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靜和蘇填出電梯時正好看到田雨薇跟任婷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蘇填腳步頓了一下，被何小靜看出了她的變化。
“怎么了？”何小靜問。
蘇填又看了看前面的兩個人，搖搖頭。
這時田雨薇聽到何小靜的聲音轉(zhuǎn)過身，任婷也跟著一起轉(zhuǎn)過來，看到蘇填時臉上僵了僵。雖然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但還是被蘇填看到了。
“正好遇上了，跟你商量個事情?！碧镉贽背涡§o走過來，下巴點了點蘇填：“我下個禮拜要去趟山城，你把蘇填借了兩天?！?p> “你直接去人事部要人唄?！?p> “就三天！還加來回路程一共三天。”
何小靜哼了一聲，“都有誰去？”
“我，任經(jīng)理，還有我們部門的兩個男生?！?p> “大部隊啊，”何小靜轉(zhuǎn)頭看向蘇填，“你去不去？”
“我都可以?！?p> 今天的晨會是秦川主持的，一大早石邵一送蘇填到公司就去參加一個論壇了，本來在會上欣賞自己男朋友掌控一切還算是枯燥無味的周例會唯一一點消遣，結(jié)果今天老大不在，加上有心事，蘇填一直心不在焉。
下午石邵一發(fā)消息告訴蘇填自己要出差幾天，如果一個人在家害怕的話還是住石尚一家，他已經(jīng)給石尚一打過招呼了。
那會蘇填手里有個文件急需要整理就忘記給石邵一回話，一直到快下班的時候石尚一的電話打過來，蘇填才想起來這回事。
“你還得多久？”
石尚一的語氣是慣有的不耐煩，換平時蘇填也就懟上去，可是今天有心事，蘇填只是淡淡說了句“馬上下來”，這平靜的語氣讓石尚一都有些驚訝。
看到蘇填從寫字樓里面走出來的樣子也不太對，石尚一下意識地看看副駕駛上坐的林數(shù)，林數(shù)聳聳肩。
蘇填走到車邊才發(fā)現(xiàn)副駕駛上有人，是好久不見的林數(shù)。
“嗨林數(shù)，好久不見?！?p> 然后拉開后車門坐上去，安靜地不像話。
這樣的蘇填可讓石尚一太不習(xí)慣了啊，回頭看著她。
“你怎么了？”
蘇填剛才在電梯里是想過把這件事情跟石尚一聊聊的，但是又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而且還有林數(shù)在場。
“我過兩天要去山城出差，你說我要是真聯(lián)系韓溪的話會不會太冒昧？”
石尚一張了張嘴，“你這一臉像是被分手的樣子就是在愁這個事情？”
蘇填皺著臉搖搖頭，“我有心事想跟你說，可是我沒想好應(yīng)該怎么開口。所以就先問這個問題。”
“你想聯(lián)系就聯(lián)系唄?！?p> “你說要不我去報一節(jié)他的大師課吧，但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很見外?。俊?p> 石尚一無語，“你不如直接就說讓我給韓溪打個電話，說你什么時候要去找他，讓他給你安排?！?p> 蘇填點點頭，“你能不能說得含蓄一點，我怕打擾他了，這樣不利于我的形象。”
石尚一剛要發(fā)作被林數(shù)的話搶在前面。
“你什么時候去山城？”
“下禮拜，具體時間雨薇還沒告訴我。”
“田雨薇嗎？”
“對啊?！?p> “就你們兩個？”
“還有另外幾個同事?！?p> “待幾天？”
“這個我更不知道了，我全聽雨薇安排?！?p> “怎么，你也很巧過兩天有生意去山城談？”
石尚一扭頭看向林數(shù)，林數(shù)眨眨眼睛，“也不是不行......”
石尚一更氣了，拍了拍方向盤“吃不吃飯，還吃不吃飯？”
林數(shù)撇撇嘴，安生坐好。
這頓飯?zhí)K填也吃得食之無味，石尚一看到她別扭的樣子終于忍不住了。
“你要分手了嗎？”
“??？”
蘇填抬頭，看到石尚一皺著臉，以及林數(shù)驚訝但又藏不住興奮的表情。
“沒有啊?！?p> 林數(shù)眼里的光又滅了。
“那你這是怎么了嘛，你倒是說啊，我都急死了！”
蘇填看看石尚一，又看看林數(shù)，想了想，問到：
“如果有一天，林數(shù)的同事給你打電話說林數(shù)喝多了，讓你去接他，但是你去了之后發(fā)現(xiàn)那人就把喝醉的林數(shù)扔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你會不會生氣？”
石尚一和林數(shù)對視幾秒，好像一切事情都在這對視的幾秒鐘明了了，石尚一轉(zhuǎn)頭看著蘇填。
“你一個人去接的人么？”
“??？”蘇填搖搖頭，“邵一跟我一起?！?p> 石尚一松了一口氣，林數(shù)點點了桌子，問到：“你生氣的點是有人把你的朋友一個人扔下？”
“她喝醉了，而且是明知道她已經(jīng)喝醉了還把她一個人扔下。最重要的是我朋友并不知道她是被一個人扔在那里的?！?p> “所以你現(xiàn)在糾結(jié)的是，到底該不該告訴你朋友，如果說了實話，會影響她和同事的關(guān)系，但是如果不說，你又擔(dān)心還會有下次，這個同事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對嗎？”
不愧是林數(shù)！蘇填連連點頭，心里還不忘夸林數(shù)。
蘇填還等著林數(shù)再繼續(xù)分析一些什么，但林數(shù)只是繼續(xù)點著桌面，笑道：“其實，你朋友可能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蘇填愣了一下，林數(shù)看向石尚一，石尚一撇撇嘴表示同意。林數(shù)又看向蘇填，“工作之間牽扯很多利益和競爭，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撕破臉罷了?！?p> “那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既然他們都在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你又何必拆穿呢？”
蘇填拒絕了回石尚一家，于是石尚一把蘇填送到家就和林數(shù)一塊開始美麗夜生活了。等電梯的時候蘇填接到游躍的電話?？吹狡聊簧铣霈F(xiàn)的名字備注，蘇填猶豫了半天。
年前跟石尚一關(guān)于游躍的事情有一次算不上完整的討論，之后也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再聯(lián)系過，現(xiàn)在看到游躍打來電話甚至有些恍惚。
但確實如石尚一所說，有的事情就應(yīng)該講明白。
蘇填和游躍約在蘇填小區(qū)附近的一家商場門口，蘇填到?jīng)]多久游躍也到了?？吹接诬S朝自己走過來，手里還有一個袋子。
游躍看起來比幾個月前見的時候胖一點了，但是知道他得了病，總覺得他臉上有病態(tài)的消瘦。
“你吃過飯了嗎，要不一起吃點東西吧?！?p> 蘇填搖搖頭，“吃過了?！?p> “那要不進去坐一會吧，咱們也好久沒有見了?！?p> “不用了，你有什么事咱們就在這里說，我還有事?！?p> 春節(jié)后的北方并沒有很暖和，尤其是有風(fēng)的晚上。蘇填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半張臉埋進圍巾里。
游躍記得蘇填很怕冷，但是她不愿意進去坐下，明擺著是想盡快結(jié)束這次見面。
游躍眼睛閃了閃，點點頭，將手里的袋子遞給蘇填，“這里面的點心是我在咱們學(xué)校門前那家甜品店里買的，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嘗嘗看味道有沒有變?！?p> 蘇填看著游躍手里的紙袋，其實剛才游躍走過來的時候她就看到袋子上的店名了。那家店里面有好幾個甜點蘇填從小吃到大，后來每次回家蘇填都要買好多帶走。
“不好意思啊游躍，我最近在戒糖，這些東西吃不了?！?p> 游躍手僵在半空中，最后自嘲地一笑，手垂了下去。
“填填，你是怪我的，是不是？”
蘇填頓了一下，思考著游躍話里的意思，搖搖頭，“我沒有怪你。”
“填填，我當(dāng)時不是故意不告而別的......”
“我知道，你生病了?！碧K填看到游躍眼里的驚訝，解釋道：“是我媽告訴我的。咱們那里地方小，街坊鄰里的，免不了有人說閑話。”
游躍點點頭，“我當(dāng)時以為我活不下去了。所以不敢告訴你，對不起填填?！?p> 蘇填突然覺得自己眼睛有些酸。
游躍剛剛“失蹤”那會蘇填整夜整夜失眠，她想盡一切辦法還是找不到游躍。后來蘇填想象過無數(shù)次如果跟游躍重逢的話，她會怎么樣。她一度認為游躍欠自己一聲抱歉。但是蘇填等了很久依然沒有這樣的場景，于是這件事蘇填下意識地認為不會發(fā)生，慢慢的也就不再去想。她甚至告訴自己游躍的離開是理所當(dāng)然，這樣離開的方式是讓自己最體面的。
就在所有的情緒好像都已經(jīng)沉下去的時候，自己曾經(jīng)想象了無數(shù)次的場景真的發(fā)生了，蘇填曾經(jīng)做了那么多猜想，猜想自己的反應(yīng)，自己會說什么，在這一刻都沒有實現(xiàn)。
蘇填沒有難過，沒有激動，也沒有開心更沒有憤怒。
“游躍，都過去了?！?p> 游躍呼吸一滯，在向蘇填說出“對不起”的時候他想過很多蘇填會回的話，但是怎么都沒有想到蘇填會這樣平靜地說出一句“都過去了?！?p> “填填，我......我們......”
“游躍，我有男朋友了。”
蘇填看著游躍臉上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沉默了好久，游躍笑道：“嗯，我知道，是石尚一的哥哥。”
“嗯。那如果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p> 蘇填朝游躍點點頭，將下巴重新埋進圍巾里，從游躍身邊走開。
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客廳的燈亮著，蘇填愣了一下，探著頭看到沙發(fā)上的石邵一。
“你不是要出差嗎？”蘇填換好拖鞋走過來。
“取消了。”蘇填點點頭，站在石邵一面前不動，石邵一抬頭發(fā)現(xiàn)蘇填盯著自己發(fā)呆，“怎么了？”
蘇填搖搖頭，抬起腳彎腰騎坐在石邵一腿上，雙手環(huán)住石邵一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石邵一一只手本能地扶住蘇填的腰。
“石邵一，我想吃點心?！?p> “好啊，想吃哪一家？”
“不是這里，在我家，我們學(xué)校對面那家店?！?p> “那周末我陪你回去買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