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手一掐腰
“祖宅在祖母名下,她有誥命在身,按規(guī)矩不會動。
二叔送你們倆入京時說老宅已經(jīng)拆掀,不知翻蓋的江南閣樓,是何模樣?!鄙蛳润么蛐睦锊⒉毁澇缮w成江南樣式,總覺得在村里還是與大家保持一種格局更好。
沈靈竹的關(guān)注點卻是:“為什么祖宅還在祖母名下?”
人都過世好幾年,地契房契不該到官府更名的嗎?
“小竹子,來喝點水。”師姐掃見大伯后背僵直,而沈先竺又立刻閉嘴的模樣,趕快將身上背的竹水簡遞她以做提醒。
沈靈竹準確接收,“正好渴了,大伯母也來一點?!?p> “乖?!焙闲χ眠^,解了她的小尷尬。
但下一刻,她的笑容收起盯視車后不遠。
三兄妹發(fā)覺后,目光齊齊看向后方,沈靈竹皺眉:“大伯,后邊安肅縣把人押來了府城。”
押解人員,沒一個她見過的。
沈淮拍著驢往邊上靠,可惜兩邊車馬多,他靠不動,于是讓兒子來牽驢。
他本人掃了眼從他們邊上走過的囚車,直到距離很遠,才和家人說:“進城后,妙竹帶著你們先出城,我和先竺去簽字,盡快離開府城找你們?!?p> 被關(guān)囚車的雖然僅是個隨從,但他不確定石五郎在不在城中,又會有何反應。
忠國公府不講理又非一天兩天。
如果只他一人沒甚好怕,但娘子和孩子們不該再受驚擾。
“大伯母的藥只夠吃到明天。
而且府城的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的更多。”沈靈竹不愿意,明知老家僅的祭田里此刻只有種子,她得在府城找找來錢路子。
前世她就懂什么叫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今生父母還不是真的,更成不得依靠。
她向師姐求支持,后者與她同頻,更希望手里握個錢行事有余地,“大伯,不如進城簽過文書后,你和大哥出城等我們,總歸出城不要路引。
等找錢大夫為大伯母開過藥,我們再出城會合?!?p> “不可?!弊蛱靹偝鰡栴},沈淮不同意她們再到衙門附近。
胡氏見大侄女還要再說話,提議一家別分開最好,她們在衙門外等著。
但她的提議被四個姓沈的當即駁回,誰也不想讓她在沒有一片涼蔭的地方,頂著大太陽等。
總共幾口人,到開始排隊進城都未統(tǒng)一意見。
而同一時間,石公子滯留保州城內(nèi)等待隨從吳四消息,他心里最好的愿景就是沈淮妻、子俱傷,以至灰心喪氣,才能為伯父忠國公出口惡氣。
如今不過收點利息,教沈家女眷受受折辱而已。
沈淮居然指稱國公府截用工部材料,修建府邸逾制,簡直不知死字怎么寫。
不成想冰沙酪漿吃到一半,自己護衛(wèi)回報,吳四被安肅縣的囚車送入府衙,目前知府已親自過問。
他啪的摔了冰盤,“安肅知縣找死,敢拿我的人?!?p> 護衛(wèi):“五公子,屬下打聽過,是有人指認吳四乃海捕文書上的要犯?!?p> “何人?”
“沈家兩個姑娘?!?p> “嗯?他是嗎?”石五郎瞬間瞪過來。
護衛(wèi)如實以告,“屬下親眼看過畫像,有,有幾分相像?!?p> “看來是了,你去想法見到他,讓他閉緊嘴勿提石家一切。
再問他有無人命案在身。”石五郎回想?yún)撬哪耸菄亩芗彝扑],其人來歷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于是又道:
“如果有,就讓他自我了斷。
可惜了他的一手好賭技,能幫爺在營里拉攏不少人?!?p> “要不,找個死囚換他?”護衛(wèi)順著他的話說。
石五郎略一思忖,搖頭:“不值,一條狗而已,再找有的是?!?p> 護衛(wèi)領(lǐng)命離開后,他又招來一人如此這般一番吩咐。
“公子確定是南洋,萬一……”
“怕甚,你首尾斷的干凈些,誰又會知?!?p> “是?!贝巳祟I(lǐng)著銀兩快步離開后,石公子也帶著所有隨從離城上任而去。
……
這邊廂,沈靈竹一家順利入城門,她還仔細觀察城門口有無石家人。
但進入甕口內(nèi),胡氏就遮住她眼睛:“莫要一直看,保州府甕城內(nèi)老實行走?!?p> “嗯嗯,大伯母我不看?!鄙蜢`竹扒開她的手,只目視前方,但眼尾也能掃見長長的翁石門洞下,兩排兵士執(zhí)甲而立。
在她以為城內(nèi)也森嚴之際,驢車已經(jīng)融入熱鬧的人群,大街上車水馬流,兩側(cè)二層三層的建筑比比皆是,店鋪頭頂各色幌子一個比一個掛的太,顏色亮。
走了半天,他們的驢車才離翁城百多步。
“好熱鬧?!彼睦锵氲膮s是,人多好,有利于商貿(mào)流通,對她和師姐最有利。
“大伯,此刻人多不好走,還是我和二姐陪大伯母找間茶鋪坐,驢車又有地方存。
你和大哥辦完事也能準確找到我們。”總歸茶鋪食鋪酒樓不像客棧需要出示路引。
沈淮擦擦頭上的汗,再看娘子也不停流汗,點頭同意。
此刻專賣茶的茶鋪剛開門不多久,他找了個僅有一兩客人的店,叮囑姐妹倆跟緊大伯母。
沈靈竹答應的可爽利了,但坐不到一盞茶時間,她和師姐商議道:“我找掌柜問問仁和堂位置。”
胡氏:“不必,仁和堂在東西大街上,找錢大夫看診的從宵禁一結(jié)束,就有不少排隊。
他每天只上午看診,下午出診。
找他出診不易,離開時先照孫大夫的藥方抓幾天藥,我覺著今天不怎么咳。”
“大伯母,錢不是問題?!睅熃憧拷驼Z商議,并讓沈靈竹看著點茶鋪內(nèi)外有無人接近她們。
稍傾,兩人說完話,胡氏還有些遲疑:“是否太過于麻煩?”
“不麻煩,我們只要關(guān)城門前離開就行?!痹诎裁C醫(yī)館能被精準找到趕出城,府城里照樣有巴結(jié)忠國公趕她們的。
她雖不確定石公子是否還會留人關(guān)注自家,但觀其人不是個心善之輩,小心無大錯,“大伯母,不為您自己,也為肚里的弟弟妹妹們想想。”
胡氏猶豫片刻,她自己知道近幾日肚里孩子不如從前活躍:“問題是,我們對府城不熟,合適的人好找么?”
“現(xiàn)成的,茶鋪伙計人頭兒最熟?!鄙蜢`竹不等她再反悔,蹭的起來找另一邊擦桌的伙計,先問他家是不是住城里。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小嘴兒吧啦吧啦說完,還塞給伙計兩枚銅錢,后者懷疑的問道:“就找人戴個草帽坐驢車上出城五里,一人給三十文?
你們,該不會是哪家的逃奴吧?”比他一天工錢還多。
沈靈竹小手一掐腰:“小二哥,你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就說這九十文錢,愿不愿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