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時光如白駒過隙~啊
初蕭然是薩勒曼·本·阿卜杜勒·拉赫曼·費薩爾·阿齊茲·勒沙特的中文名。所以別嫌“初蕭然”這個名兒拗口了,已經(jīng)不錯了。
拉赫曼、也就是初蕭然,17歲就來到中國留學了,上了一年語言學院,那時候瘦弱、胡子還沒長幾顆,一點中東男人的影子都沒有,像個難民。在BJ五道口的語言學校,老師挨個兒給各國留學生起中文名字,本想給他起個壯碩點的名字,提供了一些選擇給他,比如阿強阿勇什么的,但是過了一周,拉赫曼決定自己要叫初蕭然。
他的起名字軍師是一個遠房親戚,已經(jīng)在中國混了好幾年了,可以算是中國通了,拉赫曼非常依賴這個遠親,做什么事都先問問他,他鄉(xiāng)遇故知,有他在可以少走彎路。后來的求學生涯中,多虧了這位故知帶他起飛,五道口迪廳什么的平蹚了。對了,這位故知的中文名叫馬強。呵呵。
馬強說:“拉赫曼,想要學好中文,必須要交一個中國女朋友?!?p> 拉赫曼:“馬強,請叫我初蕭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p> 馬強呼出一口中南海點5,看著瘦弱的老表,搖搖頭。
馬強:“我看等過段時間匯率合適,帶你去趟土耳其。”
初蕭然以為是去玩,沒有馬上答應,他要好好學拼音,說這玩意怎么這么難呢?
啊~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眼,初蕭然預科學完上本科,本科讀完又讀了研究生,在BJ海淀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和無數(shù)中國去西方留學的孩子一模一樣,該吃的該玩的都摟一遍,業(yè)余搞錢靠做代購,活的很滋潤。
但是外國人在中國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畢業(yè)了還繼續(xù)做代購混日子嗎?初蕭然約了老表馬強想尋求一些點子。馬強這八年里諸事不順,本來想做外籍演員,在娛樂圈混出點名堂。開始還好,外籍演員一天少說千元日薪。后來遇上影視寒冬,馬強生計無路,又不想回國,只好在BJ靠女朋友們生活著,也不失為一種生存之道,誰讓馬強人如其名,身體好呢!
初蕭然和馬強聊了半天,馬強的話題都在女人這件事上,初蕭然有點看不上這個老表了,發(fā)誓不能跟他混的一樣。至于出路還是得靠自己想。告別老表馬強,初蕭然獨自回家,在BJ冬天半夜的寒風里,初蕭然覺得名字不能亂起,這回真有點“蕭然”。自己今后到底是成龍還是成鳳都是命啊,如所有北漂一樣,叫做張蕭然、李蕭然、王蕭然的,沙特小王子也一樣。初蕭然看著高聳的黑壓壓的樓群,感嘆BJ的房價真特么高,要是能找個富婆確實也不錯,不過馬強那種日子也不好過,初蕭然眼睜睜看著馬強一步一步墮落,古話說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能太缺德了,馬強同時交兩個女朋友,晚上住在甲家里,跟她說白天去上班;白天跑到另一個女朋友家里過一天,晚上離開對乙女說自己去上夜班。有時候也翻車,被發(fā)現(xiàn)就被趕出去,馬強每到這時候就會去初蕭然家里周轉(zhuǎn)住一陣,直到找到下一輪(兩個)女友替換掉上一輪。
初蕭然這些年學了不少中國傳統(tǒng)文化,被熏陶的特別儒釋道,雖然也做禮拜,但是在中國見廟也拜,遇見看手相的也會攤開手掌求一卦。記得有次,一個業(yè)余道友預言,說初蕭然的另一半一定是個異國戀的,初蕭然兩眼瞇成一條線,把周圍的異性琢磨一個遍,發(fā)現(xiàn)全是異國戀,在國內(nèi)認識的女生不用說了,有的語言還不通著呢,自己在沙特聯(lián)系的女生,要是交往也得是異國戀啊。初蕭然覺得中國文化要辯證的看,但這個道友的預言卻多半會成真吶。
初蕭然目前單身,掐著時差的點,要上一下facebook,看看有沒有老鄉(xiāng)妹子在上面召喚自己。一上線,初蕭然卻收到一條中文的消息:“弟弟,還記得我嗎?”
馬強心想:“這中國姐姐是哪位???”
初蕭然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何時在這軟件上有個國內(nèi)好友?國內(nèi)好友都在微信上么!初蕭然回憶了半天,看了所有的照片也想不起來,就回復去問詢:“您是?”
大姐馬上回復:“土耳其!”
初蕭然一秒就想起來了,土耳其他只去過一次,就是剛來留學那會兒,馬強非拉著他一起去,其實是為了平攤一下旅費,初蕭然在從伊斯坦布爾回BJ的飛機上認識了一個中國姑娘,聊了一路,加了facebook,但是之后她就消失了,說是忘了Facebook的密碼,看來這是想起來了。好吧,既然是上來認熟人,那就熱情回應一下吧。初蕭然的為人處世被他的中國同學評價為非常會“來事”,這真的跟很多外國人的禮貌、客氣不一樣,初蕭然的身世決定他從小就是這個個性,就是這種生存技巧,因為他的家鄉(xiāng)有兩個媽媽,自己的媽媽是小的,他的出生按中國的計算叫“二房庶子”,他聽到這種說法起初是不能理解的,理解之后也不能接受,但是后來隨著自己從青少年成長為一個需要自己面對世界的成年人,他服了,中華文化真是厲害,能這么精辟準確的管到他老家那么遠的事,他在自己家庭的地位確實不高。中國古代的庶子文化還有整整一大套社會認知,真是需要學習。
好吧,扯遠了,眼前隔著手機屏幕,初蕭然漸漸回憶起在土耳其返程的那一夜,那是一個廉價紅眼航班,弱小的自己被夾在三人座位的中間,隔壁靠窗的位子坐的是一個二十多歲就已經(jīng)有些顯成熟的姐姐,說實話,初蕭然很想和她搭訕,但是明顯人家不想說話,一上來就靠著窗戶瞇起來,初蕭然多次悄悄打量她,那時候初蕭然才學中文一兩年,說的生疏怕說錯,于是沉默了好久。聊起來的話題卻還是因為發(fā)飛機餐的時候,小姐姐還在睡著,馬強機靈的替發(fā)餐的空姐叫醒隔壁小姐姐。用餐時看小姐姐狼吞虎咽,想把自己的酸奶讓給小姐姐,小姐姐禮貌拒絕了。不過,吃完飛機餐到再次睡覺休息的時間里,小姐姐卻和初蕭然愉快的聊起來,比如分享了一下對土耳其的旅游感受,問了一下彼此的社會身份,初蕭然坦然的說自己來土耳其不僅是旅游,主要還是來植胡子的。小姐姐笑著說不相信,初蕭然認真的指著前面幾排的馬強說:“是真的!你看和我一起來的那個朋友。”
小姐姐往前望去,一個后腦勺后面被挖去了一塊頭發(fā),那個就是胖胖壯壯的馬強。她笑的前仰后合。初蕭然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就給小姐姐解釋了一路中東男人對胡子熱衷的歷史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