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進(jìn)貨
蘇子君風(fēng)雨無阻地跑了十多天,她的貨賣出了一半。
下雨的時候,她用塑料布把衣服裹了一層又一層。
穿著雨衣涼鞋出攤。
她賣衣服的價格不是固定的,看人喊價,有些不會砍價,花錢大方的,她就賣貴一點。
賣出一半的貨,就收回了一千三百多。
這還是,她賣的大部分,都是原本十塊錢一件那堆。
貨少了一半,整個攤位看著就沒那滿目琳瑯。
再賣幾天,怕是要斷貨了。
她想去隔壁市再進(jìn)一批貨。
她打聽到了,她們跑集賣衣服的,貨都是從隔壁慶市進(jìn)的。
想到陌生的攤友,還是同行,有時候都會只言片語告訴她,進(jìn)貨渠道。
她親親大哥,還瞞著不說。
她就一肚子氣。
就這點消息,當(dāng)誰打聽不到一樣,還想拿捏她,真是可笑!
她也不準(zhǔn)備,先把錢還給她爸。
某日趕集遇到她爸賣家里的黃皮,她跟她爸說好了,二千塊錢,當(dāng)她借他的,過年再還。
要知道,當(dāng)初她大哥也是賣了幾天衣服的,交到她手上的貨,并沒有兩千那么多。那些衣服,就當(dāng)是利息。
傍晚,江木言下班回到家,右手的大拇指受了傷,腫得一個指頭有兩個粗。
指甲蓋上也是漆黑一片的積血。
家里人心痛壞了。
江滿月淚眼汪汪地看著她爸,“爸爸,你別上班了,跟著媽媽一起賣衣服吧?”
江奶奶也含淚點頭,“是啊,這樣子君也不用那么辛苦?!?p> “我看別人賣衣服,都能養(yǎng)家糊口,我們家也行!”
江木言想也不想,一口回絕,“做生意是不穩(wěn)定的,若是我不上班,哪天生意不好了,一家人喝西北風(fēng)嗎?”
蘇子君到家后,也贊同他的觀點,“我現(xiàn)在才賣了半個月,還不算熟行熟路,目前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p> “我不怕苦,不需要他陪著。”
她想多賺點錢。
夫妻倆一起賣衣服,賣出去的還是原來那么多,還少了一個人的收入。
她是堅決不能同意的。
不過現(xiàn)在老公手指受了傷,倒是可以請假一天,陪她去隔壁市進(jìn)貨。
江滿月敬佩地看著她爸媽,兩人都是能吃苦耐勞的人。
上輩子,光靠著勤勞,都沒混出頭。
可見是選擇大于努力。
等她再長大點,她會用盡全力,想方設(shè)法,讓爸媽按照她給他們選好的路線走。
如今,也算開了個好頭。
前世她媽媽可沒有選擇賣衣服。
她媽媽嘗到了做生意的甜頭,無須她多說什么,自然就會一直做下去。
第二天,江木言請了假。
帶著蘇子君坐巴士去了市里,又從市里長途汽車站,坐上了直達(dá)隔壁市的汽車。
蘇子君暈車,臉色煞白。
江木言擔(dān)憂地看著她,“你還好吧?”
她疲倦地閉上眼睛,靠著他肩膀上,“我睡一覺就好,到地兒再喊醒我。”
“下次進(jìn)貨還是我來吧?”
她拒絕,“不行,我要親自看看款式,價格,我信不過你眼光?!?p> 江木言好氣又好笑,“我照著你之前的款式拿貨總行了吧?”
“多一個人出門,還要多出一份車費呢?!?p> 這個理由打動不了蘇子君。
她知道老公是心疼她暈車。
這個難受,她還是能克服的。
只怕以后每次進(jìn)貨,都得他陪著。
她實在是沒有力氣,把進(jìn)來的貨,搬到貨運站,再搬回村里。
到了地兒,出了車站,蘇子君還是暈乎乎的,由著江木言扶著她。
她看著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緩了好一會。
到路邊的鋪子買了兩個包子,向老板打聽,服裝批發(fā)市場怎么去。
老板不耐煩地說他也不知道。
江木言皺起了眉頭。
旁邊有個大娘,笑著說,“我認(rèn)識路,你們請我吃個包子,我?guī)銈內(nèi)?。?p> 一個包子不值什么錢,蘇子君連忙買了兩個請大娘吃。
大娘接過包子,伸手一指汽車站后頭,“往后走,過兩個十字路口就到啦,不遠(yuǎn)。”
“那您能帶我們走一趟嗎?”蘇子君懇求。
大娘一臉為難,“我趕時間咧,真的不遠(yuǎn),沒騙你們?!?p> 她只好作罷,謝過大娘,跟江木言往大娘指的方向走。
邊走邊憤憤不平,吐槽路邊商鋪的老板,“什么人??!”
“問個路都不愿意說。”
“我還在他家買了包子呢!”
她又有些擔(dān)心,“萬一大娘說謊,我們白走那么遠(yuǎn)怎么辦?”
她擺攤的時候,只打聽到了,進(jìn)貨在慶市,汽車站附近。
具體地址,卻是沒一個人說得明白。
江木言提議,“要不你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會,我去找,找到了回來接你?”
蘇子君心動了一秒,還是擺擺手拒絕,“算了,我還沒那么嬌氣,別浪費時間。”
“聽說批發(fā)市場下午三四點就收市,我怕找到了,也趕不及進(jìn)貨?!?p> 他們到了慶市,已經(jīng)接近中午的時間。
她手里的包子,邊走邊吃,只吃了半個,就再也吃不下去。
感覺肚子不再餓得難受,她把剩下的半個包子遞給了江木言。
江木言勸她再吃一點,她堅決搖頭。
他看她實在是不想吃,一點兒也不嫌棄,一口把她吃剩的包子吃了。
大娘沒有騙他們,走過兩個十字路口,果真看見許多提著黑色大袋子的行人,從某條街走出來。
那條街匾額上寫著龍飛鳳舞幾個大字,慶市服裝批發(fā)市場。
里面各個攤位,衣服堆積如山。
蘇子君興致勃勃地逛了一圈,才開始按照自己的眼光,配了些適合在村鎮(zhèn)集市賣的衣服。
之前她大哥進(jìn)的,都是中青老年婦女衣服。
這次她男裝和童裝也進(jìn)了些。
主打一個全面發(fā)展。
不放過任何一個潛在客戶。
雖然逛集市的,大多數(shù)是女人,但她們也會給家里人買衣服啊。
若是當(dāng)初,她攤位上有男裝和童裝,她一天能多賣十幾件。
常常有顧客遺憾地跟她說,跟她聊得來,本來打算一家人的衣服都在她這兒買,可惜她只賣女裝。
顧客只好移步隔壁攤位。
就怕這次回去,隔壁攤位沒能從她手里吃漏,會不會對她心生不滿。
出發(fā)前,江木言借支了兩個月工資,加上她帶來的一千三百多,全花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