠心讓他背負著一個虐奸婦女之罪含冤九泉?”林木死盯著他的眼睛,憤憤不平地吐著每一個字。
烏鴉低頭鎖眉,用手抓著頭發(fā),淚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
“我……是我……大成哥,我被迷了心竅,是我對不起你?!睘貘f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有網(wǎng)紅直播時無意中拍到小珠跳樓前和你在一起,言辭激烈,情緒激動,起初以為只是情侶吵架,沒想到這活生生的人就被你逼死了!大成哥死那天,我調(diào)取了天眼,你去了王醫(yī)生診所離開后,王醫(yī)生情緒便異常失控,你還不忘和大成哥無理取鬧一番,并貼心地讓花姐送酒過去讓他醉酒解憂。這一步步你算的格外精準,卻唯獨算漏了大成哥對你的那份情已經(jīng)超出了你的想象?!?p> 烏鴉頓時青筋暴起,用手一直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嘴里嚷嚷著:“我就不應該……不應該聽他的,成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他是誰?”林木立馬接住話問道。
烏鴉停止了哭泣,他抬起頭看了林木一眼又慢慢閉上了眼,試圖在黑暗中尋找一絲絲他的影子,但只感受到了一種比寒冷還要深入骨髓的空洞。他沉默了,不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這也許就是極度悲傷的模樣——不是歇斯底里的哭泣,也不是聲嘶力竭的呼喊,而是一種深沉到骨髓里的靜默,一種讓人窒息的絕望,以及一種永遠無法填補的空缺。
林木合上了記事本起身對易副隊說:“我的問題已有答案,剩下的就麻煩您了?!?p> “好的,等他情緒穩(wěn)定點,我會給他做一個詳細的筆錄,再次謝謝你們的協(xié)助?!币赘标牰Y貌的回復著。
在被夕陽輕柔擁抱的暮色里,天際如同被細膩的筆觸勾勒過,金輝與紫霞交織,將世間萬物鍍上了一層夢幻而深邃的光輝。林木與許一威并肩走在翠綠的梧桐樹下,落葉輕旋而下,落在林木腳邊。
“人心,這宇宙間最微妙而復雜的構造,”林木輕啟朱唇,“它既能如晨曦般溫暖,照亮彼此的世界;亦能如夜空般深邃,藏匿著無盡的秘密與渴望。”
許一威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那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寵溺:“確實如此,人心如同這四季更迭,有春的生機、夏的熱情、秋的深沉、冬的靜謐。我們在其中不斷地探尋著共同的共鳴,就像這梧桐樹下的光影,雖斑駁陸離,卻始終相依?!?p> 許一威的手輕輕搭在林木的肩膀上,深情款款地說道“林木,這輩子能有你作為我的同行者,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林木輕笑道:“是啊,人心雖難測,但正是這份不可預知,才讓人性更加豐富多彩。就像這世間的藝術,最美的往往不是那些一眼望穿的東西,而是那些需要時間去解讀的才更有價值?!?p> “走吧,咱們回家?!彪S著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下,許一威轉頭看向林木,她的臉龐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掌心。林木的手指微涼,觸碰到許一威溫暖的手掌時,她微微一顫,隨即回握住了他。她抬頭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好,回去吧?!?p> 2023年5月10日畢辰市
夜色如墨,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街燈昏黃的光暈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朦朧。徐隊焦急地站在路邊,雙眼不停地掃視著過往的車輛,心中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行,煩躁不安。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滑落,滴在他緊攥著的手機上,屏幕上的時間每一秒都在無情地跳動,仿佛在提醒他,危險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
他不斷地撥打浩林的電話,但電話那頭始終傳來的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徐隊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他知道,浩林不會忽然失聯(lián),一定是出了問題。
街上的行人匆匆而過,他努力回想著浩林最后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細節(jié),試圖找到一絲線索,但腦海中卻是一片混亂,他忍不住邁開腳步,在雨中奔跑起來,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但他卻渾然不顧。他沿著浩林可能經(jīng)過的路線,可能呆過的地方一路尋找,又折回醫(yī)院,卻都一無所獲。于是徐隊心中的焦慮逐漸成為恐慌,就在這時,一陣輪椅聲從身后傳來,徐隊猛地轉身,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徐浩林。
“你去哪了?電話也打不通?你大哥這年紀很容易嚇得爆血管?。 ?p> “哥……如果……我不是爸的兒子,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他的雙手無力地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手指微微彎曲,仿佛連抬起它們的力氣都已耗盡。
“傻呀?爸那么偏心你,你怎么可能不是他兒子?!毙礻犐蠐P的嘴角漸漸下垂。
浩林的頭微微低垂,下巴幾乎貼到了胸口,凌亂的發(fā)絲遮住了半邊臉頰,他緊抿著嘴角微微伸出顫抖的手遞出了一份DNA報告。
“臭小子,你耍我是不是?”
“哥,這份報告是一個匿名者給我的,上面清楚的顯示著我和勇哥是父子?!?p> “哈哈哈哈,怎么會?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惡作劇……”
“哥!這種事誰來惡作?。??那你告訴我,爸為什么當初不讓我回警隊,會把我安排在午勇身邊臥底這么多年?”他的雙眼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瞳孔中閃爍著難以遏制的怒意。
“你意思是爸故意安排的?”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徐廳長,如果我不是他的兒子,他就是為了讓我親手抓我的父親進監(jiān)獄,或者說……想我死在我親生父親的手上?!彼o抿的嘴唇成了一道冰冷的直線,嘴角不時因壓抑的憤怒而微微抽搐,“無論哪種結局,都可以滿足他心中的欲求!”
“浩林,先問問清楚吧,這么大的事不是一張紙就下定論……”
“你要證據(jù)?我剛就是去見了媽,問清楚了整個事情,然后我聯(lián)系了之前一直跟爸的同叔,當時就是他去幫爸調(diào)查的一切。他一直裝作不在乎,事實上心里早就有打算,用最惡毒的方法懲罰我!我做錯了什么?我做錯了什么?”
“浩林,你冷靜點。你能說清楚嗎?相信我,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弟弟,我一定會幫你的。”
正在這時,徐隊的手機忽然響起。
“喂,林木,”徐隊的眼睛瞬間睜大,滿是震驚,“你確定?”轉瞬之間所有的震驚被深深的悲傷所取代。徐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我馬上回來?!?p> “出什么事了?”浩林問道。
“媽媽死了……”徐隊低下頭,
“你說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我才見過她……怎么可能……”浩林慌張地轉動著輪椅的輪子,輪椅卻怎么都不聽使喚,他的世界在一刻間崩塌。
尸檢室內(nèi)一切都顯得格外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器械聲響在這寧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徐夫人安詳?shù)靥稍谀抢铮拿嫒萜届o而祥和,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就像是在夢中回到了年輕時的某個美好瞬間,那里沒有痛苦,只有歡笑與溫暖。
徐隊緊咬著嘴唇,眼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緊握的雙手上;徐廳長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他一次次地撫摸著徐夫人的手,仿佛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留住那份即將消逝的溫度。
“威狼……我媽媽……是自殺嗎?”徐隊問道。
“徐夫人足部、骨盆、尾骨、腰椎骨折、頸椎骨折,在掉落的過程中因撞擊導致胸部多發(fā)性肋骨骨折,肌肉緊繃,應該是頭部前傾的體位墜亡。從我的分析,應該是自殺,并無可疑?!痹S一威把手放在徐隊的肩膀上,“徐隊,節(jié)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