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河定府是誰的地界，不是陛下的嗎？”宋梧在曹齊的冷笑中音量越來越低，想了想又補充道：“就算以前是常家的地盤，但他們不是早就不行了嗎？再說還有陛下派去的呂都督制衡?！?p>　　曹齊閉上眼睛假寐，不愿說話。他跟這個二愣子非親非故，沒必要費工夫教人。

　　刺史府里，常朝同繼續(xù)為常清解惑。談及呂都督，只說他已經(jīng)是河定府的地頭蛇，把握不準的事可以多問問他的意見，最好能將他拉上一條船。

　　常朝同還給常清留了兩個幕僚，輔助她決策。

　　等過了今晚，他就要回西定府了。一是年關(guān)將至，他要趕著回去與家人團聚。二是再逗留下去，呂都督只怕也睡不安穩(wěn)。

　　交代完最后一件事，常朝同突然提到：“讓多思明日和我一同回族里吧。多年不見，你母親有些想她?！?p>　　……

　　伏維莘不想去西定府，她與常家人多年未見并不熟悉，更何況他們也不見得有多喜歡自己。

　　去年及笄時，常家沒人前來給她祝賀，后來才匆忙給她補寄了小字——多思。

　　多思，多思，要不是夫人，哦，是常姨母點破，她一直當作是對自己多加思考做事周全的期許，誰知道會是警醒自己不要像母親一樣心思太野，不要心生妄念。

　　倚樂捧著幾本典籍過來：“女郎，這些書要收拾進箱籠嗎？”

　　前幾次出行是肯定不帶的，但最近一個月，女郎常常翻閱，倚樂她們就有些把握不住。

　　伏維莘注視著書久久不語，內(nèi)心幾番掙扎后才吩咐道：“帶上吧，把它們鎖好。”

　　“喏?！币袠窇曤x去。

　　江雁和春英在側(cè)屋整理伏女郎的衣物。外出要帶的衣物抱琴她都挑出來了，只等她倆整理好裝進箱籠，以及將翻亂的衣物歸位。

　　屋外無人，江雁挪到春英身側(cè)，小聲問道：“你說我們跟著女郎去常家后，日子會不會很不好過？”

　　“？”春英和江雁也快共事兩個月了，但直到現(xiàn)在還常常不能理解她突然產(chǎn)生的念頭。

　　江雁用身體遮擋指向主屋的手指，這個角度屋外絕對沒人能看見?！芭勺月牭揭コ＜疫^新年，人一直萎靡不振，心情和沒解決與姓朱聯(lián)姻的事的那幾天差不多糟糕?！?p>　　“說錯了，姓烏。”江雁說完趕緊修正，自打知道女郎把烏錯聽成朱后，她也好幾次說錯，就像被污染了一樣。

　　春英想了想自己被緊急灌輸?shù)某＜腋乓骸皼]聽說有什么特別針對侍女的規(guī)矩啊……”

　　“你要不再回想回想？我去提晚食時，黃大娘可幸災樂禍了?！苯悴桓蚁嘈?，若是好好的，黃大娘怎么會說離開常家是她這十來年做的最正確的事。

　　春英又沉思半晌，最后無奈說道：“我真不知道，而且誰會關(guān)注人家下人的日子好不好過呢。”

　　江雁又默默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然后學著春英以前裝模作樣的哀怨：“我不比你，你有退路，自然不用關(guān)心。我沒有，我好不容易想出的退路又斷了。”

　　江雁指的是方刺史府被發(fā)現(xiàn)私挖金礦后安然無事，春英趁亂將她贖出去的事就此告吹。

　　春英受不了這個尷尬，伸手捂住江雁的嘴巴，強行結(jié)束話題：“趕緊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