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過去
事情竟然越發(fā)離奇蹊蹺,四人從后山出來,碰到了剛給施主們答完疑的辯機。
趙微生眉頭凝重,問起那口井的事。
“趙施主說的后山那口井早就干涸了,所以才被遺棄在那,有許多年了吧,打掃的弟子們也不去那,出什么事嗎?”
趙微生把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辯機當堂驚訝,“竟如此離奇,這總不會也是那妖怪干的吧?!鞭q機一副憂心的樣子。
“我的底線就是不能傷了金光寺的弟子,如若不行,就必須誅殺,后續(xù)還要麻煩幾位施主了?!?p> 趙微生應(yīng)允。
這天晚上四個人又坐在院里復(fù)盤情況。
“已知這口井肯定有問題,但是不是那妖怪所為呢?井體卻并沒有妖氣,那妖怪似乎并不藏身此處?!?p> “還有她對金光寺輕車熟路,我們并不好抓到她。”
紀飛靈思索著腦子都要炸了,書里寫的都是男主今天又又招惹了哪個女配,又又有哪個炮灰覬覦女主,也沒寫怎么斬妖除魔破案呢?
這不是個男女主互相誤會又相愛相殺的狗血仙俠小說嗎?怎么變成查案的了。
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究竟是忽略了哪里呢?
院中鈴鐺劇烈搖晃,又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脆響,四人聞聲而動。
“那妖怪終于又出現(xiàn)了,快走!”
到了寺廟前院,果然見那妖怪停于祈愿樹下,見他們來了,覺得麻煩,嘖了一聲,竟然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就跑。
紀飛靈不信邪,瞄準她一劍穿梭,結(jié)果劍卻像略過空氣似的穿體而過。令她實在訝異。
寧清妍卻拼命阻攔,眼看凌波劍要碰到妖怪,紀飛靈心里覺得傷不到她可惜了,結(jié)果凌波劍驟然劃破她紅色的衣衫,劍所傷的地方竟然形成了一個空洞的黑色傷口。
“凌波劍竟然能傷到她,寧師姐把握好機會?!?p> 妖怪像是忍痛,只想趕快撤離現(xiàn)場,又故技重施,朝后山飛去。
寧清妍拿出捉妖盤,眾人盯著它準備朝它所指方向走。結(jié)果,捉妖盤卻沒反應(yīng)。
“怎么會!”寧清妍低呵,“來不及了,她受了傷跑不了多遠?!彼膫€人不由分說開始追。
又到了岔路口,依舊兵分兩路,紀飛靈有預(yù)感,會在這條路上遇見妖怪,畢竟這里有一口充滿疑點的古怪的井。
紀飛靈沖過去,那口井竟然還是干涸的狀態(tài)。
殷折雪耳朵敏銳聽到了草叢悉梭的聲音,少年素色衣衫,一劍便直指蒼穹,鐵劍映出冷光,在夜色中如一抹月光。
面前卻陡然生出一輪圓月,那是一面鏡子,鏡面通透如一汪水波,夜色中明澈瀲滟,發(fā)出四射的光芒。
在那光芒中鋒利的劍停滯在空中,時間仿佛定格。
世有神器瑤臺鏡,可逆轉(zhuǎn)光陰,而不付出任何代價交換,亦可造夢滋生心魔困住滿是執(zhí)念的人,可知人過去未來。
那面鏡子在空中陡然變大,充滿了吸力,只要多看一眼,意識便會被吸入其中迷失。
殷折雪好似從鏡中看到了什么,和從井里看到未來時一個樣子,一副失了魂魄的迷離的模樣。
“殷折雪!”紀飛靈察覺到危險立馬趕過來,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與殷折雪便被納入鏡中。
眼前頓時黑的滴墨,四周隱隱有水滴的聲音。她甩了甩頭,似乎神志仍然有些不清醒,站起身打量這個黑的沉悶的地方。
她開始往前走,結(jié)果卻怎么也走不出去,終于世界好像有了光亮,眼前銀裝素裹,素雪堆積,晶瑩剔透,約莫是隆冬。
冬宜密雪,有碎玉聲。
滿世界的雪中,小孩乖巧的站在大人旁邊,男人和女人商議著什么。等紀飛靈看清小男孩的長相,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應(yīng)該是幼年的殷折雪。
他幼時眉眼與現(xiàn)在極為相似,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眼前的娃娃分明玉雪可愛,柔軟而脆弱,站在雪地里臉都吹的有些紅,像一個溫潤的雪團,因為對對面前的男人感到陌生,他躲在女人身后,抓著她的衣衫,一副充滿戒心認真警惕的樣子。
這幅童真的樣子,十分討喜。
要不是知道眼前這個小孩日后會長歪,會有一肚子黑心腸,紀飛靈覺得自己都會忍不住捏一捏。
女人的目光掃過來,紀飛靈瞬間想躲,結(jié)果卻好像看不見她似的,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
紀飛靈伸手摸了一下,卻像幽靈一樣,徑直穿過女人的身體。
她突然明白眼前不過是虛影,或者說這是殷折雪的夢,自己是外人。
彼時的殷折雪還隨母性姓寧。
寧折雪今年五歲,穿著狐裘,是個受寵的小公子,與所有孩子一樣,是個依賴母親眷戀懷抱的小孩。然而他的母親,今天卻商議著把他送走,他抓緊母親的衣袖,眼里滿是恐懼。
寧折雪的母親生的非常美,女人穿著淺色的衣衫,墨發(fā)傾瀉,宛如銀河,素色雪面,容色冷冷清清卻依舊掩蓋不住的昳麗??吹贸鰜恚蘸蟮囊笳垩├^承了她的外貌。
“殷兄,我身邊出了些事情,我不想他卷入其中,能不能……”話好像有些燙口,她說:“能不能請你照顧一下折雪?!?p> “他還小?!?p> 美人皺眉,面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皺著眉有些心疼。
“你我的交情何必說這些,從現(xiàn)在起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放心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他的?!币竺鞯皖^看向躲在她身邊的殷折雪,眼中有憐憫。
“謝謝你?!毕袷怯泻芫o急的事,女人話說了兩句就要走。
臨走前,她蹲下來,纖長的素手捧著如玉做的娃娃的臉,“折雪,娘還有些事要辦,這些日子你要乖乖聽殷叔叔的話,要是順利的話,娘很快就會來接你了?!?p> 她沒有說后面的話,要是不順利,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來接他了。
小孩子不善言辭,固執(zhí)的抓著她的衣裙不讓她走,眼中霧氣彌漫,那是一場足以籠罩人生的林霧。
“不要?!焙⑼赡鄣穆曇繇懫穑鞍⒛锊灰獊G下我,我很聽話的?!焙⑼闹杏忠淮稳计鸨粧仐壍奈C。
第一次還是他懂事后從阿娘口中聽說,他的父親在他生下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