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硬撐/開導(dǎo)
上次她曾將晏芙蕖斥退。
但,晏芙蕖卻能裝作無事,表現(xiàn)出姐妹情深,思念至極的模樣。
如果晏芙蕖投身戲臺,恐怕連第一名伶小梅花都要黯然失色!
晏菡茱不僅沒有放下手中的那些美麗首飾,反而故意在晏芙蕖望過來時,輕輕搖晃了幾下。
深知晏芙蕖對奢華的偏愛,她手中的雙枝牡丹金步搖立刻吸引了晏芙蕖的目光,仿佛成了一塊無法抗拒的磁鐵。
晏芙蕖心情復(fù)雜,那曾是她的最愛,但現(xiàn)在她卻連購買的能力都沒有。
“這雙枝牡丹太過招搖,我如今佩戴,似乎有些不相稱,還是給我那個芙蓉花紅寶石金步搖吧?!标梯哲锾暨x了一款金步搖,對那奢華的雙枝牡丹金步搖不屑一顧。
晏芙蕖聽聞此言,心情瞬間崩潰。
她渴望已久卻始終無法擁有的珍寶,在晏菡茱的眼中,竟顯得不屑一顧。
“是的,世子夫人。”掌柜的笑逐顏開,這位貴賓可是消費力驚人,一次性選購了如此眾多珍品,“小人這就為您精心包裝?!?p> “勞煩了!”掌柜的周到至極,小心翼翼地將一件件璀璨奪目的首飾,逐一放入幾個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中。
每一套飾品,都價值連城。
而靖安侯世子夫人,竟然一口氣購置了八套。
晏芙蕖目睹那些華麗的飾品即將成為晏菡茱的囊中之物,心中酸澀不已。
她連其中的一件都負擔(dān)不起!
晏菡茱待所有首飾妥善安置完畢,這才仿佛剛剛注意到晏芙蕖的存在,嘴角輕揚,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芙蕖,真是湊巧,你今天是看中了哪件飾品?紀大人對姐姐如此寵愛,必定會為你選購大福樓中最璀璨、最珍貴的首飾?!?p> 經(jīng)過數(shù)次的較量,晏菡茱已經(jīng)摸透了晏芙蕖的弱點,自信能夠輕而易舉地挑起她的怒火。
果不其然,晏菡茱話音剛落,便讓晏芙蕖的情緒崩潰。
她根本無力購買,原本只是打算在中低端飾品中挑選一些美觀的。
但面對晏菡茱的挑釁,她無法放下身段,只能硬撐。
心中對晏菡茱的嫉妒與怨恨達到了頂點,卻仍需強顏歡笑,不愿承認自己的無力。
“我家夫君剛正不阿,生活簡樸。我既然已嫁入紀家,便應(yīng)與他同心同德,全力支持他的事業(yè)?!?p> “如今夫君備受重用,官階連升,已晉升為從五品的歸德將軍。我們更應(yīng)該謹言慎行,保持低調(diào)?!?p> “而妹夫雖蒙圣上恩寵,重新獲得職位,但所任僅為編纂農(nóng)書的閑職。想要建立功業(yè),確實困難重重。我們晏家的女子,以端莊賢淑著稱于世。我們不能沉溺于奢華,損害百姓利益。應(yīng)當賢良淑德,相夫教子?!?p> 若非置身于這喧囂的鬧市,若非四周充斥著無關(guān)之人的目光,晏菡茱必定會對晏芙蕖投去兩個無比鮮明的白眼。
貧困不堪,卻對他人購置物品的行為指指點點!
表面道貌岸然,實則一心只想將她踩在腳下!
晏菡茱輕輕地笑出聲來,“姐姐此言實乃謬誤,我手握銀兩,購得心儀的首飾,大福樓的商賈因而盈利,不僅工匠得以致富,連那些開采礦石的百姓也能借此謀生?!?p> “倘若無人問津,工匠將無所事事,他們只得忍饑挨餓;那些礦工辛苦開采的玉石無人問津,家計無以維持?!?p> “老板,您說是不是如此?”
大福樓的老板自然站在晏菡茱這邊,若真無人購買,樓前的伙計們和作坊中的數(shù)百工匠都將陷入困頓。
“世子夫人所言極是,商品交易,貨幣流通,正是各取所需的過程?!?p> 晏芙蕖無奈地搖頭,露出一絲苦笑,“有賢妻,家中風(fēng)波自少,既然妹妹不聽我的勸,那我就當作什么都沒說。”
晏菡茱亦回以一個完美的假笑,明眸璀璨,皓齒如貝,無論從哪個角度觀賞,都是美得令人驚嘆,“既然姐姐并非前來購買首飾,那此行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晏芙蕖暗自咬牙,大福樓內(nèi)人潮涌動,更有不少人在遠處偷偷觀望,用扇子半遮面容。
在這些好事者戲謔的目光下,晏芙蕖那顆原本高傲自負的心,瞬間跌入了谷底。
“適才在街上偶遇妹妹,便急忙追隨而來,只想與妹妹聊上幾句。沒想到妹妹似乎對姐姐的言語不屑一顧,毫無傾聽之意,這讓我心中實在不是滋味。”
晏菡茱微笑著,步履輕盈,“姐姐此言差矣!我也同樣思念姐姐。既然姐姐如此掛念我,那我們就一同前往隔壁的茶樓,我請姐姐品茶如何?”
晏芙蕖被晏菡茱那副矯揉造作的模樣氣得險些噴出一口淤血。然而,為了探聽對方的虛實,她不得不強顏歡笑,柔聲細語道:“多謝妹妹的關(guān)照,咱們這就走吧?!?p> 晏芙蕖的身姿筆挺,笑容滿面,舉止間流露出非凡的氣度。盡管內(nèi)心嫉妒得猶如刀割,但她在外人面前,仍舊保持著那份優(yōu)雅與從容。
兩人步入了茶樓,上了二樓廂房。
并肩坐在窗邊,她們的目光雖投注于窗外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然而心思卻緊緊地系在對方身上。
為了讓自己保持冷靜,晏芙蕖不斷地自我安慰,心中默念著:靖安侯很快就會淪為廢人,他的敗落已是指日可待。沈鈞鈺不過是個只會吟風(fēng)弄月的酸儒,區(qū)區(qū)六品小官,所編之書不過是農(nóng)學(xué)之書,并非人人必需的儒家經(jīng)典。沈鈞鈺與紀胤禮相比,簡直云泥之別!
晏菡茱若非盲目,怎會認為沈鈞鈺有任何可取之處,而為他精心策劃?
正因如此,晏芙蕖現(xiàn)在心中已然確信晏菡茱并未重生!
否則,以晏菡茱的智慧,怎會僅僅因為嫁給了廢物沈鈞鈺而沾沾自喜?她又怎會舍得放棄那將來權(quán)傾一時的紀胤禮?
在內(nèi)心經(jīng)過一番自我暗示與自我開導(dǎo)之后,晏芙蕖的心情終于徹底平靜下來。
畢竟,晏菡茱的得意之日無多!
輕啜了半盞菊花茶后,晏菡茱將目光從樓下的街道收回來,轉(zhuǎn)而向晏芙蕖問道:“芙蕖,你為何會派芒種前往靖安侯府的東郊莊子呢?”
“沒有的事!芒種絕沒有去見裴姨娘!”晏芙蕖毫不猶豫地反駁,她心中的防備瞬間卸下。
若讓晏菡茱提前得知真相,她還怎能坐享其成,觀賞那即將上演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