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內(nèi)的裝潢金碧輝煌,周遭的掛畫上面畫著的全都是形態(tài)各異的小人,有哭的,有笑的,有憤怒的,非常瘆人。
從引路人帶我來這兒的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找的那個人真的來到這個地方了嗎,或者只是他們在騙我?
但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雙手攥著裙擺,輕聲問:“請問……我的哥哥真的……會在這里嗎?”
“嗯?!币啡寺曇魶]有絲毫的感情,機械般地回應了我,“你的哥哥是叫……骨雀驚對吧?”
“……對。”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令我有些恍惚,不知不覺間,我的牙關已經(jīng)重重地咬緊了。
后面的路程,我和引路人都不再言語。
我手上戴著的那串錦鯉膠花隱隱發(fā)燙,似乎是在提醒我前方有危險,我安撫似地拍了拍它,在心中念道。
「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聽到我這么想,那手串終于恢復了正常溫度。
我思索著要不然這趟旅程結束后就給這串手鏈正式取個名字,可我又實在沒想好。
因為我真的不愛戴手鏈,但這串手鏈是她送給我的……真是的,為什么不把手鏈的名字取好再離開呢?
在走進那扇開啟新世界的門之前,引路人再次問了我。
“骨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無論是死是活,后果我都自負?!?p> 也許是我應得太過爽快,引路人難得躊躇了一下。
我垂下了眸,一副差點哭出來的樣子。
“我真的……特別想我的哥哥……”
“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哥哥,”引路人嘆了口氣,然后拿了一個寫著骨闕星名字的玉牌給我,“這個玉牌是你在里面的存活證明,切記不要輕易交給別人。”
“嗯?!?p> 玉牌冰冰涼涼的,里面游動著的紅色就像血絲般,好像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將我吞噬。
我討厭這種沒有溫度的感覺,很惡心。
但我暫時還不想讓哥哥死掉,所以我會好好珍惜這玉牌的。
我的視線移到了面前的這扇門。
它給我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華麗的腐朽,明明是白骨的質感,非要刷上金色的染料掩蓋,又配上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品種的紅寶石。
這個世界主人的審美真是令人難以恭維。
這扇門所通往的是一個鬼怪世界,顧名思義,那個世界已經(jīng)和正常的世界分開了。
幾乎沒有人會主動想去那里,除了我那個哥哥。
哥哥比我大三歲,別人都說他和我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在外人面前他溫柔知禮,是個陽光明媚的漂亮少年,但只有我知道他那張笑臉下藏著的是怎樣陰暗的心思。
他是天生的壞種,正常人永遠沒法用邏輯去推敲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樣的。
有時候我也在想,該說我們不愧是兄妹嗎?即使我們表面的性格不同,可掩蓋著的那顆心臟都是早已腐爛的土壤。
我不喜歡他那張臉,可我偏偏跟他長得最像,像到只要我剪了短發(fā),就可以偽造成他的樣子。
所以我留了很長的頭發(fā)。
一想到他,喉嚨里反胃的感覺就又上來了,我大概天生厭惡和我類似的人吧,而他也一樣,所以我們對彼此都沒什么感情。
我對他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他死的時候能死得有價值些。
我皺著眉推開了那扇門。
希望這里……能有我想找的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