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再添麻煩
剛?cè)フ胰说娜嘶貋砹?,他跑得氣喘吁吁?p> 方若若剛才見過,他叫宋志遠。
“這……”他看著眼前的兩人,用手指了一下。
“她失憶了。”江逸冷冰冰地說,“帶她去衛(wèi)生所看看?!?p> 一名女知青嘟囔道:“失憶了又不是不能走路,至于抱著走嗎?”
她的眼中明顯有敵意。
對上他們不可置信的目光,方若若眼神中沒有一絲雜念,清澈的眼波看不出撒謊的成分。
江逸沒搭理他們,大步向前走去。
沒幾步路就到了衛(wèi)生所,方若若被放在板凳上。
醫(yī)生問的問題,她基本都用搖頭來回答。
看不出任何異常,只能歸結(jié)為失憶。
宋志遠低聲道:“這事還得讓書記來解決?!?p> 江逸給了他個贊同的眼色,示意他再跑一趟。
至于他自己,可不想去找許建安,什么狗屁書記,跟個泥鰍似的。
“啥事非得讓我來一趟?”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匆匆趕來,后面還跟著個身材豐腴的中年女人。
江逸把頭別向一邊,看他裝模作樣就令人反感。
“剛忙完手頭的活,我就趕忙過來了?!?p> 宋志遠迎上去:“書記,這邊救了個人,可她什么都不記得,您看這怎么辦?”
“哎呀!”許建安扶著腦門,“這還了得,這事可大可小啊。”
他往方若若的方向掃了掃,眼中掩飾不住的詫異之色,這姑娘有幾分姿色,也是真敢穿。
可這樣的留在隊里,除了當(dāng)擺設(shè),不知道還能干嘛。
許建安一臉為難地開口:“這事恐怕得報公社?!?p> 方若若知道書記是啥樣的人,他表面應(yīng)付,壓根不想讓一個累贅留著多分口糧。
她不怕去公社,反正沒地可去,越大的官沒準(zhǔn)越好說話,肯定會想辦法收留她。
“書記,我叫方若若,那就麻煩你送我去公社吧。我現(xiàn)在又累又餓,急需公社給我安排一下?!?p> 小丫頭可以呀,江逸冷眼看著她認真又不失可愛的臉。
許建安一愣,他還沒接話,方若若卻披著衣服,落落大方地走到他跟前:“書記,現(xiàn)在就走嗎?”
“這,這個不急?!痹S建安干咳了兩聲,“你先在大隊住兩天,等我往公社報?!?p> 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往公社推,他這個大隊書記也太無能了。
“那就麻煩書記了,先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狈饺羧艄Ь吹卣f。
這可真的讓許建安撓頭了,隊里沒有多余的房子,要想安置她,只能讓別人騰出來一間。
住房本就不寬裕,大部分人都是一家人擠在一個炕上。
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江逸,“江知青,你看你們都是城里來的,又有文化?!?p> “書記,我們就是一幫流氓,你可別給我們戴高帽子。”
江逸流里流氣的樣子,實在讓許建安氣憤,但他不得不陪著笑臉,誰讓他當(dāng)初說過這話。
“看你說這話,我也算是你長輩,就當(dāng)幫叔叔個忙。這女娃還是跟女知青住一起方便,不是?”
不等其他人拒絕,江逸陰陽怪氣地說:“許叔叔,您就是這么對待知青的,扣定量就算了,怎么連個住的地方都要剝奪了?”
知青點的糧食都是有定量的,本就不夠吃,再多一張嘴,誰愿意少吃?
“江逸,可不興胡說,這個事可大可小啊?!?p> 許建安看向同他一起來的王秋菊,這是他的老婆。
誰知,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脖子轉(zhuǎn)向一邊。
方若若知道大家都不想惹麻煩,這種時候只能自救。
“書記,隊里有沒有空房子?草棚子也行?!彼D了頓,“有空的牛圈、羊圈也行啊?!?p> 她說的一臉輕松,完全看不到失落。
這讓在門口即將離開的江逸高看了幾眼。
都是城里來的,她倒不嬌氣,連牛圈都肯住。
許建安苦著一張臉,要是有不就帶她去了。
此時的王秋菊卻狡黠一笑:“村口的龍王廟……”
“那怎么行,那里能住人嗎?”許建安打斷她的話。
他這是表面工作,但也有幾分真話。
那里四處漏風(fēng),連個門都沒有。這細皮嫩肉的知青住進去,萬一出點啥事,別說大隊書記了,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他。
“書記,只要有個擋風(fēng)的地方,再給我口吃的就行。”方若若不想跟他們浪費口舌,再說大夏天住哪兒都沒事。
許建安沒有痛快答應(yīng),也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江逸知道許建安會搪塞,沒想到他能不負責(zé)到這種地步。
大隊書記是指望不上了,江逸到底是不忍心,讓一個女知青去住龍王廟。
他轉(zhuǎn)身低頭說:“要不還是去知青點吧?!?p> 話一出口,大家的表現(xiàn)就很精彩了。
許建安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習(xí)慣性的笑又掛上了臉。
男知青們不敢言語,個個偷眼看向一旁的女同志們。
女知青們可不愿意了,這不光要睡她們的炕,還要搶她們的糧,是絕對不能忍的。
方若若怎會不知這其中的暗流涌動。
在不待見她的人發(fā)作前,她率先開了口:“不用了?!?p> 對上一雙雙詫異的眼神,她神情自若地說:“已經(jīng)很麻煩大家了,不能再給大家添麻煩,我有個住的地方就好了?!?p> 這是她親口說的,不僅讓知青們放了心,也和許建安撇清了關(guān)系。
住的問題暫時有著落了,那吃飯就是最大的問題。
方若若轉(zhuǎn)向許建安說:“書記,那我吃飯怎么辦?”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家的口糧都不寬裕,你也沒有工分。”許建安一臉為難。
“我也可以出工的,不會干的活我能學(xué)?!?p> 你能干啥,去了也是混工分。
當(dāng)著眾人的面,許建安只能應(yīng)承:“不急,你先休息幾天?!?p> “多謝書記,那我們在去公社之前,就先去你家吃幾天?!狈饺羧糇叩酵跚锞崭埃嬲\地說,“麻煩嬸子了?!?p> 王秋菊收回刀她男人的目光,陰陽怪氣地說:“我可伺候不了你,回頭我給你送些吃的東西過去。”
“那就太好了,謝謝嬸子!”
方若若說著就彎腰鞠躬,鄉(xiāng)下人哪見過這陣勢。
王秋菊連忙擺手,步步后退,“哎呦,這是做啥。”
她不知怎么應(yīng)對,又恰好瞧見方若若的赤腳,就結(jié)巴著說:“好,好了,我再給你找雙鞋?!?p> 正好合了方若若的意,省得她為鞋再想辦法了。
在一旁看戲的江逸,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他勾了勾唇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