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懸一線
日暮西垂,天色漸晚。
林間樹木盤根錯節(jié),巖石沙礫錯落遍布。
山路難走,但肥三眼前的前途可不難走。
幾日前肥三這伙人因得罪了縣令,不得不落草為寇。
可山中常常有妖獸出沒,他們可不敢隨便找個地方就安營扎寨。
思來想去,還是找人投奔最為合適。
于是,這伙人邊走邊打聽,連日跋山涉水,才找到了這塊兒地界名號最大的山寨。
結(jié)果剛到人家門口,就吃了個閉門羹。
沒帶投名狀,人家根本不稀罕收他們。無奈下,他們就在山林里靠打獵渡過幾日,想辦法找個富戶劫財。
巧合下,這伙人遇到了杜春寒幾人,杜春寒幾人長得都很俏,看得這伙山賊眼紅,第一次劫道,也沒什么經(jīng)驗,只是把人抓了后一頓拳打腳踢,給打服了,就要當(dāng)作投名狀交給大寨主。
可現(xiàn)在,在杜春寒的指導(dǎo)下,肥三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做山賊也是要有天賦的,而杜春寒則是有做寨主的天賦的。
“我跟你們說,做山賊你們不能所有商隊都搶,應(yīng)該先問問是哪條道上的,要是大商行的商隊,那你們要么只收個過路錢,要么放人家走,賣個人情,你要是全給人家劫了,那就小心官府派兵把你們圍剿了。”
“還有,要想在這個行業(yè)上做大做強,你們得學(xué)會分工協(xié)作,設(shè)立掌管后勤的后勤部門,專門調(diào)查劫持對象背景、行程的信息部門,專門負(fù)責(zé)綁架的執(zhí)行部門,等等,要學(xué)會分工協(xié)作,各司其職,緊密配合,才能做大做強嘛?!?p> “……”
講了一道兒的杜春寒砸吧砸吧干渴的嘴,決定先休息一會兒。
【當(dāng)前剩余期望值:37】
看到期望值零星增加,最后能有這么多,杜春寒不禁感慨,還是前世里公司高管開大會畫大餅?zāi)且惶缀糜冒。o這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實不光山賊們被杜春寒唬得一愣一愣的,她那些師兄弟們也都開始懷疑這個同門在拜仙師之前多少帶點副業(yè)。
【你的不正當(dāng)前科破壞了張甲的仙俠夢,你辜負(fù)了張甲的期望,期望值-1】
不是兄弟,你這多少有點已經(jīng)有取死之道了噢。
回頭看向那個稚嫩又充滿怨毒的面龐,杜春寒暗暗咬牙,得讓這貨知道仇視師姐是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杜老大……呸,小娘皮,前面那兒的道觀是不是你爹落腳的地方?”
一個長相木訥的山賊從前面跑了回來。
杜春寒聞言不禁根據(jù)回憶想了想,點頭道:“是,就那兒,你們帶著我去要挾我爹吧,我想早點回家了?!?p> 話音剛落,山賊們不由哈哈大笑:“你這個小娘皮,雖然說的頭頭是道,到底是個雛鳥,俺們行事,哪兒有留活口的道理?當(dāng)然是連人帶貨全搶了!”
杜春寒聞言,以袖掩面,夾著嗓子,哭訴道:“沒想到你們這群山賊這么不是東西,爹,是女兒害得您苦了??!”
看到這一幕,山賊們更起勁兒了,推搡著杜春寒幾人,往道觀走去。
……
枯葉落滿地,古道雜草生。
坑坑洼洼的青磚路盡頭,一座破舊道觀孤零零地立著。
道觀門口的牌匾已然斷成幾片,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師父,師弟他們已經(jīng)出去快一天了,還未歸來?!?p> 弟子躬身行禮,聲音顫顫微微地說道。
他不禁抬頭瞄了眼師父,師父白須白發(fā),身著洗得褪色的道服,皺紋遍布的臉上,始終都是微笑著的嘴,和笑瞇瞇的眼神。
唯一不同的,今日師父本來蒼白的臉頰,變得紅潤,精神氣也上來了。
“嗯,我去看看吧。”
土羊子嗓音嘶啞,他站起身來,身上發(fā)出嘎嘣嘎嘣的骨頭響,走路時,步伐虛浮,怎么看都是吊著一口氣的人。
弟子看著這個“將要老死”的師父,眼神里滿是畏懼。
見師父邁步出了道觀的門,他微微松了一口氣。
“小猴子,你很機靈,最近修為怎么停滯不前了?這可不行,聰明歸聰明,修行可不能荒廢了?!?p> 回過頭來,土羊子和藹可親的微笑落在了弟子的眼里,嚇得這個叫小猴子的,連忙跪倒在地,頭深深地埋下去:“謝師父掛懷,弟子定當(dāng)勤勉修行?!?p> 土羊子聞言點了點頭,接著邁步向山下走去。
可還沒走一會兒,就見到一群拿著刀劍、打扮邋遢的人。
“誒!前面的老東西,識相的給爺爺們讓開道兒,不然,別怪爺爺們不客氣?!?p> 土羊子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一群腌臜東西,不懂得尊師重道,老道我今日吃了三份藥材,正好要看看修為長進(jìn)如何了?!?p> 說罷,從袖子里掏出來兩只紙老虎,嘴中嘟嘟囔囔念叨著晦澀難懂的詞句,最后喝道:“去!”
兩只紙老虎仿佛活過來一般,從土羊子手中跳了出來,越至半空,身軀猛然增大,白紙也逐漸長出了黃的黑的紋路。
“吼!”
兩只紙老虎落地,已然變成了兩只活靈活現(xiàn)的吊睛白額大虎。
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尖刀般的利齒,粗獷的氣息噴在了眾人臉上。
山賊們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人喊道:“大家別怕,這……這是騙人的把戲,一起上啊!”
說完,他第一個先跑了。隨后,山賊們一哄而散,都爭先恐后地往山里跑,跑得慢了,就說不準(zhǔn)就要落入虎口,命喪黃泉。
“師父!杜春寒她泄露您的行蹤,她品行不端,想要加害師父和師兄們,請您明鑒??!”
沒了山賊們的控制,張甲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土羊子面前,大聲叫嚷著杜春寒的罪行。
“為師知道了,我會給春寒點教訓(xùn)的。”
土羊子揮了揮手,讓那兩只老虎自行去捕食那些逃亡的山賊。
老虎得令后,縱深狂奔,往林間追去,路過杜春寒時,在她身旁掀起了一陣惡風(fēng),吹得她渾身上下冰冷。
不多時,身后山林間,慘絕人寰的叫聲傳入杜春寒的耳中,讓她一顆心墜入了谷底。
師父的手掌覆蓋在張甲的頭上,掌心的溫暖,讓張甲因擔(dān)驚受怕的心松了下來,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他想張口感謝師父的恩德,可是支支吾吾半天沒發(fā)出任何聲響,而且身上的力氣也在飛快地流逝。
“張甲,你很誠實,為師很喜歡誠實的孩子,不過,為師更討厭那些坑害同伴的人,所以,功過相抵,為師決定讓你助我修行?!?p> 土黃子詭異的微笑落入了杜春寒的眼中,讓她不由后退幾步,而張甲的身軀也在快速干癟,就像理應(yīng)被埋的師兄們一樣。
“嗯,修為差了許多,不過也很好了,至于你,杜春寒,為師決定讓你成為我今日最后一頓大藥。”
剎那間,土羊子的身影到了杜春寒的眼前,干枯的手掌覆蓋在了她的頭頂。
“系統(tǒng)!期望值投入功法!”
杜春寒在心里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