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救下反而是不對的
“不!”
宋半夏猛地朝安哥兒撲去,緊緊護(hù)著他,全然不顧自己暴露在棍子下。
尖銳的風(fēng)聲從耳邊刮過,她心驚膽顫間的等著劇痛下來,卻什么都沒落下。
倒是聽見有人慘叫,“?。∷廊死?!”
宋半夏心一抖,顫巍巍朝背后看,就見陰影里想偷襲那人筆直往后栽去,一柄飛刀深深沒入其額頭正中。
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面看見死亡,死死捂住嘴堵住喉嚨里的尖叫,整個(gè)人搖搖欲墜。
安哥兒卻是激動的掙開她手臂,埋頭朝飛刀射來的方向奔去,一頭扎進(jìn)個(gè)灰衣男子的懷中,哽咽著連喊好幾聲大哥。
其余人大氣都不敢喘,下一瞬,一道寒光從眼前劃過。
都不用男子開口,嚇跑膽的狗三一伙人是連滾帶爬的跑了,更別說還有心思去抓人。
眼見人都跑遠(yuǎn),臉色慘白的宋半夏再硬撐不住,軟軟的往地上倒去,卻在半路被只緊實(shí)有力的手臂攬住。
毫無思想準(zhǔn)備貼上一片溫?zé)岬乃伟胂你铝?,視線順著來人胸口往上,卻只見到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而這,也是她昏過去前最后的印象。
不知過了多久,宋半夏被身邊說話聲吵醒,怎么聽著這么像宋家人?真是陰魂不散……
艱難的撐開眼皮,只覺得身子比昨兒還要重幾分,宋半夏慶幸,幸好手頭有藥,不然又是發(fā)高燒又是遇賊的,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們真是不省心,還得勞煩別人來救你們,也得虧大哥功夫好,不然都要被你們拖累了!”
唉吆喂,這么沒良心的話,是從原生那個(gè)大堂姐嘴里出來的吧?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不比她爹差。
這要不是身子不舒服,她高低得起來懟兩句。
老大安長根的婆娘娣娘,眼見灰衣男子因?yàn)槁犃俗约议|女金桂這話變了臉色,故意對孫氏道。
“三弟妹啊,不是我說,你瞧瞧大丫這衣裳亂得還能見人嗎?快給她理理吧!幸好都是自家人在,真是丟人……”
神經(jīng),你才亂你才丟人,你全家都亂都丟人!
又爬又滾確實(shí)挺狼狽的宋半夏翻個(gè)白眼。
明知道孫氏腦子不清楚,說這些幾個(gè)意思?
另外,剛才的兇險(xiǎn)她是眼瞎了?命都快沒了,還能顧到衣裳亂不亂?
干脆閉目養(yǎng)神,氣得實(shí)在沒法聽下去,卻不想她這氣鼓鼓的模樣全然落入某人的眼中。
安哥兒憤憤不平的看向娣娘她們,這家人說話怎么這么惡毒?!
拽拽大哥白昊陽,安哥兒想替宋半夏辯解幾句,卻見大哥嘴角微微掛著笑,似是心情挺不錯(cuò),頓時(shí)更不高興了,“哥,你還笑!”
“啊?沒有,你看錯(cuò)了。”白昊陽收回看向宋半夏的視線。
想到之前缺糧,連戈壁上沙鼠的窩都給挖了。
那只沙鼠也是這樣鼓著腮幫,敢怒不敢言的看著他,還真挺像。
幸虧宋半夏不知他的想法,不然“有病”二字肯定得送他。
倒是宋金桂聽見“自家人”三字,嬌羞做作的往她娘身后躲,捏著嗓子嗔道:“娘,你說什么呢,什么自家人,白大哥人善,擔(dān)心我受驚才出手的…”
“宋姑娘想多了,你受驚不受驚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卑钻魂柣厣衤犚娺@話,不客氣撇清關(guān)系。
只不過剛巧路過遇見這家人,所以這姑娘就連自知之明都沒嗎?
扭捏著的宋金桂頓時(shí)尷尬的無地自容,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說完,白昊陽看都不看宋金桂,徑自往宋長安那邊走去。
宋金桂恨恨的剮了眼躺在那邊的宋半夏。
怎么還不死!不是她鬼哭狼嚎的一通嚷,一直守著她的白大哥怎么會走?!
“哎呀!你說你,裝什么都沒聽見不就行了。”娣娘恨鐵不成鋼的擰了宋金桂一把。
宋金桂疼得哎呦,邊躲邊委屈,“我就是這樣的呀!可誰讓半夏那死丫頭叫那么響…想裝沒聽見都不行…只能讓白大哥去了……”
娣娘不耐煩的打斷,將她朝前一推。
“行了行了,趕緊跟上去,你瞧他穿的這么干凈又俊,身手更是好,指不定是哪家大戶人家的長隨,你要是跟了他,保準(zhǔn)少不了你的好?!?p> 安哥兒跟在白昊陽身后,死里逃生的那股興奮勁過去后,開始擔(dān)心自己偷跑出來的事。
白昊陽當(dāng)然知道安哥兒偷瞥自己,只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
這孩子膽子越來越大,竟然私自離家。
幸好他遇上了,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得給他點(diǎn)教訓(xùn)了。
此時(shí)的宋長安蹲在地上,臉上還有未消下去的驚恐和后怕。
然而大哥宋長根和二哥宋長春非但沒有寬慰兩句,反倒是好一通訓(xùn)話,四弟和五弟陪著二老一旁聽著,間或跟著巡上兩句。
說來說去,不外乎就是為什么不跟他們一起走,現(xiàn)在倒好,死了人了,回頭要是牽連到宋家可怎么辦。
聽到最后,宋長根面如死灰,不敢置信的掃視幾人。
他閨女半夏還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兒,孫氏頭上挨了一下腫得老高滲著血。
他自己護(hù)著兩小的被狠狠踹了好幾腳,胸口悶疼,喘不上氣。
他們這一家可是差點(diǎn)就折在這兒了,可他的兄弟們從頭到尾都在說什么?
他的親爹親娘又在說什么?
因?yàn)榘察o,宋家人毫無廉恥的話隨風(fēng)傳入宋半夏耳中。
哪怕頭痛欲裂,宋半夏依舊咬牙,搖搖晃晃著起身。
見宋長安一直垂頭不語,宋老頭板著臉,甚是不快的看過去。
“咋了?不服氣?你哥他們說得對,都是你……”
白皓陽捏緊拳頭,這么不講理的一家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正想上前,眼角瞥見那臉色不正常的發(fā)紅,氣息羸弱的女孩踉蹌著過來了。
回憶中溫?zé)釁s又輕柔的氣息,像是根羽毛霎時(shí)間撩過他心頭。
明明渾身都在抖,她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護(hù)在安哥兒身前。
被他護(hù)在懷里時(shí),像是會說話的眼眸中,卻又寫滿茫然無措,是那么的脆弱。
從不知道何為心動的他,忽然想要守護(hù)著她好好長大。
就這么一猶豫,屁股后面的安哥兒一個(gè)箭步過去將人扶住。
宋半夏謝過安哥兒的好意,這是她的家事,她自己解決就好。
雖然這是原主的爹娘,但現(xiàn)在她過來了,也就是她的爹娘。
要知道,她這人從小到大最是護(hù)短,也因此,在孤兒院的時(shí)候,大家都愛和她玩。
“所以幾位伯伯,還有爺奶…你們的意思就是我們這一家不該活下來…就該死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