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七彩蜜油和燃燒石的事情已經數日沒有什么新的進展,他們尋遍了附近的山崖、樹洞、草叢,卻一無所獲。這一天小山和阿尤女決定飛向遠處的山脈,在霧氣氤氳的盡頭,他們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一片。由于云霧的遮擋,他們一直沒有發(fā)現這片濃密的云霧另一面原來是一片更深更遠的群山。遠遠地能看見炊煙裊裊,山腳下還住著人家。瞧著,瞧著,小山突然感覺很眼熟,再仔細一看,突然眼框一熱,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他看見綠草坡上爺爺正趕著羊群往另一個坡頭上走,后面跟著一個屁顛屁顛的小孩子。那孩子一會兒追蝴蝶,一會兒摘花弄草的,一會兒又趴在草地上捉小蟲子。小山努力振動雙翅向爺爺飛去,他大聲地喊爺爺,爺爺卻聽不見;他飛到爺爺的跟前,發(fā)現眼前的爺爺年輕許多,爺爺的背沒有那么佝僂,頭上的頭發(fā)是花白的,而不是現在的全白。小山從爺爺的左邊飛到右邊,又從右邊飛到左邊,無論他怎樣地在爺爺眼前晃來晃去,可是爺爺就是沒有看見他。爺爺趕著羊群居然從他身邊徑直地走了過去,好像小山是不存在的。他沮喪地看著爺爺走遠的背影,還是不放棄地大喊道:“爺爺,我是山兒,慕容小山,你的孫兒,爺爺,爺爺,你不認識我了嗎?”
山鳥們呼朋喚友地從頭頂飛過,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山里吹來的風涼爽清新,像云朵一樣的羊群散落在綠草坡上安靜地吃草,就在不遠處,那孩子正追著一只松鼠咯咯笑,那松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他,故意逗著他玩,在前面跑一會,又停下來回頭看著那孩子,等那孩子跑近了,松鼠又撒腳往前跑;就這樣一個孩子和一只松鼠在草地里追追趕趕,一個在前面跑會兒又停會兒;一個在后面連滾帶爬地追,孩子的嘴里還在喊著什么。小山覺得有趣得很,就飛到小孩身邊,見那孩子長得白白胖胖,模樣甚是憨萌可愛,他忍不住想上前去逗他,當他靠近那孩子時,一雙眼睛像定住似的直地勾勾地看著那孩子的臉,愕然驚慌之際他忘了扇動翅膀,被重重地跌落在草地上,他發(fā)現眼前這頑皮的小孩不是別人,正是幼時的自己。
跌落在草地上的小山一眼茫然,突然有一種恐懼感襲上心頭,他語無倫次地問阿尤女:“我,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看著嚇得臉色蒼白的小山,阿尤女忍不住偷偷地笑。她沒有直接回答小山的疑惑,而是挨著小山坐在一旁,將一捧花瓣撒向那個正在玩耍的小孩,突然漫天飛舞的花瓣在空中越飛越多,好像在下花瓣雨。那孩子停下來不再追松鼠,而是認真地看著眼前飛舞的花瓣,仰著頭笑個不停,還想伸手去抓空中飛舞的花瓣,那天真無邪的眼睛里閃著像星星一樣的光芒。
阿尤女看著幼時的小山,對現在的小山說:”王,你小的時候還蠻可愛的嘛?!?p> 小山詫異:”這一幕我記得,我清楚地記得這漫天飛來的花瓣,原來,原來,這憑空而來的花是你撒的。真是太美了。“
”你記得?那就奇怪了,你不應該記得,這是一個失誤?!?p> “阿尤,我真的死了嗎?“
“呸,呸,你要是死了,那我是什么?我們是什么?“
“兩個鬼魂?!?p> “我是精靈,不是鬼魂,你也不是。”
“為什么我能看見過去的自己,他們?yōu)槭裁纯床灰娢覀?,若不是死了,那又是什么??p> “看把你嚇得,如果他們能看見我們,那不是亂套了;再說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讓他們看見呀。不過你也別害怕,你沒有死,我們現在只是處在時空不同罷了。“
“你為什么可以將花撕向那個時空,而我拼命地喊爺爺,他卻聽不到?”
“因為我是女君呀!”阿尤女狡黠又調皮地笑著。
阿尤女像想起了什么喜事似的,他拍著腦門兒說:“我知道了,我現在突然明白了,對,對,對,就是,就是?!?p> 小山一臉懵地問:“你知道什么?”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嗯,對,我知道怎樣找燃燒石?!?p> “利用時間倒流?從夏天去往冬天?”
“這也不是不可能呀?!?p> “我們飛回云霧層,再飛進來?“
“可以試試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不定,要不了一柱的香的功夫,咱們就拿到了燃燒石。“
”嗯,剛剛我正在想--雪逝千年的白首青山??涩F在卻滿眼的萬里蔥蔥郁郁,根本就看不到哪座青山是白首的?!?p> “那白首青山若不在這個時空里,就在另一個時空里。不在這個季節(jié),那就一定在另一個季節(jié)?!?p> “嗯,我想應該是這樣?!?p> “走,我們現在就回去?!?p> 坐在草地上的小山看見遠處有另一個阿尤女正在跟幼時的自己玩耍,他轉過頭看,阿尤女正坐在身邊,兩個阿尤女同時出現,小山驚訝萬分。
這時候阿尤女淘氣地說:”你現在也看到了,剛才的那花瓣不是現在的我撒的,是那時的我撒的?!?p> “為什么我清楚地記得那時滿天飛舞的花瓣,卻忘記了曾經與你玩耍的事情,更不記得你模樣?!?p> 阿尤女低下頭沒有回答小山的問題,她輕輕扯了一下小山的衣袖,說:“走吧!現在從云霧里飛出去,再飛進來,看看會我們能看到什么?!?p> 小山沒有繼續(xù)追問,順從的跟著阿尤女向濃密的云霧中飛去。
可是無論他倆無論往返多少次云霧層,看到了還是小山的家鄉(xiāng),青山、羊群、爺爺、孩子。
他們只好飛回樹洞的家,繼續(xù)尋找白首青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