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紅潮還未退去,奚午蔓小口喘著氣,不知道這到底算什么事。
她只是跟著蘇慎淵去吃了頓飯,喝多了酒,被水西月帶回家里,然后,莫名其妙就和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接了吻。
奚午蔓平緩著呼吸,直到年甫笙漸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再聽不見,她才徹底軟在沙發(fā)上。
感覺到房間的燈被打開,奚午蔓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端著水杯的年甫笙,這才仔細(xì)打量他。
他身材高大,有種走慣四大時裝周T臺的優(yōu)雅大氣和松弛感,主要那張臉長得還真挺不錯。
但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多了去,這不可能成為她與他交往的理由。
他把裝了大半杯熱水的玻璃杯遞給奚午蔓,坐到床尾凳上。
奚午蔓小口抿著熱水,看地板上的反光試圖忽視旁邊年甫笙的目光。
可年甫笙并不如她所愿,說:“明天晚上可以約會?!?p> 奚午蔓把一口水艱難地咽下喉嚨,一臉哭相,對上年甫笙的視線,揣著明白裝糊涂:“什么約會?”
“不約會談什么戀愛?”年甫笙倒理直氣壯,“每天打個電話發(fā)個消息浪費彼此的時間?”
“等等?!鞭晌缏杆俅驍嗨?,“我可沒同意。”
本來玩一玩倒沒什么,但談戀愛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只因為奚午承,還因一些奚午蔓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總結(jié)出的教訓(xùn)。
年甫笙懷疑自己聽錯,又或是奚午蔓的意思跟他理解的不同。
“你剛才可沒拒絕我?!彼f。
“玩玩而已?!鞭晌缏厮砸回灥亩Y貌微笑,“你的吻技確實不錯?!?p> 年甫笙的表情瞬間僵住了,神情復(fù)雜地盯了奚午蔓良久,才輕笑出聲,明顯是被氣的。
“玩一玩是吧?”年甫笙點著頭站起身,“可以?!?p> 以為年甫笙要走,奚午蔓忙說:“今天晚上的事,我想你不會告訴別人。”
“為什么不呢?多精彩啊?!蹦旮掀ばθ獠恍?,“我,年甫笙,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zhuǎn)?!?p> 奚午蔓覺得莫名其妙,不是他主動的?怎么說得像是她強迫了他?
不過看著他一副受傷的表情,奚午蔓沒與他爭吵,反妥協(xié)了:“那我向你道歉?!?p> “道歉不是說句話就行的?!蹦旮夏樕系奈c憤怒瞬間煙消云散,奚午蔓立馬知道他這是給她挖了個坑呢。
果不其然,年甫笙從西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翻出一本夾著黑色簽字筆的便攜式筆記本,翻開寫下一個地址和一串手機號,撕下來放到奚午蔓腿上。
“明天晚上到這個地方找我,不然,我就讓你哥哥知道,你對我做了什么?!蹦旮闲τ赝{,把筆記本揣進內(nèi)側(cè)口袋,又說,“地址下是我的手機號,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p> 奚午蔓突然覺得腦瓜子嗡嗡地疼。
你剛剛說的,是讓我哥哥知道?
年甫笙彎腰在她唇角落下輕輕一吻,像摸寵物狗一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對她說了句“我就先走了,明天見”,毫不拖泥帶水地轉(zhuǎn)身離開。
奚午蔓沒留他,當(dāng)然不會留。
聽見玄關(guān)處傳來的關(guān)門聲,她拿起腿上年甫笙留下的紙條,看都沒看一眼,單手揉成團,起身到客廳,把紙團扔進了垃圾桶。
你也敢威脅我?
明天見是不可能的,以后都不要再見。
今晚的事,就算他告訴奚午承,只要她不承認(rèn),最多挨兩句罵。
要是明天去見他,那可就會很容易被奚午承抓住把柄。
到時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指不定奚午承會怎樣。
想到奚午承,奚午蔓心里堵得厲害。
看著窗外的夜景,奚午蔓試圖通過視野可見的建筑物判斷自己的位置,但她不在A市的這十年,她幼時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物,幾乎全部面目一新。
如今的A市,于她,同其他陌生的國際大都市沒有區(qū)別。
而她,一如曩昔,在哪都沒有區(qū)別。
但她終歸要回去奚午承那。
可是怎么回去呢?
奚午蔓的拇指指腹摩挲著玻璃杯身。
現(xiàn)在最主要的問題就在于,手機不在身上,她身無分文。
客廳的燈光突然明亮,奚午蔓回頭,注意到玄關(guān)處也散出燈光來。
從玄關(guān)處進來一個人,奚午蔓反應(yīng)了一下才想起她的姓名,水西月。
“你的羽絨服?!彼髟乱豢匆娝?,遠(yuǎn)遠(yuǎn)就把手中的袋子遞向她,“昨天晚上你摔了一跤,弄臟了羽絨服,我就拿去店里洗了一下?!?p> “謝謝你?!鞭晌缏聊ブ剞晌绯心堑氖略撛趺撮_口,向水西月迎上去,接過她手中裝著羽絨服的袋子。
“你家人知道你在我這?!彼髟罗D(zhuǎn)身往沙發(fā)坐去,從茶幾的抽屜里取出一盒茶葉,“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不急著回去的話,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其實我自己回去也可以?!鞭晌缏@話一出口,立馬恨自己的虛偽。
自己怎么回去?明明可以直接坐車抵達,非要玩一波都市探險?
好在水西月并沒把她的話當(dāng)真,泡好一壺茶,倒進兩只紫砂小茶碗里,把其中一杯推向奚午蔓,抬手示意她坐下喝茶。
“出于對你安全的考慮,還是我們送你回去比較好?!彼髟率冀K面無表情,語氣卻意外客氣。
奚午蔓愕然,不確定地拖長語音問:“你們?”
“要是我沒有時間,慎淵會送你?!?p> 奚午蔓還在把那個并不熟悉的名字與某個人的臉對上號。
水西月又說:“反正明天慎淵會去你家?!?p> “?。俊鞭晌缏憩F(xiàn)出疑惑,沒直接問蘇慎淵為什么要去她家。
水西月似猜中奚午蔓的心思,又或本就沒打算隱瞞,說:“你爸媽邀請他到你家里吃飯來著?!?p> 聽到這,奚午蔓想到,之前葉莫莫說,M集團旗下的車企要和Z集團合作,負(fù)責(zé)人是奚午承。
但爸媽邀請?zhí)K慎淵到家里吃飯,肯定不是為了談奚午承負(fù)責(zé)的合作。而是別的什么,很重要的事。
“茶涼了就不好喝了。”水西月的話音打斷奚午蔓的思緒。
奚午蔓回過神來,正要伸手去端茶碗,才又注意到手中的玻璃杯。
她不知道怎么就忘了手中玻璃杯的存在,一時也沒多想,把玻璃杯放到茶幾上,順勢端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