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魂游道觀神鬼難測（3）
同樣的血色瞳孔，栯夢渺曾在杜母身上見過。
那是裴蘭因蠱惑人心的證明，在故事初期難以被人察覺，以至于后來眾人發(fā)現(xiàn)時，所有悲劇已經(jīng)來不及挽回。
這種負(fù)面效果對人類可謂致命，只要沾染上一點(diǎn)，就會徹底暴露出內(nèi)心的陰暗面，平時被理智道德壓抑的罪惡本性將完全釋放。
目前的狀況就像原典中記載的一樣。
受裴蘭因蠱惑的巫覡們會為他的容貌傾倒，產(chǎn)生各種欲念，若裴蘭因此時對某人示好，那個倒霉蛋就會被巫覡們的嫉妒心活活撕碎，在惡語中身敗名裂。
栯夢渺可不想做冤大頭。
她見此情形難以控制，立刻放聲說道：“哎喲，小人昨日真的不是有意沖撞儺神大人，若大人還是不能解氣，我現(xiàn)在就去給他磕上幾個響頭，明天我再采買些珍寶供奉，只求能獲得大人原諒。”
祭司被栯夢渺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愣，沉默了幾秒才道：“呃......此乃你與大人的私事，我們說了不算，自己去解釋吧。”
“好的好的，”栯夢渺點(diǎn)頭哈腰。
一番即興表演下，巫覡們心中妒意驟減，眸中紅光褪去，雖然看向她的神色還是有些陰狠毒辣，但態(tài)度總歸是緩和了不少。
好不容易度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劫，栯夢渺沒放松多久的身體又陡然繃緊。
她暗暗猜測：“莫不是裴蘭因在故意設(shè)計自己？”
為了不讓他再有機(jī)可乘，栯夢渺悄悄抖落袖兜內(nèi)的鳶使令牌，把這隨時可能引火燒身的破玩意交給了梔禾。
“拿回去，藏起來，千萬不要給別人看見，”栯夢渺再三交代。
“得嘞，”梔禾揣緊令牌，仿佛握了個燙手的山芋，二話不說就準(zhǔn)備開溜。
她想的很簡單，作為賊船船長，最重要的就是掌舵賊船，保證它一帆風(fēng)順的完成航線任務(wù)！
栯夢渺不清楚梔禾為何會如此配合，只是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終于松下口氣，然后是股莫名強(qiáng)烈的負(fù)罪感縈繞心頭。
自己好像有些損。
她居然把一顆“悶雷”甩給了戰(zhàn)友，還沒告訴戰(zhàn)友該如何防范。
等栯夢渺打算叫住梔禾時，人已經(jīng)走沒影了......
“豁，沒看出來，逃跑速度挺快啊，”栯夢渺小聲嘟囔了句，舉起燭臺，跟隨祭司前往內(nèi)室。
也就是三生泉的另一側(cè)。
兩處地方僅用一道繪有陰陽百鬼圖的金漆屏風(fēng)阻隔，銅黃色的畫布浸于水中，更顯得這后山松嶺壓抑陰濕。
走過屏風(fēng)以后，才是真正的別有洞天。
一座飛檐翹角的八角紅亭坐落其中，奢靡迤邐，摻雜森森鬼氣。
祭司十分融洽這里的氣氛，捏起尖細(xì)嗓音提醒道：“行了，就送到這吧，記得乖乖下去，否則......”
他咧動嘴角，輕輕笑出了聲：“可是要掉腦袋的。”
又要面對“肉湯”的洗禮，栯夢渺氣得咬牙，躊躇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頂著兩道冷冽的目光走入三生泉水。
這次凈身比剛剛要來得舒服不少。
不僅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有種濁氣外散的感覺，就像她真的只是在泡溫泉，水汽翻涌，沁入鼻腔。
“是牡丹？”
栯夢渺抬起鼻子反復(fù)嗅聞，一陣花香襲來，有嫩粉色的花瓣緩緩落進(jìn)池中。
她不由一怔：“不對啊......哪來的牡丹花？還是從天而降！”
正當(dāng)栯夢渺滿臉疑惑仰望天幕時，那道炙熱、直白的窺視感再次出現(xiàn)。
此刻黃月宛如一只琥珀色的金燦眼瞳，一瞬不眨地盯著她。
“裴蘭因？”栯夢渺皺起眉頭，不禁暗道：“究竟是你在裝神弄鬼，還是真的有鬼呢......”
噗呲！
聲音響起的剎那。
噴灑而出的鮮血猛然飛濺在栯夢渺眼前的屏風(fēng)上，嚇得她頓時失去重心，腳步不穩(wěn)的向后倒去。
吃了一口水，她又重新站起身子，抹開臉上水痕，隔著屏風(fēng)觀望那邊的情況。
對側(cè)的巫覡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卻突然扭打在一起，每個人都想將對方置于死地。
不一會兒，清澈見底的三生泉就被黏膩的血液攪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周圍皆是從屏風(fēng)里彌漫而出的骯臟液體。
栯夢渺連忙抓緊時間后退，生怕沾染上這些東西。
許是她后退的太快，一個沒注意，重重撞上了個冰冷堅(jiān)硬的物體，濃烈的牡丹花香頃刻沖入大腦。
余光里，有黑紅色的衣袍隨波涌動。
回過頭的瞬間，栯夢渺瞪大了眼睛，記憶中如同鬼魅般的白色臉譜面具忽然湊過來，緊貼她的臉頰，冰冷吐息。
霎時，栯夢渺的全部注意力陡然聚焦在面具上。
她發(fā)現(xiàn)這次的面具和以往稍有不同，不再是單純的蠟白，反而有兩道灑藍(lán)色花紋，額間是一抹殷紅彩繪。
此刻突然出現(xiàn)的裴蘭因正在閉眼假寐。
栯夢渺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與他拉開距離。
她不信這家伙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擺明就是故意拿她來尋樂子，性格惡劣的不行。
眼前血水越染越大。
栯夢渺走了幾步，被夾在中間進(jìn)退兩難。
她憤憤腹誹：“當(dāng)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把我路全部堵死，裴蘭因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栯夢渺握緊拳頭，控制住想揍人的沖動，兩眼一閉，準(zhǔn)備朝著血水沖去。
她心道：“臟就臟吧，總比死在邪神手里強(qiáng)?！?p> 就在栯夢渺蓄勢待發(fā)，提起勁兒要趟水離開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陡然從身后繞到前胸，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栯夢渺狠狠拽倒。
緊接著，有力的胳膊禁錮住栯夢渺的腰際，把人牢牢鎖入懷中。
栯夢渺動彈不得，只能被迫仰著腦袋，溫?zé)岬暮蟊尘従徺N上裴蘭因毫無溫度的冰冷胸膛，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聽到少女時不時發(fā)出的嗚咽，裴蘭因玩性大發(fā)，幾乎是欺身壓下。
一紅一白的兩人體型差距此刻尤為明顯，只到青年胸口的栯夢渺不知不覺間紅綾松散，濕濡的發(fā)絲與神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