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活吞
余瑤從來不知道，首都星居然還有如此黑如深淵，像是位于遠在一百光年外帝國銀河邊境線荒星上才會出現(xiàn)的地方。
整片區(qū)域完全被黑暗和混沌籠罩毫無生機，一股要不是房屋的廢墟和隨處可見的建筑垃圾，根本無法想象這原先是一座城市。
遠遠看去，一路上破敗的街道兩旁，殘舊的磚瓦房東塌一塊西陷一片，就好像被核武器轟炸過一般，到處透露著被破壞殆盡的凄涼。
更為令人詫異的是，這個地方?jīng)]有一絲絲生命的跡象，哪怕是連喜歡腐肉的蛆蟲都沒有，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強烈的，宛若被海水浸泡過的，令人作嘔的腐朽味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余瑤全身都開始不舒服。
她本能地不想靠近，奈何舊神似乎對這個地方非常滿意。
確切地說，他對位于葉赫區(qū)深處那味道的來源很感興趣。
不受控制地，余瑤跨出了一步。
就在她的腳碰觸葉赫區(qū)范圍內(nèi)的一瞬間，一道黑色的殘影瞬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由于余瑤這具身體暫時由舊神控制，因此她的全身各項能力瞬間飆至頂端，A級哨兵都瞅不清的景象此刻她看得一清二楚。
就見那是一個全身粘液頭發(fā)極其凌亂，充滿刺鼻魚腥味，身體呈灰暗綠色的人。
從視線處開始，先是露出來的白色肚皮，再是被破爛衣服遮住了的，上半身能區(qū)分性別的關(guān)鍵部位，接著是兩旁長著腮的脖子，最后是暫且能被稱為人的臉。
而唯一一處能證明她還有人類意識的是她的雙眼。
一雙堅韌且燦若星辰的，與這布滿黑暗的恐怖身軀相比極為突兀的雙眼。
正當余瑤想再看清一點，畫面忽的一閃她整個人天旋地轉(zhuǎn)，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盡管大腦是清醒的，可她的能力跟舊神已經(jīng)完全不在一個層面，有意識的部分也逐漸開始模糊。
舊神和女人同時出手。
“轟————！”
海拉大概沒想到居然有生物能從她嘴里逃生。
自從莊鴻上個月最后一次來之后，海拉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覓食了，這不可名狀之物對她的侵蝕越來越大，她非常清楚這東西的可怕，連3S都差點抵擋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最為可怖的是，這東西幾乎是不死的，它是海拉從軍以來遇到的對帝國最致命的生物。
所以，為了帝國，她哪怕是死也要拖到最后一刻。
而且，她不能再讓莊鴻這樣為她犧牲下去。
加上她的精神圖景已經(jīng)被蠶食得快沒有了，一旦精神圖景崩塌，她將完全被這生物奪舍，于帝國而言那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海拉早已做好了與這東西同歸于盡的打算，偏偏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
更令海拉震驚的是，來人居然有與這東西有抗衡的能力。
帝國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如此強悍的哨兵？
裴長烽不是也中毒了嗎？
海拉沒有余力再去思考，這具身體已經(jīng)完全不受她控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一刻自爆與該生物一起上路。
“轟轟轟轟！”
兩個不可名狀的生物居然沒有使用絲毫精神力在憑借拳頭以最為原始的方式肉搏。
拳拳到肉的纏斗和口口露骨的撕咬，使得這場戰(zhàn)斗看起來極為血腥且暴力。
舊神越打越興奮，突然，他瞄準對方的肩頭肉一口咬下！
這來自同類獠牙產(chǎn)生的對肉體的破壞讓海拉體內(nèi)的生物感到極端痛苦。
借助這個機會，舊神以余瑤的姿態(tài)暴力闖入海拉的精神圖景。
余瑤作為全場VIP最佳視角的觀眾，對于自己沒能全程錄像極為遺憾。
但闖入海拉精神圖景的一剎那，余瑤收起了那份遺憾。
起先她以為葉赫區(qū)荒涼陰森的場景已經(jīng)足夠震撼世人，可海拉那比裴長烽恐怖數(shù)倍的精神圖景更令余瑤難以置信。
原本的精神圖景早就失去了它該有的樣子，余瑤一進去就站在海面上。
這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深海，整個海面與天空相碰觸，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呼吸的空間。
海面呈漆黑色，完全看不見哪怕海里一公分深的地方。
這對怕水的余瑤來說，哪怕此刻是舊神附體，此刻完全可以呼吸，但也依舊是滅頂之災(zāi)。
一望無際的海面沒有一絲絲的波動，除了死寂之外別無他物，甚至連空氣里彌漫的都只有被絕望充斥的死亡氣息。
正常人類，就算是高級哨兵或者是向?qū)?，稍稍一碰觸，其精神就會崩潰，毫無活下去的欲望。
而就在這地獄般的深海中，有一片孤帆。
余瑤清晰地望見帆上有一個正在苦苦堅持的女人。
以及女人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
舊神二話不說游了過去，在這種海水里，他簡直是如魚得水。
只不過苦了怕水的余瑤。
舊神游水的速度就像是一枚深海導彈一般，跟他在陸地上跑幾乎差不多，余瑤感覺自己離失去意識僅一步之遙。
也就在此時，那帆上的女人居然開口。
“別過來！”海拉的吶喊傳遍整個海面，泛起一波漣漪。
舊神怎么可能聽一個將死之人的話？
他的速度不降反升，就在他即將碰觸帆船的一瞬間，那深海中的生物張大它那滿嘴是尖牙的大口倏地殺了出來。
同時她也看清了怪物的模樣。
那是一種魚類與類人的混合體，嘴里全是倒勾尖刺的長牙，身上布滿鱗片，它有兩個腮，后背還有長長的尾巴。
這驚恐的一幕把余瑤嚇得夠嗆。
帆上的海拉顧不上其他，奮力想自爆以做最后的掙扎。
然而，窮途末路的海拉此刻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舊神和那怪物。
“深潛者！”一道無法形容的聲音從余瑤體內(nèi)發(fā)出，帶著濃烈的興奮再次發(fā)出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發(fā)音。
余瑤簡直無語，而海拉聽見卻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下一秒，在海拉的震驚下，余瑤居然張開了一張比那怪物還要大的嘴！
余瑤自己也嚇得夠嗆。
我的嘴巴！
就這樣，只聽見“咔嚓”一聲，舊神居然就這樣把那生物活生生給吞了！
救命！
余瑤大喊。
舊神聽見了，回應(yīng)她的是滿意的咀嚼聲，似乎是在說，口感不錯。
余瑤不想吃！
她想把這屎殼郎一樣的東西吐出來，可舊神卻吃出了山珍海味。
不！
余瑤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希望這位舊神能把自己和前幾次那樣完全控制住，包括自己所有的感官以及疼痛。
偏偏此次舊神就是給她留了一份清醒的理智。
就在這時，一道蠻橫無比的力量將余瑤從海拉的精神圖景中強拉了出來。
被拉出去的一瞬間，舊神下線了！
你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神經(jīng)病吧！你！
余瑤心里狂罵，可那一剎那的拖拽感直接把她給弄暈了，一瞬間，回到人間的余瑤整個人倒在一棵樹上嘔吐了起來。
“海拉！”莊鴻焦急的聲音從一旁傳出，抱住海拉并迅速走入她的精神圖景。
一旁的裴長烽則此刻正淡淡地看著整張臉都因為嘔吐而發(fā)紅的余瑤。
因為自己精神圖景里也有個類似的東西，裴長烽不需要接觸海拉，就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個東西已經(jīng)消失了。
站在金字塔頂端之上的他很少會把視線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可此時，他想起了余瑤把自己揍成熊貓的樣子。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弱雞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甚至說，她將是帝國唯一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