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賺功德
陳欣然覺得陳家的屋舍破敗難堪，但這在村里已經是很好了。
路過一個屋子時，里面一對年輕夫妻正在干活，旁邊的小孩自己安安靜靜在玩。經過三個屋子，第四個就是陳老漢和李薔薇的屋子。
一個陳家就有五套房，在牽牛村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更何況，陳欣然自己就占了一套房，這在她自己原先的時代也是很讓人羨慕的，也彰顯了陳欣然在陳家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李薔薇挖寶似地小心翼翼拿東西。所有人攢的食物都被李薔薇收在房間，也是為了防家賊。
陳老漢被毒蟲攻擊，現在人很虛弱地躺在干草上，渾身發(fā)脹，身體不聽指揮。
李薔薇折騰半天，在床頭柜后面的墻洞里掏出一個黃不黃灰不灰的陶罐，伸手挖了什么，遞向陳欣然。
“娘看了看你外婆，這全是跟她討的，想著你肯定想吃。”李薔薇念叨著，和善地目光落在陳欣然臉上。
那是一把花生。
反觀陳欣然，她飛快地接過花生，并對眼前的花生迸發(fā)了兩輩子都沒有過的強烈食欲。
她手指靈活，干花生殼伴隨“噼啪”聲被她丟在了臺子上。有的花生仁已經干癟變味，陳欣然卻覺得格外香。
李薔薇則心疼地撿散落在臺子上和地上的花生殼：“沒見過這么嘴刁的女娃，吃花生不吃殼?！?p> 她順手就將花生殼放嘴里咀嚼，也沒忘了陳老漢，殷勤地把一捧花生殼遞給他：“姓陳的，我們女兒知道疼人，給你留了這么多花生殼。”
“孩她娘，你每天做事辛苦，多吃點，我在床上歇了好幾天，不餓?！标惱蠞h氣若游絲地拒絕。
李薔薇一把子將裝花生殼的手扣在了陳老漢下半張臉：“你小瞧我，覺得我少吃把花生殼就管不了你了？”
陳老漢生怕花生殼渣漏出來，順勢將嘴張得老大。
“老三今天去街上干活，聽說王大夫后天回街，等他到了，我去請他來看看你。你要是再不好起來，陳家上下都得乖乖跟我回李家，我另外再挑個男人，挑中誰一家老小就跟誰姓！”
“李薔薇！”陳老漢這么一喊，可比剛剛有勁多了。
……
陳欣然停止了剝花生的動作，望著手上那粒干癟的花生仁，眉宇間盡是糾結之色。
穿越到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花生殼得跟金子一樣被供著。
她沉靜地望向依偎繾綣的李薔薇和陳老頭，突然想即刻升天。
“并不是人人死后都能升天的，像你這樣的，再入輪回，下一世沒準是畜牲道?！?p> 松泉冷冰冰的男聲在陳欣然頭里炸開，嚇得她一激靈。
她加快吃花生的動作掩飾，在心里沮喪地想：活不了，死不成，時不時還要被鬼聲嚇一跳，作孽?。?p> 她好像聽到了某位神深呼吸的聲音。
昭陽開口了:“陳欣然，只要你與我們結下神契，做我們安排的事，就可以收獲功德。這樣，只要你愿意，第一件事成后，我們親自送你一份大禮?！?p> “聽著像邪魔歪道?！标愋廊幌氲侥?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件善事，猶豫著問，“大禮有什么?！?p> “自然是你想要的東西。”
陳欣然此時眼睛都發(fā)直了，她想要的，當然是能填飽肚子的正常食物！
“我愿意結契，合作愉快，昭陽！”
她穿越到這里不過半個時辰，但陳家的貧窮已經將她澆了個透心涼，松泉的恐嚇，昭陽的利誘以及她可以料想的悲苦人生，都已經讓她深諳了抱緊兩位床神大腿的重要性。
“契約已成，先去給你的家人們做頓飯吧，事成之后可得三功德?！?p> 區(qū)區(qū)一頓餐，沖了！
陳欣然打定主意往前庭走去，前庭的大人已經散了，瘦猴一樣的孩子還在，一個個子高的“瘦猴”輕喊：“姐?！?p> 喊姐的孩子是陳老漢最小的兒子，快六歲，叫陳環(huán)玉。
原主并不喜歡小孩子，陳環(huán)玉是個例外，有時她得了吃食，還會特意分他一些。臉像煤蛋子一樣的陳環(huán)玉和其他灰頭土臉的小孩站一起，陳欣然一時連誰是誰都看不出來。面對這一堆污糟糟的小猴子，她完全喜歡不起來。
“欣然姑姑，你去哪呀？”小女孩下了很大決心才跟陳欣然說話。
“我去燒飯。”陳欣然淡定回道。
話音一落，院子里的孩子立刻呆若木雞。陳欣然掃他們一眼，這群“瘦猴”表現得很害怕。
先前問話的女孩，趕緊把懷抱里的小孩放下：“姑姑，是不是餓？我這就燒飯！”
陳欣然仔細打量小女孩，這是陳二嫂不滿十歲的妞妞，像個小豆丁。她好手好腳，還沒到差遣一個小豆丁干活的地步。
她徑直走入廚房：“我一個人就行?！?p> 妞妞聽了，反而比之前還擔心。她湊到陳環(huán)玉身邊，輕輕喊：“叔叔，趕緊叫奶奶來，不得了，姑姑要自己燒飯！”
陳環(huán)玉被緊張的氣氛感染，撒開腳丫子奔往李薔薇那。
陳欣然看到了廚房的境況，頓時感覺她太天真。
當下鬧饉災，莊稼歉收，陳家人多嘴也多。一撥人天天在田上做事，一撥人鋌而走險入深山捕獵，小孩子就負責薅禿山頭的野菜。時間一久，東西越來越少，有樹皮吃都算走運。
李薔薇弟弟擔任村長，陳老漢也是個手藝人，木工非常不錯，沒少到鄉(xiāng)鎮(zhèn)做事，因此，陳家有些積蓄，不過都被李薔薇收管著，不能輕易要到。
陳欣然翻遍整個屋子，唯一的吃食就是一筐野菜。
這種時候，村里有油的人家屈指可數，陳家也沒油。
這灶臺不少洞，陳欣然連柴火塞哪都不知道。
背后有動靜，她轉身對上妞妞擔憂的目光。
陳欣然笑得格外慈善：“妞妞，到姑姑這里來?！?p> 妞妞走近她，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姑姑……”
“你聽話，弄出火熱鍋，姑姑燒吃的?！?p> 妞妞急出淚花：“姑姑，要不讓我……”
“沒商量！”陳欣然把袖子往上拉，她一定會拿到那九個饅頭！
妞妞只好再次下定決心，一步步朝鍋臺后走去。
火很快變大，炙烤鍋底，陳欣然往鍋里倒水，水滾，就把一筐野菜倒下。
“要得到至少六人的褒揚，我們才有功德拿。”松泉的聲音悠悠傳來。
什么玩意，這是人話？對了，他本來就不是人。
陳欣然撈起一坨軟趴趴的菜到碗里，夾起一片，剛含嘴里，立刻就嘔了出來。
能把此物咽下的人，可稱勇士。
妞妞眼巴巴望著被嘔地上的一小片野菜，像個小苦瓜。陳欣然把自己那碗野菜塞到妞妞手里，筷子也遞給她：“嘗嘗？”
這碗東西，陳欣然是咽不下去。
妞妞笑靨如花，雙目冒光：“姑姑，我真的能吃嗎？”
“都給你?！?p> 妞妞并沒有直接吃，她先放下碗筷，臟手狠狠在衣服上蹭幾下，感覺干凈了再拿起碗，沒吃幾口，又放下碗筷。
陳欣然試探著問：“味道很差？”
剛問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廢話，自己又不是沒吃過，就算被鄙夷，她也受著了。
出乎意料，妞妞綻放了一個巨大的笑容，齜著牙花：“味道很好，姑姑燒得很好！”
“功德＋0.5。”
陳欣然欣喜若狂，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