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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破破爛爛,妖帝他縫縫補補

第18章 這就是雙修嗎?

  蕭寶鏡對危險無知無覺,甚至還伸了個懶腰。

  她困了,讀書聲漸漸小了下去。

  她趴在矮案上,睡著了。

  犬影低下頭,聞了聞她的氣味。

  不討厭她的氣味。

  他試探著想要吞掉她,卻有一陣山風(fēng)吹進來,嘩啦啦地翻開了她手邊的書頁。

  ——希望商病酒能考上功名。

  ——希望商病酒每天都能吃飽穿暖。

  少女的毛筆字歪歪扭扭,不知幾時寫上去的。

  世上居然有人擔心他能不能吃飽穿暖。

  商病酒蹲在矮案邊,嗤之以鼻:“字真丑。人也笨?!?p>  這么嫌棄著,卻又伸出指尖蹭了蹭那兩行字。

  她醒著的時候聒噪吵人,連睡著了也要留下兩行字來吵他的眼睛。

  商病酒突然沒胃口再吃她了。

  他揣著手往床榻走了兩步,仍有些氣不過,轉(zhuǎn)身拿起矮案上的《詩經(jīng)》吞進了嘴里。

  狐貍眼笑意溫溫。

  “我叫你讀置?!?p>  次日。

  蕭寶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箱籠里了。

  她掀開一條小縫。

  周圍是熱鬧的集市,賣貨郎居然帶著她出來了!

  那些百姓正在議論郡守府的事。

  說是郡守作惡多端,連帶著府邸都被人燒了,幸好火勢沒蔓延到附近街巷,那座著火的府邸和他的尸體,莫名其妙跑到了巨鹿山腳下。

  她還想多聽一會兒,可是賣貨郎沒有停留,他挑著擔子穿過這座城鎮(zhèn),在盤鈴聲中沿著官道繼續(xù)往前走,直到夜色降臨才在一處山腳停下。

  核雕變幻成蕭寶鏡熟悉的芭蕉小宅院。

  趁著賣貨郎出門去點廊檐下的紅燈籠,蕭寶鏡好奇地問窈窈:“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鄴京!”

  窈窈彎著月牙眼。

  她身上長出了越來越多的嫩芽,燒掉的手腳依稀長出了枝干,主人還在集市上給她買了新的鵝黃半臂襦裙。

  “他去鄴京趕考呀?”

  “說是去討口飯吃?!?p>  討口飯吃?

  那應(yīng)該就是考上功名吃皇糧的意思吧。

  蕭寶鏡歡天喜地。

  沒想到她夜里讀書那么有用,昨晚才念了幾首詩,今天賣貨郎就上京趕考去了!

  她要是再多讀幾天,賣貨郎豈不是能直接高中狀元?!

  他中狀元也好,說不定她還能在瓊林宴上見到狗比國師,問問他是怎么從傀儡修煉成人的,再問問他為什么要吞噬太陽。

  于是商病酒夜里睡覺的時候,蕭寶鏡又捧起了一本書。

  昨晚沒讀完的《詩經(jīng)》找不到了。

  但是沒有關(guān)系,她還有《論語》。

  “子曰:學(xué)而時習(xí)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商病酒:……

  有病吧。

  誰家精怪半夜讀書??!

  他爬起來,撈起枕頭,去隔壁房間睡覺。

  蕭寶鏡捧著書呆呆坐在窗邊,大氣都不敢喘。

  見他愣是沒朝自己這邊看一眼,料想他大約是沒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單純地想換個環(huán)境睡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跟到隔壁,等商病酒呼吸勻長,才躡手躡腳地潛入屋子里。

  她跪坐在他的枕頭邊,借著月色重新翻開《論語》,壓著聲音對著他朗誦:“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這一句也很重要,要考的!”

  商病酒:……

  他煩躁地拽了拽被褥。

  蕭寶鏡見他似乎快要醒了,連忙抱著《論語》躲進床底下。

  商病酒下塌穿鞋,走到屋外拿了一副梯子,去房頂上睡覺。

  蕭寶鏡擔憂地跟到屋外。

  賣貨郎不喜歡讀書,平時不愛看書也就罷了,連睡覺都在排斥。

  他這樣下去,可怎么考上功名呀!

  她等了一會兒,確定商病酒睡著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

  月色如流銀。

  道袍簪花的少年臥在屋脊上,一手支頤,緊閉的狐貍眼弧度清媚,細密纖長的睫毛在臉頰覆落陰影,原是清冷色調(diào),偏那薄唇鮮紅如花瓣,骨相皮囊極是秾艷柔情。

  蕭寶鏡跪坐到他身邊。

  商病酒察覺到少女正在仔細地凝視他。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慢慢俯下身。

  衣裙摩挲發(fā)出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商病酒能在腦海里勾勒出她伸著頭撅著屁股的樣子。

  她離他的臉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到商病酒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微熱的呼吸正落在他的臉上。

  帶著一點酸甜的橘子花香。

  世上精怪千萬,有的像人一樣重欲,它們常常徘徊在香閨或者破廟之間,吸食女子陰元或者男子陽氣,此種修煉途徑簡單粗暴進步神速,許多妄圖走捷徑的精怪妖鬼都喜歡這樣修煉。

  莫非他家的戲偶也……

  少女的嘴唇,輕輕貼上他的臉。

  溫涼柔軟,像是初綻的嬌嫩花瓣。

  商病酒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

  這種感覺好奇怪。

  這就是雙修嗎?

  他是不需要用這種法子修煉的,但如果她很想的話——

  耳邊突然傳來少女軟軟的、低低的聲音:“一年之計在于春,一天之計在于晨,商病酒,你該用功讀書啦!”

  商病酒:……

  蕭寶鏡猶如念經(jīng)施法:“讀書、讀書、讀書,變狀元、變狀元、變狀元……”

  魔音貫耳。

  少年勾唇。

  纏繞在指尖的紅絲線,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蕭寶鏡正念叨呢,沒提防腳下一滑,直接從屋頂滾了下去!

  “我的腰!”

  她扶著腰站起來,全然沒想到是商病酒干的,只以為是自己的繡花鞋不夠防滑。

  忌憚地看了一眼梯子,她生怕這具身體再摔散架了,因此沒敢再爬上去,只訕訕抱著《論語》回到屋子。

  “算了,我先自己通讀一遍,替他把一些復(fù)雜的地方寫上注釋,到時候他讀起來會容易許多。要是他能考上功名,他哥哥泉下有知定能瞑目,也算我報答他不辭辛苦帶我去鄴京。”

  她跪坐到矮案后,提起毛筆。

  ——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蕭寶鏡在底下寫上標注:

  女子,通“汝子”,意思是你們這些學(xué)生小子。

  你們這些學(xué)生小子,與人結(jié)交時要注意尺度,如果過分親近,則會令他們不懂得謙遜,但如果過分疏遠,又會讓他們生出怨恨。

  《論語》里的這句話究竟如何翻譯,其實歷來有很多爭議。

  但蕭寶鏡比較喜歡她老師的這種翻譯。

  她寫完注解,正要翻頁,卻看見紙面上的墨跡突然發(fā)生了變化。

  她寫的字全部消失不見,反而浮現(xiàn)出另一行字:

  ——天底下只有女子和小人不好相處,親近了,他們就會變得無禮,疏遠了,他們就會心生怨恨。

  燭火搖曳。

  蕭寶鏡驚疑地揉了揉眼睛。

  定睛再看,那字依舊浮現(xiàn)在那里,字跡工整猶如印刷。

  可這根本不是她寫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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