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流機艙內(nèi)。
葉疏桐左臂肘部支桌,手心扶額,一臉疲態(tài)坐在暖白色真皮座椅上。
心好累。
直到這一刻,葉疏桐還是不能相信,她真放著醫(yī)院里生命隨時受到威脅的父親不管,上了舊情人的私人飛機。
且不知最終目的地,及他的目的。
真是可笑。
腦海里浮現(xiàn)霍廷霄的聲音。
“求我?guī)兔?,就要付出代價,懂?”
他那般目光嘲諷,語氣譏誚,動作浮浪,她又怎會不懂他有多厭惡自己。
可是,目前處境于葉疏桐而言,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她進退無門。
唯有攀附霍廷霄,才能跟葉廣利周旋一二。
眼淚在心里肆意橫流。
但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葉疏桐:“只要你答應(yīng)幫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p> “哦~”霍廷霄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頗有興致勾唇,“比如……”
音落,他那雙冰冷的黑眸微微瞇起,似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他像一只在廣袤荒原覓食的野狼,眼底幽幽泛著厲光,于明處和早已打上他的烙印的獵物狹路相逢。
夕陽西下,光影朦朧間,尖利喉結(jié)微微一滾,伺機而動的猛獸握緊拳頭,按捺住雄渾欲望,只為等待一頓美味饕餮自動烹飪成一道美食入懷。
眼底流露出一絲危險。
他不是好人,更不是圣人,深色西裝掩蓋著男人動物本性,胸口一陣陣起伏。
半晌,見她只愣在原地沒動,霍廷霄索然無味一笑,“葉小姐不是這么放不開的人?!?p> 說著,他俯身抵上她的鼻尖,呼出熱氣險些燙傷她的皮膚,“還是,你根本只拿我做消遣,嗯?”
“你,別這樣?!北凰圩『箢i,仿佛被一只狼叼住脖子,加上他靠的過近令她心跳加快,無法呼吸。
她本能后退,想要掙脫。
只是,欲罷不能。
她抬眸,蓄滿晶瑩的杏眼與冷冽黑眸短兵相接。
火花四濺。
下秒,暖白色針織衫自然滾落肩頭,露出內(nèi)衣黑色細肩帶,及半顆綿軟。
見他眸色越發(fā)晦暗。
葉疏桐心底一驚,剛要伸手去扯肩頭衣衫,霍廷霄卻像突然失了興致,一把丟開她。
臉色一沉,“想我怎么幫你?”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令葉疏桐茫然無措。
心頭一驚,他竟厭惡她到如此地步。
片刻,她才回神,“陪我在二叔面前演出戲。”
“我能有什么好處?”遏制住欲望瞬間,他眼底只剩下淡淡嘲諷,和一片冰原。
“……”
葉疏桐聞言,感覺有一絲難堪,和不是滋味。
他的情致來的快,去的也快,好像上一刻,欲壑難填的人不是他。
心臟“怦怦”跳著。
她垂下眼皮暗自傷神。
果然是商人,任何時候都以利益為先。
不過也好。
免得日后糾纏不清。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p> “哼,”霍廷霄不屑地看她一眼,“只怕你給不起?!?p> “所以……你答應(yīng)了?!?p> “看你表現(xiàn)?!?p> 眼睛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截斷了她的思緒,將她拉回現(xiàn)實。
瞇眼收回視線,猛一抬頭,便對上斜對面一雙銳利的眸子,及左眉上一道疤。
心思微動,“顧正?”
顧正一身黑西裝,于霍廷霄休息艙門口跨立而立,見葉疏桐朝自己看過來,稍稍側(cè)目朝她頷首。
臉上沒有表情,也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僅一秒,便收回目光,視線筆直落在正前方某個點位上。
——
休息艙內(nèi)。
霍廷霄站在噴頭下,冰冷水霧彌漫整個淋浴間。
他低著頭,單手向上拂過臉上水珠,甩了甩頭發(fā)。
寬大手掌拍在銀色按鈕上,“嘩啦啦”水聲戛然而止。
隨手扯了灰色浴巾圍住下半身,一手拿白色毛巾擦頭發(fā)。
拉開浴室門出來時,助理程晟抱著一沓資料,畢恭畢敬站在門口等候多時。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霍廷霄冷酷表情,接著是淋浴間溢出來的寒冷水汽。
不自覺打了一個哆嗦。
跟在霍廷霄身邊多年,程晟第一次有了想要快速逃離的想法。
不為別的,只是單純想多活幾年。
畢竟,好不容易過了五年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再見到霍廷霄帶葉疏桐上飛機的那一刻。
他就知道,好日子到頭了。
“咚咚。”瞧著程晟一臉思緒萬千,霍廷霄蹙眉敲了敲矮幾,“有什么問題?”
“啊……”聞聲,程晟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很不專業(yè),連忙垂下眼皮捧著資料上前。
“霍先生,這是葉小姐遺落在酒店的資料?!?p> 霍廷霄瞥他一眼,“嗯”了一聲,隨手拿起面上《康達制藥研發(fā)計劃書》。
修長手指挑起頁腳,翻開一頁一目十行的看。
“說說你掌握的情況?”
“哦。”程晟心里苦,葉疏桐入港時間太短,他能掌握的只有銀行家那邊的信息。
聽完匯報,霍廷霄一句話總結(jié),“你的意思葉廣利對康達,既不放手管理權(quán),又不肯撥款搞研發(fā)?!?p> “還有嗎?”
“……”
冷著臉看他三秒。
看的程晟心里直打啰嗦。
聽霍廷霄針對葉廣利布置任務(wù)期間,面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程晟第一次對“伴君如伴虎”有了實感。
那種壓迫感,仿若天生。
匯報完出來,程晟腿都是軟的。
關(guān)閉艙門剎那,視線落在舷窗旁正在打電話的葉疏桐身上。
“許茵,你手下有記者在羅馬嗎?”葉疏桐目光看向窗外,眼底閃過一絲波瀾。
她剛從顧正那里打聽到,灣流落地點是羅馬。
她想找人替她和霍廷霄制造一起新聞,只推給葉廣利不外揚。
外人不靠譜。
她只能求助媒體人好友許茵。
得到肯定答復(fù),葉疏桐言簡意賅向許茵吐露自己想法。
許茵:“你和霍廷霄又在一起了?”
葉疏桐很快否定,簡短交流兩句,掛斷電話。
水蔥似的指甲有一搭無一搭敲擊著小桌板,她再次點開父親病房監(jiān)控。
陳繼紅鬧劇過后,眼下還沒有動靜。
估計還在觀望。
父親依然躺在病床。
悄無聲息。
盯著監(jiān)控畫面良久,葉疏桐心底毅然決然做出一個決定。
隨即,目光由監(jiān)控畫面移到左手腕鉸絲手鐲上。
她想接受沈鴻飛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