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您……您是說要帶我回京？”
林錦言點了點頭，一旦開了頭，便也好接著往下訴說了。
“是呀，你家中無人，房屋也被土匪給毀了每個安身之處。我想著帶你走會不會好一些，你……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
這一番話他說得情真意切，面上也染上了幾分血紅。
心下難免有幾分動容。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這還是相識以來，我第一次不帶目的的與他真誠對視。
良久后，夜風中傳來一聲“好?！?p> 翌日。
我收拾了小包袱，站在門口等林錦言。
“只有這一點點東西嗎？”
我笑著點點頭：“我本來就沒多少東西，也就兩身衣服和……和你送我的那些……”
話說到最后，我埋著頭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偷瞄了林錦言一眼。
發(fā)現(xiàn)他聞言也紅了耳根，偏過腦袋不敢看我。
“沒……沒事，等回京了，我再給你買?！?p> 我低低的“嗯”一聲，兩人就這么你偷看我，我偷看你的站著不動。
直到他的副將過來通知我們可以出發(fā)了。
半月后，我們終于抵達了京城。
直到馬車將我送到鎮(zhèn)北候府，林錦言入宮去復命，我不得不硬著頭皮下車，獨自面對未知。
一名身著天青色繡花細折裙的姑娘正站在門口張望，見我下了馬車，快步迎上來。
“是姜姑娘嗎？我是夫人的貼身婢女云裳，奉命在此等候?！?p> 她手腳麻利的安排好了一切，才帶著我去見鎮(zhèn)北侯夫人。
夫人生的比一般的女子更加高大，渾身散發(fā)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好似任何宵小都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我不敢細看她，趕忙低下頭朝她見禮。
誰曾想她卻站起身來，拉過我的手，溫聲道：“我叫你阿瑤可行？”
已經(jīng)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卻不想她對我的態(tài)度如此溫和。
我不免訝異的抬頭，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回答她。
“怎么了？可是不合適？”
“不不不……是……是我……”
我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好像怎樣都不對。
好在夫人明白我內心的的惶恐，笑著拍了拍我的手。
“你別怕，錦言已經(jīng)和我都說過了，你來府中我歡喜得緊。我一直就想要個女兒，誰知一連兩個都是臭小子。”
她溫柔的目光讓我忍不住鼻酸，在我有限的記憶中，母親去世前好似也是如此。
我朝她深深一拜，掩去目中的淚花。
“多謝夫人收留?！?p> 在鎮(zhèn)北候府一連住了三日，直至夫人讓我出門逛逛，我才帶著丫鬟直奔目的地。
輕顏坊。
我打聽過了，這是京城里轉為婦人提供妝面的地方。
許多流行的妝容，最開始都源自于這。
我找到這里最熱門的妝娘，掀開額間的碎發(fā)。
“您能幫我刺成桃花嗎？”
冰涼的銀針沾著各色燃料，直直刺入我的皮膚。
尖銳的疼痛引得我頭皮發(fā)麻，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痛呼聲，以免影響到妝娘的手。
最后還是她不忍，提醒我：“實在受不了就叫出來?！?p> “沒……沒事，您繼續(xù)。”
我沒錯過她目光中的贊賞，比起我在土匪窩的那半年，這樣的痛算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等到了那一句“好了。”
一番折騰下來，我已痛處一身細密的汗珠。
但看向鏡子中的那個自己，我還是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鎮(zhèn)北候府。
“阿瑤回來了，這京城可熱鬧……”
夫人問候的話卡在了喉嚨中，我知道她看到了我額間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