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
陳紜當即就要走,被藺棲意拉?。骸安豢纯磫??”
陳紜道:“我們錦衣衛(wèi)也不是什么都管。”
“可我想管。”藺棲意說,“你先走吧,我留下來?!?p> “那好吧,你小心點,注意身體?!?p> “嗯?!?p> 藺棲意跟著衙差到京兆府后飛身下馬,擠到人群前面。
京兆府尹一拍驚堂木,少年身體一顫。
“堂下何人?”
“我叫陸倦生?!彼麩o奈道,“大人,我真得沒有殺人,真得冤死我了?!?p> 劉大人對衙差招了招手,示意他亮出證物。
衙差將劍抽出,劍上的血跡清晰可見。
劉大人道:“對此你作何解釋?”
“我、我真得不知道我的劍上為何會有血,我把劍放到桌邊忘了拿上去,第二天就被你們給抓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p> 劉大人手撐著額頭嘆了口氣:“既如此,那就先押下去,擇日再審?!?p> “不要啊大人,我還要趕著去參加武林大會?!?p> 武林大會?
許久未聽見這個詞,如今聽到,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莫非這個少年也是江湖中人?
藺棲意靈機一動,想出個點子,便道:“大人,我倒有個主意,可查真兇。”
府尹道:“說來聽聽。”
“此計若公之于眾,恐就不靈了。”
“那便上前來。”
說然,藺棲意狡黠地笑了笑,經過少年旁邊時,藺棲意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亭午,陳紜從庭軒樓帶了一份鱸魚和一份紅燒排骨,藺棲意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別噎著。”陳紜遞給她一杯水。
“謝了?!碧A棲意一飲而盡。
“聽說你給劉大人出了個好主意。”
“嗯?!碧A棲意道,“估計過兩天就能抓住兇手了?!?p> 陳紜趴在桌上:“我聽得不全,你再仔細跟說說?!?p> 藺棲意少見他如此孩子氣的一面,輕笑了兩聲,擦了擦嘴說道:“我讓劉大人把那晚住宿的人都叫到京兆府,隨便留下一個人,直到深夜才讓他回去。之后便派人時刻盯著這個男人,多次來找他詢問案情之人,就是兇手?!?p> 陳紜聽后贊嘆道:“此計甚妙?!?p> “那是當然?!碧A棲意自豪地揚起頭,“我堂堂武林第一女俠可不是光靠武力取勝的?!?p> “女俠?”
“沒錯,正是本姑娘。我以前在杏花村拜了位師父,他教我的?!?p> “原來如此,這位師父如今怎么樣了?”
藺棲意神色忽暗:“他去世了?!?p> 陳紜發(fā)覺自己說錯話,忙岔開話題:“皇后在宮中設了個賞花宴,你想去嗎?”
“我還沒去過皇宮,我想去看看。”
“好。”
藺棲意確實沒去過皇宮,也想去瞧瞧什么樣,但真正吸引她的卻是一個人。
江湖中最負盛名的第一高手,洛元霜。也是藺棲意登頂武林至尊最強勁的對手。
洛元霜擅長用刀,當年在見青宗舉辦的武林大會上用了自創(chuàng)的霜清月白刀法一舉成名,藺棲意當時因為照顧師父未能到場,聽說后就十分向往能與之一戰(zhàn)。
不過,自那之后,江湖中再不見他的身影,傳言他去了皇宮,成為了天子護衛(wèi)。
江湖和朝堂互不干涉,藺棲意一度沒想明白他為何會去深宮大院,不僅沒了自由,還要整日提心吊膽。
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事,藺棲意想管也管不著。
赴宴這天的天氣極好,陽光明媚,冰消雪釋,只是街上還是只有零星幾個人。
只要兇手一天不抓住,往后街上估計便日日如此。
車簾外的景色逐漸變成了高墻,一派森然威嚴的模樣,守門侍衛(wèi)兢兢業(yè)業(yè)地昂首挺胸立在大門口。
陳紜出示了請柬,侍衛(wèi)仔細檢查后才放行。
還未至宴會,藺棲意就聞到了陣陣花香,她原本還奇怪,冬天能有什么話,沒想到今日一瞧,倒真讓她大開眼界。
席上各處,無一例外都放滿了鮮花,五彩繽紛,香味彌漫,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滿園的臘梅,一簇簇淡黃色的小花傲然挺立枝頭,傲霜斗雪。
他們坐在了右側,旁邊放置著幾盆火紅的仙客來,桌上已備好酒菜。
張廿徽坐在他們對面,經齊柳一事后,她憔悴了不少,由此可見其重情重義之深。
皇后到后,宴席正式開始。
藺棲意沒有看到洛元霜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她深知皇權之威,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步入萬丈深淵。因此,她猶豫了許久,放棄了去找他的念頭。
主位上,皇后儀態(tài)威嚴,雖一張笑臉,但任憑誰都能看出,她此次開設這個賞花宴,絕不是心血來潮。
“諸位不必多禮,都隨意些吧,莫要束手束腳?!被屎蟛痪o不慢道,“聽聞陳大人新娶了個夫人,今日可一同來了?”
陳紜道:“有勞皇后娘娘掛心,這位便是臣的夫人,藺家次女藺棲意?!?p> “原是藺家姑娘啊,上前來,讓本宮瞧瞧?!?p> 藺棲意和陳紜交換了一個眼神,起身邁步。
皇后打量了一番藺棲意,拉著她的手笑道:“你同你母親真像啊,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藺棲意見過黎向月,她們兩個除了都有手有腳,幾乎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她還以為自己像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爹,可今日皇后這句話,又讓她迷惑了。
她笑了笑沒說話。
陳紜在一邊看得緊張兮兮的,酒杯里的酒搖搖晃晃。藺棲意回來后,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我來遲了,府上突然出了點事,因此耽擱了一會,諸位莫要怪罪?!?p> 眾人笑道:“豈敢豈敢?!?p> 公主落座時,藺棲意注意到皇后的眼神冷了一剎,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笑意盈盈的模樣。
看來這兩個人不對付。
陳紜低聲道:“這位是長公主,荊玉?!?p> “皇帝的親妹妹?”
“嗯。”
“聽聞母后在此設宴賞花,怎的沒通知兒臣?”
“你事務繁忙,本宮怎好輕易打攪你?!?p> “母后這話說的,兒臣就算再忙,母后喚我,我還能不來?還是,母后不愿兒臣來?”
皇后扯了扯嘴角:“怎么會呢,你來我自是高興的,快別說這些話了。”
荊玉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既然母親發(fā)話了,那兒臣日后便常來陪陪母親?!?p> 皇后擠出個微笑,應了一聲:“好?!?p> 說罷,席上忽然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寂靜,長公主和皇后面和心不和,這是京城中幾乎人人都知,如今二人碰面,更加確定了這個傳言。
藺棲意正喝著酒,忽然感覺腹中劇痛無比,瞬間滲出了冷汗,疼得她表情都扭曲了。
陳紜迅速攬住了她,一臉擔憂:“你怎么樣?”
藺棲意艱難吐出一個字:“走?!?p> 皇后道:“陳夫人可是身體不適?弄溪,快帶陳夫人去本宮寢殿,找個太醫(yī)瞧瞧。”
藺棲意給了陳紜一個眼神,陳紜道:“多謝娘娘關心,太醫(yī)既不必了,臣帶夫人先行回家,望娘娘莫要怪罪。”
“也好。”皇后道,“那本宮便不留你們了?!?p> 陳紜行了一禮,扶著藺棲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