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友好中學05
“任溫今?”
面前的男孩和任溫今的檔案照片完美重合。
謝知節(jié)用手一杵,將籃球從地上搓起,“你喜歡打籃球?”
男孩回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好兄弟以前教我的。”
好兄弟?
謝知節(jié)整理著腦海中的信息,看著任溫今似乎陷入美好的回憶。
但很快,任溫今眼中的光消失不見。
代替的是無限的冰冷和怨恨。
“不過,現在不是了?!?p> 風呼嘯著從四面八方涌來。
球場中央,風暴肆虐,謝知節(jié)的每一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不抵風力,謝知節(jié)只能半跪在地,指腹用力摳著地面。
籃球架發(fā)出吱吱的聲響,隨著噼啪一聲巨響,被雷電擊中。
雷聲穿透狂風的屏障,直接刺入謝知節(jié)的耳朵。
一陣眩暈后伴隨而來的是無盡的耳鳴,隔絕了周圍其他聲音……
【喲,陳報送,你的大寶貝來了?!?p> 許久后,謝知節(jié)總算聽到一些聲音。
是一群學生的打鬧聲和籃球鞋在場地摩擦的吱嘎聲。
依稀明朗的還有眼前的身影。
約莫快一米九的大高個,手里拿著籃球,眼神里滿是不悅。
【再瞎說,撕爛你的嘴。】
任溫今略顯安慰地看著陳亦,但很快眼神恢復黯淡。
只見那個大高個轉過頭看向任溫今,冷冷地開了口。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狂風將場上的籃球卷起,伴著任溫今的咆哮,開啟了狂躁的攻擊。
那攻擊似乎都朝著大高個襲去,卻每一發(fā)都精準地落在謝知節(jié)的身上。
“要不是他,怎么會有那些奇怪的傳聞!”
一球砸到謝知節(jié)的頭。
“要不是他,我的腿也不會斷!”
一球砸到謝知節(jié)的背。
“我的夢想都被他毀了!他呢?保送到省隊,過得風生水起。憑什么!”
還有一球正中謝知節(jié)的肚子。
仿佛所有力氣在一瞬間被抽空,突如其來的劇痛下,謝知節(jié)雙眼緊閉,手緊緊捂住腹部,無力地倒在地上。
謝知節(jié)艱難地抬眼,在任溫今憤怒的臉上看到了淚痕。
任溫今一陣蹙眉,又一陣淚流。
似乎陷入無盡的掙扎,表情十分痛苦。
籃球仍然高速地胡亂砸在謝知節(jié)身上。
毫無招架之力的他,只能抱著頭,接受這一通亂揍。
“不……不是這樣的……”
任溫今努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夠,夠了……夠了!”
奄奄一息間,謝知節(jié)最后聽到任溫今的吶喊和倒地的聲音,便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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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消毒水味刺激著鼻腔。
謝知節(jié)在醫(yī)務室的床上緩緩醒來,身上各處酸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謝哥,你醒啦!”葉云舟拍著謝知節(jié)的肩。
“任溫今呢?”
“什么任溫今?”
眾人聞訊趕到球場的時候,只見大太陽下謝知節(jié)一人倒在球場中間,身邊散落著幾顆籃球。
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便只以為是中暑,送到了醫(yī)務室。
“話說陳亦從體育館二樓摔下來,送去醫(yī)院了?!鄙虼_小聲說道。
“陳亦?”
“來醫(yī)務室的路上,你一直念著陳亦,找陳亦……到底發(fā)生什么了???”葉云舟一臉的疑惑。
謝知節(jié)強忍著胃里一陣惡心,將剛剛的遭遇一一道來。
聽完謝知節(jié)的回憶,沈確仔細縷著線索。
在之前的規(guī)則禁忌里,任溫今應該是因為所謂的“奇怪的傳聞”而遭受了一些不公的待遇,還因此受了腿傷,無法繼續(xù)跳舞。
但自己看到的實際情況,則是陳亦在承受著類似的委屈。
親眼所看到的,和觸發(fā)禁忌時聽到的完全相反。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不管怎樣,現在任溫今和陳亦都不在校內,還是先去找小陳老師?!?p> 謝知節(jié)艱難地撐著手臂,卻被沈確一把摁了回去。
“你待著。就這狀態(tài)你也幫不上忙,我和葉云舟去。”
謝知節(jié)仔細觀察著沈確的眼神,試圖辨別那是關心,還是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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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詢室仍是撲了一場空。
走回醫(yī)務室的路上,葉云舟那叭叭的嘴就沒有停下來過,吵得沈確耳朵疼。
“我知道了!”
葉云舟一拍大腿,“任溫今因為怨恨,化成鬼來懲罰陳亦了!”
沈確冷淡道,“那我早讀看到的也是鬼?”
葉云舟嘟著嘴思考片刻,二拍大腿,“我知道了!這里是平行時空,他倆靈魂互換了?!?p> “你意思是任溫今換進陳亦的身體,繼續(xù)受著欺負,剛剛還從二樓摔下來?”
沈確一臉笑不出來。
“我知道……”
你別知道了!
沈確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小面包,塞進葉云舟的嘴里。
消停會吧,耳朵快要流血了。
幾步遠外,沈確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教導主任。
“小李啊,是不是要去食堂?正好,幫我?guī)б环莅??!?p> 小李老師背著包,手里拿著電瓶車鑰匙,怎么看都是要下班的架勢。
“我……啊,好的?!?p> 不等教導主任走遠,另一個老師從班里探出了頭,對著小李老師熱情地招手。
“哎喲李老師!正好,我今天要和主任一起加班,選評優(yōu)吶。孩子又沒法接,這次也麻煩李老師唄。謝謝你哈。”
說著把車鑰匙塞在小李老師手中。
“可是我今天……不太方……”小李老師一臉難色。
“哎呀,你看你今天也不用留下來整理材料,是不?我家孩子一個人留在幼兒園,肯定要哭的。同事之間幫個忙,好嗎?”
小李老師垂著眼,說不出話。
“真窩囊?!?p> 和小李老師擦肩而過的時候,葉云舟淡淡地吐了一句。
小李老師怔在原地,一抹紅暈爬上臉頰,不知是羞恥還是憤怒。
葉云舟嘆了口氣,眼中的不屑很快轉變成微笑,隨即轉身喊道,“主任!”
教導主任聞聲止步,回頭看向葉云舟。
葉云舟趕忙走到教導主任身邊,一臉可惜著,“您晚飯可能要沒著落了。”
然后一臉茶氣地指著另一位老師,“這位老師讓李老師幫忙接孩子,李老師恐怕沒空給您帶飯了。”
只見那老師原本倚在門口悠然自得著,忽然臉唰地一紅,連忙揮著手,臉上堆起笑容,“沒有沒有,沒有的事?!?p> 教導主任來回看著幾人,輕聲道,“都快點的吧。”便快步離開。
葉云舟慢慢走向小李老師,用大拇指和食指從小李老師手上捏起車鑰匙,一臉嫌棄地交回原主人手里。
那老師臉色一陣青一陣黑,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便轉回班里。
“……都看我干什么啊,我臉上有答案嗎?趕緊寫你們的!”
沈確站在一邊,沒有過多地關注眼前發(fā)生的事情,而是努力回顧剛剛疼痛襲來的瞬間。
說起來,謝知節(jié)在球場被禁忌襲擊的時候,沈確并沒有感受到疼痛。
這痛覺到底是在預示著什么,還是指向了什么。
毫無道理的疼痛,讓沈確心里一陣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