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
“諸位方才說了我半晌,現(xiàn)在該我說了?!?p> 何寧剛從馬背上下來,正是氣急,忙過來說道:“只是無聊閑話而已,陳夫人怎的還記仇?!?p> 藺棲意卻道:“那你算說對了,我這個人向來小心眼,眼底揉不得沙子。你們說我加害長姐,可有證據(jù)?若是沒有,我可要跟你們到京兆府說道說道了?!?p> 孫家小姐:“去京兆府做什么,陳夫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p> “你們誣陷我,我豈能白白忍受。怎么,不敢嗎?”
何寧道:“藺棲意,你那些事早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可不止我們說,難道你要將其他人都告到京兆府嗎?”
“有何不可?!碧A棲意上前兩步,看著李小姐,一字一句道,“你說你之前見過我,還說我脾氣不好,怎么,你也被送到鄉(xiāng)下的莊子里養(yǎng)病了?”
李小姐:“怎么可能!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還沒說什么呢,你急什么?!碧A棲意不緊不慢,“李小姐,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哪見到的我?”
“我、我......我看錯人了,行了吧?!?p> 藺棲意之前打聽過,李瑞雪之前因為犯錯也被送到莊子上養(yǎng)了一段時間,大家族中的閨秀被送到莊子上,無外乎是生病和犯錯,這兩個傳出來對她們婚嫁都有影響,因此,李瑞雪聽到“莊子”二字時才會如此慌張。
藺棲意滿意地笑了笑,繼續(xù)朝向另一邊:“蘇小姐說我為了嫁給陳紜不擇手段,這件事,更是無稽之談。同樣,若你拿不出證據(jù),一樣跟我去一趟京兆府。
蘇小姐見話頭扯到自己這,便道:“陳夫人,這件事鬧到了,吃虧的可是你。”
藺棲意笑了兩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我聽說,蘇小姐愛慕三皇子甚久,為了接近三皇子也使了不少手段,嘖嘖嘖~當真是癡情啊!”
“你胡說什么!我何時如此了!”
“那我又如何不擇手段了?”藺棲意反問,“將心比心,蘇小姐還不明白嗎?你的無心之言,就能將一個人直接拉進閻王殿,何況我們都是女子!”
“我......”
趙晴這會才開口,溫聲細語道:“行了,大家都各退一步,你們跟陳夫人道個歉,此事便就此接過,不要傷了和氣?!?p> 她一句話說完,其他人明顯氣焰消了不少,看來趙晴在她們之中很有話語權(quán)。
道完歉后,藺棲意冷哼了一聲:“道歉我受了,以后再讓我聽到這些話,我就挨個地......拔了你們的舌頭?!?p> 游園會結(jié)束,藺棲意沒回家直接去了揭山寺。
上了三炷香后,她開始找售賣蝴蝶簪的攤鋪。
她之所以這么大費周章地找這個攤鋪,是因為見淸宗搬家了。
由此可見,他們也并不是完全不怕她回來尋仇。
知道自己的威懾力后,藺棲意不覺揚了揚嘴角。
正走著,拐彎處迎面撞上來一個人。
“對不住?!?p> “無妨?!?p> 藺棲意快速打量了他一下,穿著打扮像個居士,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此事無關(guān)緊要,她便沒有太在意。
找了半天,她愣是沒找到,便詢問了其他人,他人只道:“我昨天好像還見過,今日許是有事沒來?!?p> “多謝?!?p> 白忙活一場。
眼看天色將暗,藺棲意索性托人給陳紜帶了個口信,隨其他居士一起,住進了寮房里。
一屋里六個床,但今夜只她一人。
她練了幾遍心法后,關(guān)窗睡覺。
夜里,她被吵鬧聲驚醒,一轉(zhuǎn)眼,窗外布滿了火光。
她迅速穿鞋下床,往失火的地方跑去。
失火的是一間禪房,里面住得是無欲和尚,此刻他正火急火燎地打水撲火。
救火的人很多,亂糟糟的跑來跑去。
藺棲意也參與了救火,累得滿頭大汗。
好在火勢沒有繼續(xù)蔓延下去,她坐在一旁大口喘著氣。
此時,四更聲起。
頭頂?shù)男窃聯(lián)溟W,面前是燒得只剩半個的禪房,四周是累得癱倒在地的和尚和居士們,白胡子住持站在最后面,臉上身上都是灰燼。
他擦了擦臉,走上前主持大局:“今夜辛苦大家了,無欲,這場火是如何起得?”
無欲垂著頭,擰了擰鼻子:“應是昨天百川居士到我這來,喝了酒,灑了些許出來,這才......”
住持皺了皺眉頭:“我寺中人禁酒,你為何要讓他帶酒進你房間,你......可喝;?”
他眼神往斜上方瞄了一眼,解釋道:“絕對沒有!我可以發(fā)誓!”
住持稍稍放下些心:“百川居士現(xiàn)在在哪?”
“我不知。”無欲道,“他昨天就匆匆下山了?!?p> 藺棲意不由得想到昨天與她撞到的那個人,行色匆匆的,煞是奇怪。
“罷了,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京兆府,無了,你去報官?!?p> “是,師父,我這就去?!?p> 這時,無心道:“我昨天好像聽到師兄房中有碎裂聲?!?p> 無欲趕緊道:“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花瓶?!?p> 藺棲意眼眸微閃,沉思了一會。
京兆府派人來時,天已微亮。
劉大人打著哈欠詢問案情,無了跟他說了一遍,他道:“把百川居士找來?!?p> 等到百川來,只見他依舊是昨天那身衣服,眼圈黑乎乎的,顯然一夜沒睡。
他這副模樣,看著著實可疑。
“不知大人找我來所為何事?”
劉大人斜著眼睛看他:“你昨天可有帶酒來寺里?”
百川咽了口唾沫,一口否認。
“當真?”
百川猛地點點頭:“絕無虛言?!?p> 劉大人又看向無欲,無欲慌忙道:“我親眼所見!他就是提著兩壺酒來得!”
百川欲說話,忽被無欲看了一眼,瞬間偃旗息鼓。
藺棲意察覺到其中有內(nèi)情,道:“劉大人,我可否說句話?”
“請講。”
相比之前,劉大人居然對她多了幾分恭敬,看來他應該知道她的身份了。
藺棲意問:“百川居士,咱們昨天見過,你可還記得?”
百川想了想,試探地點了點頭。
“那時你手中沒拿任何東西,所以是把酒壺留在禪房里了嗎?”
“興許是,我記不清了,最近家中妻子患病,事忙,記不得許多事?!?p> 他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恰好被藺棲意看在眼里。
這個心虛,不是做錯事的心虛,而是說了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