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打算給心靈放個假,來一場不問歸期的旅行。
文靜打來電話:“曉北,你還好吧?”
我說:“當然。我準備去旅行,你要不要一起?。俊?p> 文靜說:“誒,我也想啊,可是這工作壓得人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我很羨慕你,依然可以隨心而為。”
我安慰道:“我這也是工作啊,一個畫家不去生活中尋找素材,那不就是斷了自己的路嘛。而且,我現(xiàn)在也不能安靜的工作?!?p> 文靜聽出我有些低落:“見到張凡時,你有沒有什么話想說???他聽不見,和我說說嘛,我們可是好姐妹?!?p> 我說:“有啊,我當時就特別想說:咦?動了,動了,你看他動了。”
文靜笑罵道:“你詐尸???”
我笑著:“嘿嘿?!?p> 雖然笑得沒心沒肺,但是每提起這個人,我的心就會傳來陣陣疼痛。我也希望如我所說:動了,動了,張凡動了,他微笑著,張開懷抱向我走來呢。
“那你打算去哪?”文靜說。
我想了下,說:“涼都六盤水?!?p> “我怎么沒聽說過這個地方?!蔽撵o問。
“嗯,這個地方我是從網(wǎng)上搜到的,我搜最適宜夏季旅行的地方,就出現(xiàn)這個涼都了。上面說那兒一年平均氣溫才十六到二十度,而且屬于喀什特地貌?!?p> “最重要的一點,是張凡房間里的地圖上,明顯的標記了這個地方”
我接著說:“你也知道我從小就生活在這鋼筋水泥做的城市,心里早就充斥著對高山的向往?!?p> “那你什么時候出發(fā),”文靜問我。
“現(xiàn)在?!?p> “現(xiàn)在?”
“嗯,迫不及待?!?p> “那你隨時和我保持聯(lián)系,你一個人可要小心點,有什么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
我說好,又閑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強大起來,哭過之后不再悲傷,還能去旅游,像已經(jīng)習慣了一樣。
生命中一切你遇到的人,都會陪你走過一段路,或短或長,即使分開了也不要難過,你只是將他們又歸還到了人海之中。
他們或者讓你開心,或者讓你難過,讓你難過的人教會了你成長,讓你開心的人把你變成了孩子,大概就是張凡讓我成長,而和文靜在一起的時候我變成了孩子。沒有誰更好,誰不好,只是他們教會了我不一樣的東西。
對比我還要感謝我一個高中同學,是她給我的強大打下了基礎。
劉蘭睡在我的上床,每晚都會打呼嚕,從未間斷過。我們同寢室的人和她說了好多次,可是依然無法改變。
因為她,我們都養(yǎng)成了早睡的好習慣,沒有誰敢在她的后面睡,不然一個晚上都別想睡好。
那聲音,說不上打雷,可也絕對不會小聲。
她讓我們見識到了“什么鳥都有”,我也佩服她能堅持每天晚上都打呼嚕。是的,每天晚上。
這絕對不是吹牛,我發(fā)誓!
我們都在私下說,“要是哪天她不打呼嚕了,我們可能都不習慣了,沒有她的呼嚕聲我們都睡不著了?!?p> 話雖然夸張了點,卻也不無道理。我也佩服我們寢室的人強大,能忍了兩年,沒有為此打起來。
一開始當然有人忍受不了,劉蘭打呼嚕的時候有人踢她的床板,換來幾分鐘的清凈??蓭追昼娺^后,呼嚕聲又響了起來。踢了幾個晚上那人也放棄了繼續(xù)踢床板,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什么也改變不了。
那人最后說了一句安慰自己的話:“要是聽不到她的呼嚕聲,我都睡不著了?!?p> 從那以后,劉蘭的呼嚕聲就更加囂張了。
劉蘭是分文理科后,第一個主動和我交朋友的人。高一太浪,以致高二分到最差的層次,心里受到極大的打擊。
雖然到了最差的層次,心里依然存在曾經(jīng)的那份傲氣,不想承認自己已經(jīng)學到瓶頸了。加上自己第一次受挫,打算不說話,不交朋友,專心把成績提上去。
劉蘭主動向我示好,我友善的微笑回應。雖然說自己不交友,但是基本的禮貌不能丟。
剛進新班級,所有人都要重新認識,除了幾個原班的。和劉蘭接觸了幾天,覺得她對自己特別的友善,下課沒事跑來和自己閑聊幾句,是不是對我表現(xiàn)出善意,比如給我?guī)г绮?,或是幫我掃地,加上她比較善于言談,慢慢就默認了她這個朋友。
當時其他人的相貌,名字我都對不上號,只有她,連人帶名我都記得清清楚。
唉,最后還是失敗了,我刻意不去記每一個人,可是過了幾個星期,大部分人我都記得差不多了。
慢慢的接觸,咦,這些人和自己性格挺像的,也是膽大得不得了。就是男生太粗魯,什么話都亂說。女生太小氣,分成了幾個“幫派”。
我懶得和她們鬧,認真學習,盡量避免和他們有長時間的接觸,所以我的生活也算平平靜靜。
可因為劉蘭,我差點和全班為敵。
我午休后來到教室,來得較早,大部分的人都沒來,只有幾個中午沒回宿舍的人爬在桌子上。
我動作很輕,怕打擾了他們。我看黑板沒擦,就打算去擦??勺屑氁豢?,發(fā)現(xiàn)不對。黑板上寫的是“心靈雞湯”,具有一定深意。
我一時擦不是,不擦也不是,一個同學說,你別管,誰寫的叫誰擦。
我一下得到釋然,就坐回了位置。
可接下來的每天下午回到教室,黑板上的話越來越多,意思也越來越明確。
不對,這里面有情況。
黑板上直接寫著:心機妹、給臉不要,給機會總該要了吧、一個連父母都不在乎的人還算是個人嗎、善惡終有報、害人遭雷劈、多半不是人、出來混是要還的、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是笨蛋,不是就你一個人聰明、她沒有什么可憐的地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還有幾句我忘了,每句字跡都不一樣,看來不是一個人寫的,而且是很多人,一人一句。
我問我同桌,這是什么個情況。同桌說是班上有個同學的錢被人偷了,一千塊。大家都覺得是劉蘭,她初中就偷別人的手機被抓個正著。
我一時無語,在黑板上寫著攻擊的話,太像那校園欺凌了??伤齻冡槍Φ氖悄莻€偷錢的人,這又不是太像校園欺凌。這復雜的關系,讓我無法確定我的立場。
最后,我選擇相信劉蘭。
我為她說話,替她打抱不平。我們的關系又上了一層樓,可是離班上的人有些疏遠了。
最后偷錢的人找出來了,不是劉蘭,偷錢的那個同學也曾義憤填膺的罵偷錢的人,也在黑版上寫下惡語。最后那個女生轉學了,我看到了幾個女生和班主任笑了。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好下去,可最后還是決裂了。
因為我是班上的團支部書記,關于團員相關的事都要我去處理。
有個業(yè)余黨校培訓機會,表現(xiàn)得好的可以入黨,班上都積極的報名,而名額只有兩個。
我接到通知,拿著資料就回到了教室。劉蘭看我手上有資料,隨手就要了過去。我都不清楚資料上都寫了什么內(nèi)容,但還是遞給了她。并說了句:“想看你就負責選人,我還有道數(shù)學題沒做。”
我就不應該偷懶,讓她處理這個事。
她答應了,而我們決裂開始慢慢上演。
她首先在班上讀了資料上的內(nèi)容,然后統(tǒng)計了報名的人。然后跑來和我說:“咱倆先選一遍,最后讓老班再選一遍?!?p> 我說:“不好吧,還是投票表決吧?!?p> 她解釋說:“有些會亂投,把票投給和自己玩得好的人,會讓一些人濫竽充數(shù)?!?p> 我想了下,好像是有那么點道理,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是我也懶得管了,說:“你去選吧,最后把名單給我就好?!?p> 她高興地回到了位置上,開始選人。
我隱約覺得這里面有事,可我懶得去深究。
過了會兒后,她把三個人的名字交給我,說:“這三個讓老班選吧。你和我去找老班?!?p> 我撿了懶,自然不好推辭。就答應了。
和老班說了后,老班說晚自習他來選。
我以為事就這樣結束了,可不曾想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老班來到班上,說到了選人這事,說是要從三個人中選出兩個,問大家的意見。
講臺下頓時炸了,個個都說不只三個人。老班就問我:“班上不只是三個人報名,為什么你給我的只有三個人?”
等待回答的不只是老班,還有全班的人,特別是那些報了名的人。
我不知該怎么說,實話告訴老班,劉蘭那里自然過不去。
這時劉蘭說:“這名單是曉北選過一遍的了?!?p> 我懵了,像被雷打了。
我一個人?這不是她在負責的嗎,名單不是她給我的嗎?我就只是負責點頭,連有幾個人報了名我都不清楚。
我沉默不語,一直在想要不要把事實的告訴老班。要是說了,班上是有交待了,可我可能會失去劉蘭這個朋友,她是主動和我交朋友的人,我這人會把別人對我的好記得牢牢的。
腦海一邊回蕩著“這是曉北選過一遍的名單”,一邊是劉蘭主動和我聊天的畫面。
一個人,我一個人選過的名單?她推得好干凈。
這話像刀一樣,一遍一遍的割著我的心。
她主動和我交朋友的畫面又特別的暖,在當時失落的時候,安撫我那顆脆弱的心。
我不忍失去劉蘭,最后做了決定。
名單是我選的,我替她背這個黑鍋。
下課鈴聲響了,給我有喘氣的機會。
老班叫我到講臺上,問我情況,我一句話沒說,一直嗯嗯。
他先是教育我,然后教我怎么做。
我當時特別難受,唉,我在老班眼里的形象毀了,我在班上的清白毀了。
旁邊報了名的人在老班旁抱怨:“怎么可以這樣?”“太過分了吧?!蔽翌^抬都抬不起來。
最后老班給了我一個臺階,開始圓場:“這次就這樣了,下次選人時要拿出一個標準,怎么選,要讓班上的人明明白白。這次沒選上的,下次就讓他們?nèi)ァD阒涝趺醋隽税??!?p> 我回到了位置,內(nèi)心痛苦萬分。我問同桌:“劉蘭是不是和誰有過節(jié)?。俊?p> 同桌小聲和我說:“劉蘭中午和幾個報名的人吵過。”
??!原來是這樣,她的心機好重??!
我開始想這樣的人值不值得做我朋友。
我向同桌述說我的苦水,說是我的清白毀了,我變成了班上最可恨的那種人。
同桌安慰我說:“你也別想太多,大部分的人都清楚?!?p> 我看向劉蘭,她也看了下我,并沒有什么好臉色。
我下了決定,替她背這次黑鍋,足夠抵消她曾經(jīng)對我的好。這樣的人還是離遠點好,一點小事就把我賣了,以后那還了得?
我立馬從QQ里把她刪除了,打算和她沒有瓜葛。
和她吵過的女生,也是報了名的女生跑了問我,到底是誰選的。
我平淡的說道:“你就別問了,這事是我沒處理好?!?p> 反正黑鍋已經(jīng)背了,那就背到底吧。
那女生說:“她在班上說是你一個選的?!?p> 我冷笑說:“我聽到的,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