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蘇家

　　雙橋公社，雙水大隊，村尾蘇家。

　　破舊的大門吱呀一聲，蘇芊芊帶著蘇清月走了進(jìn)來。

　　蘇芊芊還沒有開口，蘇清武放下鋤頭大步走到蘇清月跟前接行李，他聲音顫抖，“你，你就是二妹?！?p>　　蘇清月一下子紅了眼眶，“大哥，是我?！?p>　　蘇明強(qiáng)被小女兒顫顫巍巍扶起來，蘇清月連忙走過去，她擦了下眼睛叫人，“父親，小妹?！?p>　　蘇明強(qiáng)久久注視著蘇清月，好半天過去才哽著聲音說了句，“像你媽，回來了就好?！?p>　　“父親你身體好些沒？我明天帶你去縣城看看?！?p>　　“老毛病了，瞎折騰什么?！?p>　　蘇清溪看著這個眉眼很像母親的漂亮姐姐，帶著哭腔說：“姐，你真好看?！?p>　　蘇清月打量著妹妹，才十三歲的小姑娘，皮膚曬得有些黃，一雙大眼睛異常明亮，里面含著淚水。

　　蘇清月心疼的不行，“哭什么，姐姐給你帶了衣服和護(hù)膚品，以后可不能曬著太陽干活。”

　　可能血緣關(guān)系的原因，兩人瞬間就親密起來。

　　蘇芊芊翻個白眼，蘇清溪嘴饞要死，從小干活愛偷懶，還跟自己一點兒不親近，現(xiàn)在跟蘇清月剛見面就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蘇叔，蘇清月回來了，你們就好好團(tuán)聚，我就先走了?！?p>　　這一聲蘇叔一下子拉遠(yuǎn)了大家的距離，蘇明強(qiáng)心下一涼，蘇清武有些尷尬。

　　大嫂李紫蘭以為蘇芊芊吃醋了，連忙過去拉她的手，“芊芊這也是你的家，趕緊收拾吃飯，你大哥專門割了肉?！?p>　　蘇芊芊抽出手，“不了嫂子，我是下鄉(xiāng)知青要住知青院的，明年就回城了?！?p>　　李紫蘭怔住不知如何接話，蘇芊芊已經(jīng)出了院門。

　　蘇清武想到蘇芊芊之前的種種行為，立即擺擺手，“清月回來了，咱吃飯吧。”

　　蘇清月笑著嫂子打過招呼，又幫忙端菜。

　　飯菜上桌，豆豉炒土豆片，辣椒炒肉，韭菜炒雞蛋，最后還有一個涼拌野菜，蘇清月不認(rèn)識。

　　主食是白花花的大米飯，蘇清溪看著過年才能吃到的飯菜饞的直咽口水。

　　一個小豆丁聞著飯香從大門跑回來，他圓溜溜的眼睛望著蘇清月，有些羞澀的問，“你就是我親姑姑嗎？”

　　說完吸溜了一下鼻子，吹出一個泡泡。

　　“噗嗤”

　　蘇清月一個沒忍住笑出聲，李紫蘭面色一緊，逮住兒子就要打屁股。

　　蘇清月連忙攔住，歪著頭嘴角噙笑，“嫂子，我就是想起來小時候的自己，也經(jīng)常玩得一臉花?！?p>　　“壯壯，先去洗手再來吃飯，等會兒姑姑有獎勵給你?！?p>　　蘇壯壯咧嘴一笑，邁著小短腿跑到盆前洗了手和臉，又乖乖坐在飯桌前。

　　“爸媽，今天過年嗎？”

　　蘇清武瞪傻兒子一眼，“是歡迎姑姑回家?！?p>　　壯壯咽咽口水，“那姑姑你以后別走了，這樣家里可以天天吃白米飯和肉。”

　　蘇清溪開口，“傻壯壯想得美，白米飯今天吃了剩下的只能過年吃?！?p>　　蘇清月聽得揪心，原來他們過得這么艱苦。

　　她給壯壯和妹妹往碗里夾肉，“父親，大哥，大嫂，我回來了咱們和之前一樣，有什么咱吃什么?！?p>　　“等收拾停當(dāng)我也看看能做什么，幫家里分擔(dān)點。”

　　一家人聽了這話心里又暖又甜，蘇清月看起來嬌生慣養(yǎng)，但是沒有小姐脾氣，相處起來隨和親近。

　　李紫蘭很欣慰，小姑子不嫌貧愛富就好。

　　她給蘇清月忙不迭夾菜，“母親年初走了，父親腰不好。

　　芊芊從家里走時拿了兩百塊，一連串的事兒湊起家里就沒多余的錢買精米細(xì)面了......

　　不過沒事兒，只要咱們心往一處使，日子就能過好?！?p>　　蘇清月甜甜一笑，眼神堅定樂觀，“行，聽大嫂的。”

　　蘇明強(qiáng)和蘇清武話不多，也一直給蘇清月夾菜。

　　蘇清月心中暖暖的，飯后她把兩個木箱子打開，掏出一堆東西。

　　“衣服每個人都有，我是從芊芊那兒問的尺寸，要是不合適，嫂子辛苦你改改?！?p>　　李紫蘭小心翼翼摸著手里的藍(lán)色布拉吉，“針線活兒不費事?！?p>　　蘇清溪比劃著一條黃色碎花布拉吉，興奮的小臉通紅，“我也有布拉吉了，聽說一條好幾十呢，我要等嫁人了再穿！”

　　蘇清月笑出聲，“等你嫁人了，這裙子都穿不進(jìn)去了，想穿就穿，以后姐再給你買?！?p>　　蘇明強(qiáng)和蘇清武一人一身中山裝，兩人都舍不得穿，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開心。

　　壯壯人小，蘇清月給他買了兩身衣服，小家伙立馬換上了。

　　蘇清月又打開另一個箱子，掏出兩盒麥乳精、一包水果糖、三包大白兔奶糖、兩包雞蛋糕、兩包餅干、三盒巧克力、三袋面包。

　　壯壯眼睛都看不過來了，他撲過去一把抱住蘇清月的大腿，“哇！姑姑！我每天都可以吃大白兔奶糖嗎？！”

　　小家伙激動的聲音都劈叉了，“姑姑，你太好啦！你不要走，以后就住我們家！”

　　李紫蘭都要被這孩子羞死了，打了兩下他屁股，“臭小子，這本來就是你姑姑家！”

　　蘇清月哭笑不得，捏捏壯壯的臉往他嘴里塞一顆糖，“姑姑不走！”

　　她又拆開副食分給大家，“嫂子，其余的你收起來?！?p>　　李紫蘭笑著點頭，“副食多，也不能一下子霍霍完了，日子得天天過呢?！?p>　　蘇清溪吃著大白兔奶糖，甜滋滋的味道簡直要潤進(jìn)心里去。

　　“清月你跟清溪住一個屋，坐車?yán)巯人瘯??！?p>　　床單被罩一看就是剛洗過還有太陽的味道，“嫂子，我不累，我想去看看母親。

　　再去一趟縣城把包裹取了?！?p>　　蘇明強(qiáng)擦擦眼睛，“月，不著急，等十五了一起去給你媽上墳?！?p>　　大嫂點點頭，“去縣城的公交每天早上六點有一趟。拖拉機(jī)都是公社有事兒才能用?！?p>　　“裴家的牛車給錢倒也能坐，就是那糙漢脾氣不好?！?p>　　“嫂子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問問去?！?p>　　蘇玄武叮囑好壯壯帶姑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一家人就下地掙工分去了。

　　蘇清月讓壯壯領(lǐng)著她去裴家，走到茅草屋門前，壯壯往后退，“姑姑你去敲門吧，裴淮野兇兇的，我害怕?！?p>　　蘇清月看著這間茅草屋比蘇家的土房子還破，這怎么住人？

　　和壯壯對話半天才知道，裴淮野跟家里人關(guān)系不好，一個人單獨住茅草屋。

　　她敲門半天沒人應(yīng)。

　　裴淮梅背著豬草路過，見到蘇清月眼睛都看直了。

　　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找他哥，還是這么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