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治他們個失察之罪
藺棲意管家第一天,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有人偷拿家里的鹽去賣。
一開始她沒有發(fā)作,但時日長了,那人還不消停,她便決定把那個人偷得最多的人找出來,殺雞儆猴。
一日夜里,她干起自己的老本行,趴在廚房的梁上等著甕中捉鱉,熬到后半夜,她親眼瞧見一個丫鬟偷偷摸摸地進來,她認得這個丫鬟,是畫屏手底下干粗活的,叫倚云。
她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察覺后,就把手伸進了鹺簋里。
藺棲意頓時冒火,偷鹽就算了,居然還直接手拿,她差點把晚膳吐了出來。
等她拿完,藺棲意噌地跳下來,把她抓了個正著。
倚云頓時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聲道:“夫人饒命,我、我是第一回?!?p> 藺棲意審視地看著她:“第一次?我看你如此熟練,怕不得幾十上百回!”
“我......”她支吾半晌,似是認命般地道,“求夫人饒命,我身患惡疾,急需錢來治病。”
“是嗎?”藺棲意上前幾步,彎腰抓住她的手,“你這脈象,可看不出一點得病的跡象!”
“不不不,我說錯了,是我爹、我爹病了?!?p> 藺棲意冷笑了一聲,淡淡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去把把你爹的脈,若他真有事,我只罰你半年工錢,若無事,你少不得挨一頓板子被趕出府;第二,把府里其他偷東西的人都告訴我,我可以讓你囫圇個地離府?!?p> 倚云猶豫了一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我說?!?p> 藺棲意往后退了幾步坐到桌上,等著她說話。
“我也是聽畫屏她們說得,大人從不過問家中之事,先前一切都交給錢媽媽打理。畫屏與錢媽媽交好,便與其偷了家中不少東西。
因為大人很少在家中吃飯,每月運來的鹽又都會剩余不少,所以畫屏告訴我們,每個人都能拿一點去賣錢,若是大人過問,就說氣候潮濕,壞了一部分?!?p> 藺棲意問:“他們都偷了什么?”
倚云咽了口唾沫,依舊不敢抬頭看藺棲意。
“都是一些零碎的東西,茶葉、衣料、還有鹽......”
“就這些?”
“回夫人,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要不是畫屏一再跟我說,我豈敢......”
“我知道了。”藺棲意道,“我暫且相信你,收拾收拾東西,明早離開?!?p> “夫人要我去哪里?”
“隨你去哪,但是這件事我不會幫你遮攔?!?p> 倚云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哀求藺棲意不要趕她出去,藺棲意不為所動。
且不說這丫頭手腳不干凈,便是這一回藺棲意把她抓個正著,她心里不可能不埋怨,日后恐釀出大禍,這個人,以及其他偷盜者,一個都留不得。
“你先下去吧,明日叫上錢媽媽和畫屏來我院里。”藺棲意道,“此是不要聲張,若我發(fā)現(xiàn)他們明日知曉了什么,我定饒不了你?!?p> “是,夫人,我絕不透露半點風(fēng)聲?!?p> 說了這么多話,藺棲意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水。
“夫人好手段吶。”陳紜推門進來,優(yōu)哉游哉地啃著個生地瓜。
“你地瓜哪來的?”
“剛買的,你吃嗎?”
“吃?!碧A棲意道,“還有多少,扔到炭火里烤烤,更好吃。”
“一大袋子呢。”陳紜道,“走吧,回房烤地瓜去。”
吃飽喝足后,藺棲意滿足地往后一躺,陳紜擔(dān)心她受涼,讓她去床上躺著。
藺棲意沒聽清他說什么,打了個哈欠,自顧自睡了過去。
陳紜無奈地笑了笑,抱起她輕輕放到床上,脫下鞋子。但他卻沒上床睡覺,返身出門。
東方既白,藺棲意早早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吃著烤地瓜,等著倚云她們來。
不一會,院外有了聲響。
“我去看看?!摈|魚道,“進來吧?!?p> 藺棲意抬眸打量了他們一眼,
來人一共五個,除她已知的那三個,還有兩個小廝。與倚云他們的慌張不同,錢媽媽和畫屏兩人始終一副鎮(zhèn)定自若,毫不畏懼的模樣。
看來對手很強勁,至少心理素質(zhì)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極好。
她們兩個雖然看似恭敬,但眼神卻時不時往藺棲意身上瞟,似乎在琢磨怎么應(yīng)對。
“知道為何找你們來嗎?”
錢媽媽一張笑臉:“還請夫人明示。”
藺棲意斜倚在秋千繩上,漫不經(jīng)心開口:“我近來查賬,發(fā)現(xiàn)府里少了點東西,想著你們都是府里的老人,知道的多謝,因此喚你們來。
去賬房上支點銀子,把缺的東西都買齊了?!?p> 畫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道:“夫人不妨告訴我們需要買什么?!?p> 藺棲意道:“我剛管家,這些還不太清楚,就全權(quán)交由你們?nèi)マk。”
“這......”
錢媽媽推了推畫屏,二人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錢媽媽道:“夫人放心,我們這就去?!?p> “有勞了?!?p> 人走后,鱸魚道:“姑娘,就這么讓她們?nèi)??要是她們故意買不缺的怎么辦?”
藺棲意笑里藏刀:“那就治他們個失察之罪?!?p> 鱸魚和排骨一怔,這還是她們的姑娘嗎,姑娘何時這般鋒利了?
這時,子苓送來一張請?zhí)?,是戶部尚書的夫人裴氏舉辦的游園會。
她曾在話本上見過這種貴族舉行的集會,無外乎是捶丸、打馬球和投壺這些,然而最重要的內(nèi)容是給自家孩子相看。
立春之際,這種活動以后只多不少。
她把帖子放好,正要回屋,忽聽排骨道:“張姑娘來了!”
藺棲意腳步一頓,回頭看見張廿徽提著大包小包進來。
過了這些日子,張廿徽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不少,說話聲都大了許多。
“棲意!”
“廿徽,你怎么來了?”
鱸魚和排骨接過她手里的包裹,張廿徽擦了擦汗,道:“明日的游園會,你去嗎?”
藺棲意道:“去,你呢?”
“我也去?!睆堌セ盏?,“明天咱們一組吧?!?p> “好啊?!碧A棲意問,“不過,你怎么會想到找我呢?”
張廿徽湊近,低聲道:“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國公府。”
藺棲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p> 張廿徽問:“棲意,你是不是練過?”
藺棲意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終于能打敗姓趙的那個了?!睆堌セ諝夂吆叩?,“壓著我們打了那么多年,總算能出口氣了。阿柳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開心......”
藺棲意見她逐漸傷神,忙安慰道:“一定會的,明天我一定全力以赴?!?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