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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紀:馭靈師

昊天紀:馭靈師

玄色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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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10-2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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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生廢柴

昊天紀:馭靈師 玄色 4597 2024-10-23 17:25:29

  陸青陽在小院外徘徊了許久,直到屋內(nèi)傳來他爹的一聲暴喝,才硬著頭皮走進院內(nèi)。

  他怎么忘了,以他爹的修為,察覺到他出現(xiàn)在院外,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爹,孩兒來給你請安了。”陸青陽推開房門,規(guī)規(guī)矩矩跪下給父親請安之后卻沒敢站起來,就跪在那里,直挺挺地眼觀鼻鼻觀心,一動都沒敢動。

  陸鈞天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惜,半晌之后才嘆道:“青陽,你今年多大了?”

  “回父親,孩兒今年九歲了?!标懬嚓柋澈笠粚蛹毢梗闹赣H叫他來,根本就沒有好事,言語間更是陪著小心。

  “那你煉氣有幾層了?”陸鈞天雙目射出一道寒光,把陸青陽臉上的表情一分不差地收入眼中。

  陸青陽臉埋得更低了,半晌才開口道:“回父親,孩兒現(xiàn)在仍是……煉氣一層……”

  陸鈞天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捏碎,不甘心地在陸青陽的身上來回掃射許久,確認這孩子根本沒膽騙他之后,不由得面如死灰,揮揮手道:“你下去吧,記得回去用功煉氣。”

  陸青陽點頭應(yīng)是,倒退著出了廳堂,小心翼翼地把門扉合上。

  陸鈞天閉著眼睛,聽著那跌跌撞撞的腳步慢慢走遠,嘆道:“青鳴,你覺得青陽還有希望嗎?”

  隨著他的問話,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少年從屏風后轉(zhuǎn)了出來。此人一身白衣,小小年紀已經(jīng)有了清雋風雅之相,眉宇間和陸青陽有幾分相似,只是那少年得志的氣質(zhì),和陸青陽處處謹慎低人一等的心態(tài)截然不同。

  陸青鳴皺了皺眉,自是知道父親說的是什么。陸家乃是盤踞一方的修仙世家,雖然比不上修仙門派,但也有著嚴謹?shù)淖逡?guī)。陸家的子弟,若是十歲之前不能到達煉氣三層,就會被轉(zhuǎn)為外門子弟,開始學習文字功課,以后進入陸家的店鋪工作,終生不能接觸內(nèi)門功夫,碌碌一生而終。若是沒有修仙慧根的話,留在內(nèi)門也是一種煎熬。這項族規(guī)非常嚴格,縱使陸鈞天是這一代的族長,也沒有權(quán)利為自己的兒子以權(quán)謀私。

  陸鈞天用手摩挲著上好的白瓷杯薄壁,食不知味地品了一口已經(jīng)涼透的清茶,嘆道:“青陽以前可是人人稱羨的仙根慧體,若不是四年前……若不是四年前……”陸鈞天說不下去了,四年前陸家堡被人夜襲,來者的目標不是藏書閣也不是寶庫,而是陸青陽。

  誰都知道仙根慧體若是橫空出世,陸家就會如日中升,對方務(wù)必是要把這輪紅日掐死在襁褓之中。

  若不是他妻子舍命回護,陸青陽此時哪有命在……

  陸青鳴的眼中也掠過一絲憤怒,陸青陽當年只有五歲,記憶不深??墒撬斈暌呀?jīng)有九歲,親眼看到母親死在父親的臂彎中,成為不可磨滅的夢魘。他咬著牙發(fā)誓道:“父親,雖然還不知道是誰殺了母親,害了青陽,但我發(fā)誓,一定要報這個仇!”

  陸鈞天欣慰地點了點頭,陸青鳴前日突破了煉氣五層,已經(jīng)是家族幾百年歷史以來最耀眼的天才了。四年前的那次事件,深深地刺激了他。不過陸鈞天倒沒有多在意大兒子說的話,那夜來襲的刺客,至少也是先天宗者。陸家最高的也就是兩名煉氣十層的長老,連一個突破筑基先天境界的宗者都沒有,這仇根本沒法報。

  陸鈞天心涼如水,為妻子報仇的念頭,早在四年前時就已經(jīng)完全壓下了。

  “爹你放心,就算青陽以后當了外門子弟,有我照拂,會一世無憂?!标懬帏Q不知道父親心中的打算,徑自緩和了臉色,雖然為自己的小弟可惜,可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辦法了。

  畢竟小弟在被重傷之后,就像是絕了煉氣的機緣一般,一直停留在煉氣一層無法前進,還不如做一世閑散子弟的好。

  陸鈞天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但他還是不甘心,幾千萬個人里只能出一個仙根慧體,結(jié)果現(xiàn)在只能這樣,所以他也是抱著一絲希望,一次次地叫陸青陽來詢問。

  只是每次得到的都是令他失望無比的回答。

  “罷了,以后我也不逼他了?!标戔x天搖頭嘆息,徹底放棄。

  陸青陽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大哥正在為他擔憂,他輕車熟路地在主宅里繞了幾個圈,避過了人多的地方,往自己獨居的小院走去。

  不是他愿意繞遠,而是在主宅里,他這個煉氣一層的人,實在是過于扎眼。就算是五歲剛開始學煉氣的小表弟,都已經(jīng)突破了二層。

  他已經(jīng)是公認的廢柴,所有人取笑的對象。

  長年累月下來,他也越來越沉默寡言,任憑旁人如何取笑都絕不回嘴。

  因為他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說錯。

  他確實是廢柴。

  回到自己獨居的小院落,陸青陽把房門關(guān)好。陸家雖然是大家族,但卻注重培養(yǎng)子弟的修養(yǎng),除了一日三餐時會有仆役送飯,其他時間根本沒有人服侍在側(cè)。

  陸青陽很喜歡這一點,他恨不得每天都不要接觸人的好,也就不會有人總提醒他其實是個廢柴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陸青陽發(fā)了一會兒呆,便坐在床邊的蒲團上,盤膝煉氣。

  其實在陸家,再沒有比他更努力的人了。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煉氣上。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何一直都停留在煉氣一層的尷尬境界。

  天色變暗,陸青陽收氣起身,毫無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真氣仍然是空空蕩蕩。

  他習以為常,拉開院門,拿回仆役放在門外的吃食。

  食物已經(jīng)有些冰冷了,他幾口便解決了晚飯,卻沒有再急著煉氣,而是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仔仔細細地放在手中端詳。

  如果被旁人看到,肯定又會冷嘲熱諷一陣了。因為陸青陽手中的這把匕首,絲毫不起眼,鞘上銹跡斑斑,扔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撿。但陸青陽卻視如珍寶。

  其實也并不是視如珍寶,而是極為看重。這把匕首正是四年前那黑衣人殺害他娘親時,他從對方腰間胡亂抓過來的。匕首柄端的末梢,有一個“林”字。

  一個先天宗者不會無故別一個廢鐵在腰間。他不懂這把匕首有何用途,但也知道這把匕首是尋得殺害他娘親的唯一線索。

  他至今仍記得,那夜他娘親是如何不顧一切地擋在他身前,至今仍記得,爹在聽說對方是先天宗者時滿臉頹然的表情。

  他沒有把這把匕首交給爹。

  他爹放棄了為娘報仇,但是他沒有。

  雖然他只有煉氣一層!

  陸青陽反復地翻轉(zhuǎn)著手中的匕首。為娘親報仇!這是這些年來多少個日夜,他不斷激勵自己的原因。

  可是為什么他只有煉氣一層!

  激動之下,不被他控制的真氣在體內(nèi)亂竄,少許注入了他手中的匕首之中。

  那個篆體的“林”字突然閃爍了一下,就像是一顆寶石。

  屋內(nèi)很黑,沒有點燈,陸青陽一下子呆愣在了當場。

  那個“林”字亮了一下之后又暗了下去,陸青陽下意識地又往匕首中注入真氣。

  他小心翼翼地盯著匕首,當看到那個“林”字慢慢地達到螢火蟲般的綠色亮光時,不禁喜出望外。這把匕首果然并非凡鐵。

  陸青陽雖只達到煉氣一層,但他也聽長老講過一些修仙典故,只有上品的法器才能被人注入真氣認主,中品或者下品的法器均不能如此。

  盯著那瑩瑩綠光的“林”字,他仔細地觀察這匕首,發(fā)現(xiàn)除了那個字亮起外,根本沒有其他任何變化。

  他體內(nèi)的真氣實在是少得可憐,因為經(jīng)脈受過嚴重損傷,雖然生活無礙,但煉氣卻是強人所難了。陸青陽并不想讓這個“林”字的光亮黯下去,卻無奈就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真氣已經(jīng)用盡,只能無奈地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雖然全身脫力,但卻沒有把這把匕首放在地上,而是緊緊地握在手里。

  他和這把匕首已經(jīng)相依為命多年,每一處細節(jié)都看得分毫不差,每次每次觸到這冰冷的金鐵,都為自己無力回天的命運而暗恨不已。今次好不容易有了些許變化,自是不肯就此罷休。歇了片刻之后,見那個“林”字黯淡下去,又不要命似的把真氣往匕首里灌輸。

  要知真氣最講究循環(huán)往復,若屢次這樣耗盡修為會對經(jīng)脈產(chǎn)生負荷,就算是先天宗者也消耗不起。

  但陸青陽卻不知道,他身體內(nèi)的真氣本就少得可憐,但就算是擰干的毛巾,再使力的話也可以擠出一些水分。在他這樣強力的驅(qū)使下,竟從經(jīng)脈中擠出了一些真元。

  陸青陽并不知道真氣與真元的區(qū)別,他只知道在他費盡心力的最后一口氣之后,匕首上的“林”字光芒又亮了少許,已經(jīng)及得上夜晚天空中的星芒了。

  他正想仔細觀看上面的區(qū)別,忽然聽到屋內(nèi)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快松手!”

  陸青陽反射性地照著對方的話去做了,匕首掉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余音不絕于耳。

  驚魂未定地向四周看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屋中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家具的陰影在地上拖得老長,樹影投射在窗紙上,隨著風搖擺不定。躺在他面前的匕首上,那個“林”字仍然閃爍不定,更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誰?”陸青陽驚疑不定地問道,說到底他只是個九歲的孩童,雖然生長在修仙世家,但還真沒見過一個真正的鬼怪。

  “讓你松手就松手???摔在地上很痛的耶!”這次聲音又更清楚了一些,陸青陽能聽出來這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然后駭然地往地上的匕首看去。

  “你……你……”陸青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他曾聽說過一些法器是用人的精魂煉成,無一不是上品法器中的精品,難道這把匕首就是?

  匕首上的“林”字快速地閃爍著,陸青陽發(fā)誓若是這匕首能自己動的話,肯定能一下子脫鞘而出,向他刺來了。

  想歸想,陸青陽還是輕手輕腳地把匕首從地上捧了起來。這把匕首若是上品法器的話,他根本連碰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擁有了。

  他心中忍不住涌起一個念頭,若是他真能驅(qū)使這個上品法器,是不是他娘的仇就能報了?

  他恭恭敬敬地把匕首放在了桌上,等著對方下一步的指示,低頭等待了片刻,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當他大著膽子抬頭一看時,卻發(fā)現(xiàn)匕首上的那個“林”字已然黯淡。而且無論他再如何輸入真氣,即使能喚起一絲一毫亮光,方才的那個聲音都再也沒響起了。

  這一整夜,陸青陽就這么研究著這把匕首,一直到東方都泛白。他還想這樣繼續(xù)研究下去,但今日是月初,依照慣例,所有陸家子弟都要去大堂早會,他不敢怠慢,匆匆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照例把匕首別在腰間,往大堂疾奔而去。

  陸家子弟十歲以后,根據(jù)煉氣的程度,分為內(nèi)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內(nèi)門主修煉氣,是陸家的精髓,而外門則是負責陸家旗下商鋪的生意,除了月初的早會,沒有其他事情不許擅入主宅。一旦被判為外門弟子,其實就相當于遠離了陸家核心。

  但外門子弟的后代卻同樣有競爭內(nèi)門的機會,所有陸家子弟在五歲之后,不分父親是內(nèi)門或外門,均要送到主宅之內(nèi),每人分一個院落獨居,直到十歲見分曉。

  所以說,陸家主宅內(nèi)其實暗潮涌動,就算是離群索居的陸青陽,也知道這里是非很多。

  他低著頭,刻意沿著墻邊走路,尋得自己平日里所坐的席位,默默地坐了下來。在內(nèi)門弟子的幾桌中,他是坐在最末席的。因為內(nèi)門弟子的排位,是按照修為。

  煉氣一層乃是最基礎(chǔ)的入門功法,只要會引氣、養(yǎng)氣,便可以煉氣。在丹田中儲存一點點真氣,便可以突破煉氣一層。正常來說,修習陸家基礎(chǔ)功法的孩子煉氣一層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時間,最愚笨的孩子兩年多也都能突破煉氣一層,而他足足習了四年都沒有進展,也不怪其他人稱他是廢柴。

  相比之下,煉氣二層就相當困難,在修習煉氣二層時,就需要挑選一門功法,而修習功法小有成就者才能達到煉氣三層。所以在十歲之前能突破煉氣三層者,屈指可數(shù)。

  陸青陽心中早就絕了能留在主宅的希望,他在如此簡單的煉氣一層就消耗了四年之久,誰都知道他已經(jīng)早就沒有了繼續(xù)修煉的資格。

  坐在自己應(yīng)該坐的末位,陸青陽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竊竊私語或者左顧右盼,而是老老實實地眼觀鼻鼻觀心地盯著面前空空的飯碗。他就算不四處看,也知道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是什么樣的?;蜉p視、或鄙夷、或同情、或可惜……

  他在這四年中已經(jīng)看過太多次了,心都已經(jīng)冷硬了起來。

  雖然只有九歲,他卻早就見遍了人情冷暖。五歲前他雖然記憶不多,但也知道自己曾受到眾星捧月般的寵愛,相比之下,母親死后自己簡直就像是隕落的流星,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若是母親還活著的話,絕對不會在乎這些,仍舊會無條件地寵愛他。

  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陸青陽又忍不住下意識地握緊腰間那把神秘的匕首,忽然覺得手心里的匕首一燙,剛想拿起來細瞧時,大堂里突然靜了下來。

  陸青陽把手縮了回去,應(yīng)該是陸家這一代的族長,也是他老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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