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那是因為,你該打,蘇子逸,你以為你比蘇錦凝好到哪里去嗎?你說她小,你是不是忘了,我與她是同年?!?p> “你說我做姐姐的應(yīng)該讓著她?那你做哥哥的可曾讓著過我?近一年來,你對我非打即罵,呼來喝去,你有想過我比你小嗎?你有想過我是你妹妹嗎?”
“而蘇錦凝之所以會如此大膽的對我,一次又一次的變本加厲,還不是因為你的肆意縱容,如果沒有你的偏袒維護(hù),她會膽大至此?所以,她能有今天的下場,你可是有一半的功勞?!?p> 蘇淺樂的聲聲質(zhì)問,逼的蘇子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瞬間臉色蒼白如紙,不是這樣的,他怎么能讓錦凝欺負(fù)她呢?
秦雪見勢頭不對,心知不能再這么下去,要不然事情只會越談越崩。
但聽著蘇淺樂的聲聲控訴,秦雪的心臟也是一縮一縮的難受。
她知道,自從錦凝回來,他們疏忽了淺樂,可是,他們也是愛她的呀!
養(yǎng)育了她二十年,怎能沒有感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誰她都難過,她都心痛??!
可現(xiàn)在淺樂沒事,錦凝卻要面臨牢獄之災(zāi),她怎么能忍心看著。
秦雪拉著蘇淺樂的衣袖,苦苦哀求,眼中的淚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淺樂,說一千道一萬,我們都是一家人,錦凝犯的錯我們會讓她跟你跪地磕頭認(rèn)錯,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過她一次,就這一次!”
蘇淺樂緊咬著下唇,手掌用力的緊握,努力維持自己表面的情緒,凝視著眼前哭的快要暈厥的女人,她的口中居然有了血腥味。
她真是低估了秦雪在她心中的地位。
原來,秦雪的眼淚都能讓她心痛如刀割。
原來,她對自己的殘忍遠(yuǎn)比自己想的可怕。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看來是時候逼自己放棄了。
蘇淺樂把自己的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想讓我放過蘇錦凝,可以,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我就會撤訴。”
秦雪一聽,瞬間激動萬分,雖然臉上還掛著淚,但眼中已經(jīng)有了喜色。
“可以,只要你肯撤訴,別說三個,三十個都行?!?p> 秦雪滿口答應(yīng)。
也許是因為知道蘇錦凝就要得救了,秦雪一心只顧著聽蘇淺樂的條件,卻沒有關(guān)注到蘇淺樂逐漸變化的臉色。
可難得的蘇子逸看到了,他看到了蘇淺樂眼中的冷,看到了蘇淺樂眼中的冰,亦看到了眼中的無波無瀾,冷漠無情。
蘇淺樂面容冷峻的凝視著秦雪,眼中再無溫度。
“三天后我會告訴你,我的條件是什么,這三天你們不準(zhǔn)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一切免談?!?p> “還要三天嗎?可……”
秦雪有些心急,還要三天,那錦凝豈不是還要遭受三天的罪。
“好,三天就三天,我們等你?!?p> 蘇轍攔住了秦雪的問話,蘇淺樂愿意撤訴已經(jīng)不容易,只不過三天而已,他們等得起。
話已經(jīng)說完,蘇淺樂轉(zhuǎn)身就走,再多待一秒鐘她都覺得窒息。
望著蘇淺樂離去的背影,蘇子逸頭一次感覺到了恐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抓不住了。
他突然很想阻止媽媽答應(yīng)蘇淺樂的條件。
“媽媽,你都不問問什么條件嗎?為什么要答應(yīng)?”
因為慌亂,蘇子逸問出的話都帶著質(zhì)問語氣。
秦雪皺眉,“子逸,不管什么條件,我們都必須答應(yīng),難道你不想救你妹妹?”
蘇子逸趕緊反駁,“當(dāng)然不是,可是淺樂……”
他想說萬一因此失去淺樂怎么辦?可是他又覺得不可能,蘇淺樂什么時候真正離開過他們,她根本離不開也放不下。
“那就不用說了,我們趕緊去告訴錦凝這個好消息,也好讓她安心?!?p> 秦雪拉著蘇轍著急的就往警局趕,蘇子逸又不受控制的看向蘇淺樂的方向。
此時蘇淺樂正對著別人笑,那明媚的笑容刺的他眼睛生疼,不由眼中怨恨升起,收回目光,追著父母去了。
回到顧澤川的私人別墅,蘇淺樂的心情已經(jīng)好了很多。
李阿姨看見兩人同時回來,趕緊上前問候。
“少爺,蘇小姐?!?p> “嗯,李阿姨,麻煩弄兩杯咖啡?!?p> “好的,少爺?!?p> 蘇淺樂不明白顧澤川為什么大晚上的要喝咖啡,還是要了兩杯,但意思很明顯其中一杯是給自己的。
因此她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低著頭等著顧澤川的下文。
“時間還早,我覺得你應(yīng)該睡不著,一杯咖啡正合適?!?p> 蘇淺樂抬眸,心中不解,本來就睡不著,還要喝杯咖啡,哪里合適了?難道不是牛奶更有助于睡眠嗎?
但人家都說話了,她還在人家的屋檐下,還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他說合適就合適吧!
而自己也的確是毫無睡意。
“出差還順利嗎?”
蘇淺樂沒事找話題,心想總比尷尬著強(qiáng)。
拿起身前咖啡喝了一口,不禁蹙眉,怎么這么苦?
“順利,咖啡覺得如何?喜歡嗎?”
蘇淺樂抬眸看他,總感覺顧澤川怪怪的,不僅大晚上的讓她一個可能失眠的人喝咖啡,事后還要問她喜不喜歡這樣苦的要死的飲品,說實話,她真的不喜歡。
“不喜歡嗎?”,顧澤川問道。
“啊,沒有,很喜歡?!?p> 蘇淺樂為了不掃興,只能說著違心的話。
“你在說謊,你根本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不用為了迎合誰而委屈自己,你要大膽的說出你自己的想法,你要大膽的說不,你要更愛自己一點,懂嗎?”
轟,蘇淺樂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
蘇淺樂猛地抬頭,她不可置信的凝視著顧澤川,遙遠(yuǎn)塵封的記憶好像開閘泄洪的洪水般洶涌奔騰。
同樣的話,也曾有人對她說過。
那是上一世她經(jīng)歷過最黑暗的時光,曾經(jīng)也有個少年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就是因為這些話,才可以讓她在合歡宗苦熬了三年,那段互相陪伴的時光,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可是最后他卻死在了蘇錦凝的手中,只是為了幫她擋下那致命的一劍。
會是他嗎?還是說這只是巧合而已。
她很想問他,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少年。到底是不是那個舍身救她一命的少年。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們明明長著不一樣臉。
而那個少年也只不過是合歡宗內(nèi)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
她一定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