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擊
沈行書有點不明白女兒的意思,“我們要小麥種子做什么?咱們又不懂種田啊?!?p> 沈睿姣不想過多解釋。
“小麥既可以當糧食也可以作為種子嘛。”
“嗯,說是可以提供兩斗小麥給我們。”
沈行書眼里有了亮光,要知道,一斗小麥可以讓全家吃上好一陣子。
之前沒想到這個點子,否則肯定要爭取一下的。
沈行書說完,提著衣角跑回了衙門。
一會兒功夫他又出來了,手中多了半袋子小麥種子和幾件農具。
東西一共五樣,都是用舊的家伙什兒。
沈睿姣心里飛快盤算起如何利用手上的這些物件,確保全家安全度過寒冬,并按時還清衙門里的債務。
父親母親還有二哥都唉聲嘆氣,攙扶著沈睿姣往外走。
大房、二房的人早等在門口,一看見三房手上拿的東西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四個堂兄弟一副不屑的態(tài)度。
“哈哈,斧頭啊,鐮刀啊……原來你們說要單過,還以為是要過好日子呢!沒想到居然是想種地???”
“小看我們三叔了嗎?在家他不是挺喜歡弄花花草草嘛,這回換小麥試試又怎么了?三叔,明年豐收別忘了給我們也分點嘗嘗!”
……
這話讓沈行書的臉漲得通紅。
這時沈睿姣主動上前一步護住自己那過于敏感的父親。
“放心吧,大家畢竟都姓沈,萬一將來哪天大伯他們過得太難,吃不上飯了,我們一定幫忙給一口熱乎的?!?p> 大房二房原本想好好諷刺一番,誰曾想到沈睿姣竟然直接這樣反擊回來,一時間都被噎住了。
“哼!說不定最后是哪個幫哪個還不知道呢?就你們的一百文,在縣城里找個窩都困難,別到時候連個過年都得上街討飯去!”
“就是,咱們同為一家子人,肯定不會讓你們餓肚子?!?p> 旁邊幾個也是附和著一陣哄笑。
劉氏趕緊拉住了怒不可遏想要上前理論的沈離然。
這里可是衙門口。
沈睿姣臉上倒是顯得異常平靜,微微一笑:“那我先在這謝過了諸位兄弟姊妹們的好意。不過啊,你們那錢養(yǎng)活這么多人,也不容易呢!聽說就是在城里找個不大不小的院落租也要五百文上下!”
“如此看來,咱們家?guī)孜桓绺邕€真是兄弟情深,愿意共同擠在一個小院。只是不清楚這領回去的小麥種子究竟由誰來耕種。到時看在咱們都是沈家人的面子上,希望大伯二伯別吝嗇指導一二。畢竟我爹的經驗遠不如兩位伯父豐富,在種地這方面也肯定比不上二位。”
早上排隊時,沈睿姣就已經跟別人打聽清楚了。
城里最普通的房子月租也要兩百文。
稍微位置好點兒、設施齊整些的得五百文。
顯然,這種兩百文一個月的房子,對于向來高高在上的大伯和二伯來說是看不上的。
聽到沈睿姣這番話,周圍的沈家年輕一輩們頓時得意起來,紛紛抬著下巴一副自視甚高的模樣。
但只有大伯和二伯臉色鐵青。
實際上,沈睿姣看似是在討好人,實際上是想挑撥離間。
因為早在三房到來前,他們就在討論財產分配的問題時差點鬧翻天了。
沈睿姣這么一說無異于給火堆里加油。
大伯長年混跡官場,二伯也是商場上的老手,通常這樣的小手段很難打動他們的心。
可是在這段艱苦的日子里,他們都意識到了銀子的重要性,彼此間的警惕顯而易見。
特別是二伯,臉上還隱隱露出一絲后悔之色——也許是因為之前沒有一起參與分家。
此刻,大伯又擺出了以前做家長那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斜眼看著沈行書說:“老三,從前雖然平庸了些但有我和你二哥護著也不至于受窮?,F(xiàn)在就因為你女兒……”
他指著沈睿姣,“這樣沒規(guī)矩的女人讓你跟著她搞分家!哼,等著瞧吧,未來你們只會更加艱難。你覺得經營一個家庭那么容易?你會為今天的選擇懊悔不已。既然我們同出一母,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只要你愿意讓這個丫頭離開家里,我就允許你再加入我們。”
一直以來,在自己哥哥面前顯得唯唯諾諾的沈行書聽不下去了。
當他聽見哥哥如此貶低自己的女兒時,立即直起了脖子憤怒地回懟:“她是我的親女兒,不是什么沒規(guī)矩的女人!如果大哥你再說這種話,就不要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劉氏也很憤怒,往前一步把沈睿姣護在身后,和沈行書一同站了出來,語氣冰冷地質問。
“大哥,別的人說睿丫頭我管不著,但你這么說她不覺得過分嗎?你為了惜丫頭犧牲睿丫頭,作為一家之主,也是她的親大伯,這樣做事就不怕天譴嗎?明明是你讓睿丫頭陷入險境,你不但不想辦法幫她,還想逼她走上絕路。你還算個好人嗎?”
“三弟妹,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我何時為了惜丫頭把睿丫頭往外推了?那天官府的人來抓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有沒有跟他們說過什么話?”
沈離然目光掃過一大家子,“睿兒都已經這樣了,其他的妹妹們將來還有很多日子要過,你們都要小心點。畢竟錢不多,要是沒錢了,嫁女兒換聘禮也不是啥新鮮事兒。有了開頭就會有下文!”
聽完這話,家里的氣氛驟變,特別是二房那邊,幾個未婚的表姐妹們都向后退了一步。
“你們這是誣蔑!”
大伯娘氣急敗壞地喊道,“睿丫頭自己行為不檢點,還敢誣陷我們惜丫頭?”
“說我行為不檢點?”
沈睿姣冷冷地看著沈行文。
“大伯,在被官差帶走的那個晚上,我親眼看到你往官差袖子里塞金葉子?!?p> 沈行文的表情沒任何變化,依然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說道:“你這是胡言亂語!我拿玨兒的玉佩給了官差才把你給救回來的。你現(xiàn)在非但不知恩圖報,還要反咬一口?真是狼心狗肺!”
“大伯你干好事還真會保密呢!”
沈睿姣帶著諷刺意味地說,“上天有眼,壞事總會有報應。況且,剛才你還說自己壓根沒接觸過那些官差,怎么現(xiàn)在又說掏出了玉佩為我求情?”
要知道,沈行文這個人虛榮至極,在京城里哪怕做了點好事也要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會在暗地里幫睿姣?
這絕對不可能!
看到周圍眾人臉上的警惕與懷疑,尤其是二房人的反應,沈行文愈發(fā)對沈睿姣感到厭煩。
但他自知理屈詞窮,只好改變話題:“老三,你想過為何別的被帶走的那些姑娘都沒回來唯獨睿丫頭能活著回到家里這個問題了嗎?留下這樣一個麻煩,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不等三房人回話,他就轉頭離開,“走,咱們去下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