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怎么,休沐日文勇伯就是這樣過的?
戴思謙拍了拍暈乎乎的腦袋,糟糕,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她搖了搖頭,看向王櫟,問道,“所以……王兄,這大理寺少卿…為何下任?。俊?p> 王櫟眼神閃爍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面容正中。
下一刻,他的眼神變成了斗雞眼。
“因為……不!聽!話!”
戴思謙愣了愣,“聽誰…的話?”
王櫟不曾回答,卻只是抓住她的袖袍將搖搖晃晃的將她拉出去。
“戴,戴兄,來君子臺……不上五樓……有…有什么意思!今日,我便帶……帶戴兄去五樓,一……探究竟!”
此刻,五樓。
太傅季無云與晉國公蕭星緯對坐。
二人中間,是一盤紅白瑪瑙制成的棋子錯落分布的棋盤。
二人似乎對弈許久,又似乎已經到了僵局。
太傅用手指輕輕捏起紅色瑪瑙棋子,卻又未曾落子。
“能做文章,能帶兵,又能發(fā)明連弩。這戴思謙確實不一般?!?p> 蕭星緯隨意拿起一顆白色瑪瑙棋子放于手中把玩。
“嗯,不一般?!?p> 太傅緩緩在棋盤上將那紅色棋子落下,他突然抬眸看了蕭星緯一眼。
“我說的不一般是驚嘆,你說的不一般,倒像是很熟悉,早就知道?!?p> 蕭星緯捏了捏白色棋子,很快將其放置于棋盤之上。
“先生多慮了?!?p> “我既是你先生,有的事就應當提醒你。她有實力也有野心,若不確定是否與你同路,貿然靠近,是十分兇險的。”
蕭星緯摩挲著手中的白棋,若有所思。
“萬一,殊途同歸呢?”
太傅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他正欲開口,卻聽見外面的吵鬧聲。
“這五樓,到底藏…藏了誰??!神神秘秘的……”
戴思謙想努力甩開袖袍,卻發(fā)現怎么也使不上勁。
見戴思謙不說話,張櫟又繼續(xù)拉著她往前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
“我張某…不能進……這今科狀元郎!總可以進了吧!”
太傅挑了挑眉,低頭一笑。
“這君子臺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下次,我們還是在東郊竹林見吧。”
蕭星瑋放下手中的棋子,側過頭望向門外。
戴思謙搖了搖頭,又用力拍了拍眼前兩個身型重合在一起的張櫟。
“張兄……不可在此處鬧事…”
蕭星緯望向太傅,“失陪了,先生?!?p> 隨后便快步而出。
戴思謙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她定睛一看——蕭星緯?
“不可能啊……你不是禁足了嗎?定是我看錯了……”
蕭星緯眉頭緊鎖,眼眸中染上一抹怒意。
“怎么?休沐日文勇伯就是這樣過的?”
他的聲音似毒蛇般清冷,將一身醉意的戴思謙瞬間澆醒。
“哎?你…你是——”
張櫟話還未說完,便被蕭星緯一個動作將其打暈。
戴思謙搖了搖頭,再三確認眼前的人是晉國公。
“不對啊……你,你不是禁足了嗎?”
蕭星緯冷笑一聲,“世間還沒有能禁足我的人?!?p> 本想將她直接拉下去,奈何戴思謙醉意太深,身子搖搖晃晃,根本站不穩(wěn)。
蕭星緯心下一橫,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戴思謙只記得自己那天行為實在是太過荒唐,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被帶回來的,更不清楚自己那日看到的蕭星瑋究竟是不是真的。
大理寺從不太平。
戴思謙到大理寺的第一天,她的條案上就被幾個下屬來來回回幾趟搬運的文書給擺滿了。
那些文書壘起來幾乎近人高。
她拿起一本開始仔細觀看,而后越看越快。
她輕輕放下最后一本文書。
“這么多文書,講的竟然都是一個案子。”
余白有些震驚,“什么案子需要如此贅述?”
“嗯……大概說的是一個村子里的人莫名的都死了。前來收水果的商人報的案,他發(fā)現時,這個村子已經是白骨累累了?!?p> 余白沉吟道,“聽起來這案子有段時間了。”
“是啊,這段時日因為此事鬧的人心惶惶。現如今大理寺必須盡快查清案子,給死者,也是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p> 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看這大理寺卿的意思,是揭露這個村莊的惡行,然后編造一個俠義之人,替天行道將這個村子里的人盡數除掉。”
余白走近,“是什么惡行,能讓這個村子里的人死有余辜?”
戴思謙嘆了口氣,“你可曾聽說過老人洞?”
“就是在山壁鑿個洞,把年老體弱的老人放入其中,讓其自生自滅?!?p> 余白憤憤不平道,“這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
戴思謙輕輕點了點頭。
“一個放棄老人的群體,是沒有未來的。不過——這也不意味著他們的生命就可以被人隨意剝奪?!?p>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而后挺直腰桿,向東房走去。
東房門并未關,但她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大理寺卿盧庚放下手中的毛筆,露出淺淺笑意。
“文勇伯請?!?p> 戴思謙微微作揖,“盧大人,戴某此次前來是為一事?!?p> 盧庚眼睛轉了轉,“是西喬村之事?”
“正是?!?p> 盧庚笑了笑,他拉著戴思謙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
“沒想到文勇伯第一天上任就如此認真負責。咳咳,這西喬村是這樣的。此事呢過去已久,就連仵作也無法從一堆白骨中看出什么端倪?!?p> “文勇伯不知這流言的厲害,這民間甚至有傳言說是惡鬼作祟,弄的人心惶惶。我們大理寺也只能盡快結案,最晚就是此月底?!?p> 戴思謙輕啜了一口茶,盧庚講得十分動容,她的眼眸卻毫無波瀾。
“嗯?!?p> 見其毫無反應,盧庚又繼續(x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知道,這查案查案,查清案子固然重要,可歷史上疑案何其多?咱們也不是神仙,只能盡自己綿薄之力。至少我們對得起君王百姓,對得起這份俸祿的呀!”
戴思謙將茶杯重重扣于桌上,嗙珰一聲讓盧庚即刻噤聲。
“為人臣,辦事未盡其力,只想著蒙混過關。這樣也算對得起百姓?”
盧庚笑意漸收,面色鐵青。
“文勇伯是說這案子要追查到底了?”
“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醒文勇伯幾句,雖然文勇伯剿匪有功,圣眷正濃。但這不見得圣上可以容忍你的失誤和過錯?!?p> 他冷哼一聲,“既然文勇伯想查,那便查吧,只是若上頭怪罪下來,盧某必然說出實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