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給牧水綺的

　　冰幽是計劃把她這個實魂推出去，引出各路蠢蠢欲動的暗中勢力。

　　但后來見她過得那般歡快，心無煩憂，他又心生不忍。

　　因此，她回宜城他沒有阻攔。

　　一切順其自然。

　　她該有哪般的宿命便由她去。

　　而玄域的宿命，他也不會再放任不管。

　　易堯帶著吃食來尋他了。一份桂花糍粑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望著糕點，他有一瞬的出神。

　　易堯在他對面落座，興高采烈地講自己剛才去買東西的趣事。

　　讓他恍惚想起牧水綺那時也是這般，坐在他對面興致勃勃講自己在涏城的經(jīng)歷。

　　仿佛穿過易堯的臉龐看見了她的嫣然笑容。

　　“師父你吃啊，在想什么呢？”易堯發(fā)現(xiàn)他在走神，抬手在他面前招了招。

　　他微微眨眼，“哦，好。”

　　糍粑松軟香甜，可為什么吃起來不是那個味了呢。

　　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易堯，你是在哪買的桂花糍粑？”

　　“就是牧水綺之前說的那家店里面買的呀?！币讏蜿u腿大口啃。

　　靠自己的本事掙錢買的東西，吃起來更香了。

　　冰幽卻是垂下眸子，看著手里的糍粑，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易堯說:“怎么了，不好吃嗎？”

　　“沒有?！彼麚u頭，“吃吧。今晚不回云中閣了?！?p>　　“那去哪里？”

　　“留宿涏城?！?p>　　“好！”易堯自然是求之不得。

　　難得塋主愿意帶他出來玩兒，還要在外留宿。

　　從茶樓出來，他們在街上閑逛。

　　街上亦是熱鬧非凡。

　　掛彩燈，對對子。賣糖人，賣衣服……

　　還有人表演用嘴噴火的雜藝，引得觀者連連喝彩。

　　易堯總跑去湊熱鬧。什么熱鬧都湊。

　　冰幽則慢悠悠地踱步，看上去不為所動，但心情還算不錯。這看看，那瞅瞅的。

　　人間幾千年來總是有很多變化的，越變越好。

　　漂亮精巧的東西更多了，凡人的生活習(xí)慣和文化也在進(jìn)步。

　　他偶爾出來凡間走走，感受很顯著。

　　路過青蘿衣鋪。

　　他在門外停足觀望。

　　牧水綺掙的第一筆錢是在這家店。他記得十分清楚。

　　她說那一天她把店里所有的存貨都賣光了。甚至預(yù)支了店鋪未來十天的貨。

　　如今一個月過去了，青蘿衣鋪晚上也在營業(yè)。生意火爆。

　　門口來往購衣之人絡(luò)繹不絕。

　　多是女子，也有陪女眷來買羅裙的男子。

　　他不由地走進(jìn)衣鋪，看看賣的衣服都是什么樣式。

　　牧水綺穿的第一套玄域的衣服便是這家店里的。她能把紅裙穿的艷美而不落俗氣，氣質(zhì)出塵，一眼美入骨。

　　并不是羅裙有多美，是人美穿什么都美。

　　老板娘忙著招待女客，乍一看他相貌粗狂，身材粗壯，心里一緊。

　　這人不像是來買衣服的，倒像是來搶劫的壯漢。

　　牧水綺的畫像竟掛在衣架旁，每一個進(jìn)來看衣服的人都會先去畫像前駐足欣賞。

　　他也在畫像前停留，欣賞。

　　畫中人眉眼帶笑，畫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出落在他眼前，對他笑。

　　“敢問這位壯士是要買衣服嗎？”老板娘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問。

　　“不……”他只是逛一逛，不想買衣服。

　　易堯剛才在看別人噴火，這一會兒找不見他了，扭頭一看他進(jìn)了衣鋪里。便追跑進(jìn)來。

　　“嘿，這不是牧水綺嗎？”易堯注意到了畫像?！盀楹我阉漠嬒駫煸谶@兒？”

　　老板娘見易堯翩翩少年，瞧著便心生喜歡。

　　他一進(jìn)來，店里蓬蓽生輝，那些女子都在回頭看他。外面也有些女子跟著他一塊兒進(jìn)來。

　　老板娘高興極了。跟他說話眉開眼笑:“牧姑娘長得多美啊，把她的畫像掛在這兒。畫里穿著我們店的衣服還愁賣不出去嗎？”

　　這招是跟另一家成衣鋪劉掌柜模仿來的。

　　牧水綺教劉掌柜在店里掛美人像，而且按需更替不同的款式畫上。

　　劉掌柜便自作主張將牧水綺的畫像掛上了。因為，他認(rèn)識的女子里沒有任何一個美人能比得上她。

　　“沒想到，牧水綺在涏城不過呆了幾天的功夫，竟成了家喻戶曉的大人物?！币讏蛐@道，“人走了，江湖上還有她的傳言?！?p>　　“她走了，去哪兒了？”老板娘問。

　　老板娘總盼著她再來幫賣衣服，可不知她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音信全無。

　　偶爾想起來，老板娘還挺掛念她。

　　“回老家了?！币讏蛘f。

　　“哦……你們是她的朋友嗎？”

　　“算——是吧?！币讏蛘f著看向冰幽，那神情是在問我們跟牧水綺算朋友嗎？

　　冰幽不置可否。

　　“你們見到她的話，幫我?guī)Ь湓?，請她有空再來我的店鋪幫忙賣衣服?！崩习迥镄ρ?，“我可喜歡那小丫頭了，能說會道，漂亮又能干。我這新出的款式還想請她試穿一下，客人們都想看她穿的效果呢?！?p>　　“牧水綺在外名聲居然這么好？”易堯笑道。

　　冰幽忽問:“掌柜，新出的款式是哪一件？”

　　老板娘抬手指向店最顯眼的位置處，那里掛了一件煙紫色的裙裳。

　　“這是春季的款式，天越來越暖和了，衣服便做的輕薄一些。我想牧姑娘穿上了一定好看，跟仙女似的?！?p>　　易堯打趣道:“是挺好看的。為了這件衣服，我也得去把她請回來?！?p>　　“那是呀，快去請她回來。我們涏城人念她的恩，都?xì)g迎她?！?p>　　一言不發(fā)的冰幽忽然又開口了:“掌柜，替我包好這件羅裙，我買了?！?p>　　他示意易堯付錢。

　　從青蘿衣鋪出來，冰幽無心再逛街，找了間客棧入住。

　　看診的錢，吃吃喝喝，又買了一件昂貴的衣裙。付過住宿的費用，口袋里錢不多了。

　　“明日晨起在街上吃過早飯便回去吧?！北亩谝讏?。

　　易堯還想多玩兩天，“師父，我們不能多呆幾天嗎？”

　　易堯從小由冰幽教養(yǎng)長大，有時也愛叫他師父，尤其是在外面。在冰塋的時候就喜歡喊他塋主。

　　他對稱謂倒是不介意。

　　“能，可是我們沒有錢了?！北恼f，“你愿意每晚住樹上嗎？”

　　“樹上怎么住??？我又不是鳥?！?p>　　“牧水綺口袋有錢，也能在樹上過夜。”

　　“哦……她厲害行了吧。”

　　“她不嬌氣?！?p>　　“您是想說我嬌氣嘛。”直接說就是啦，不必抬高牧水綺。

　　“累了，睡吧。”他給上百號人看診，確實乏了。

　　“對了，你為什么要買那件紫色的羅裙？那明明是女子的款式?！币讏蜓酝庵馐悄矚g紫色也不能穿啊。

　　“又不是我穿?！?p>　　“那么貴，那你買來做什么？”

　　“給牧水綺的?！?p>　　“啊……她人又不在！”

　　易堯抓狂，白白浪費那么多錢，不如多買吃的多留宿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