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祭拜
即便做好了最壞準備，但慕允星心里還是存有一絲僥幸。
她派出身邊最厲害的十名護衛(wèi)，一直潛伏在二哥、二嫂身邊。
這些護衛(wèi)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十名闖入皇宮，弒君的本事都有了，竟然保不下二哥、二嫂，她就知道，不可能只有單邊的敵人。
萬一，萬一他們使了障眼法，就出了二哥、二嫂呢？
回京途中，信息每天飛來，但北邊至此斷聯(lián)，加派的人手，沿路遭到截殺，她不得不調(diào)用北邊潛伏的人，幾乎全部覆滅，才需要白翠重新調(diào)配，將南地心腹調(diào)往北邊潛伏。
“應(yīng)該快了......”
慕允星道，她算著時間，普通腳程，從北邊到京，也差不多了。
朝廷可以封鎖驛站，但阻擋不住百姓流動。
提到忠勇將軍夫妻，氣氛有些沉重。
慕允星問，“二嫂爹娘看緊了，先等消息?！?p> 白翠建議，“要不，將二老接來山上??？一是熱鬧，二是也利于保護?！?p> 慕允星擺手，“即便咱們再低調(diào)，也是眾矢之的。我不能讓他們有任何閃失?！?p> 白翠點頭，就見春棉匆匆跑來，面有急色。
“三小姐，老太太發(fā)病了。二小姐已經(jīng)過去了！”
慕允星立即起身，若問、白英等一道，一同趕過去。
白翠和茉莉趕緊跑去慕允菲房間，幫著照看孩子。
剛跨出幾步，就聽見老夫人房間動靜。
慕允星大步流星，走入房中。
祖母半倚在床上，發(fā)出痛苦的聲音。
只見她鬢發(fā)散漫，原本花白的頭發(fā)，不過徹夜，變成滿頭銀絲。
“安兒......你在哪兒？我的兒??！”
祖母口里含混喊著，床前的慕允菲頃刻紅了眼眶，慕允星做到床沿，和二姐一道，整理好祖母的鬢發(fā)，想要將她扶著睡下。
祖母掙扎抗拒，似乎恢復(fù)一點意思，推開慕允星，警惕問：
“你是誰？！”
慕允星一個趔趄，被二姐一把拉住，白英和若問迅速扶在身后。
慕允星站穩(wěn)后，放柔聲音說：
“祖母，我是允星，您的三丫頭??！”
“允星，三丫頭？！”
“我回來看您了?！?p> “對，對！我有三個孫女，三丫頭允星是你？你回來看我了？”
“是的，祖母。我想您，就回來了?！?p> “好，好！可是，”祖母板起臉來，“你身體不好，怎么趕回來？怎么不好好在南邊養(yǎng)養(yǎng)？我有什么好看的，你的身子要緊！”
......
起初，慕允星還是保持鎮(zhèn)定的，但聽到此刻，鼻尖也微微染上了澀意，眼底又紅了。
若問眼疾手快，不等慕允星吩咐，走到床前，抽出銀針，穩(wěn)準狠地扎在老夫人穴位上，老夫人漸漸沒了聲息，閉眼順著若問手勢，躺了下去。
“我給老夫人扎了安神穴，她如今心力交瘁，不適合大喜大悲?！?p> 說罷，替老夫人把脈后，對慕允星和一旁二姐道：
“心脈比前兩天稍弱，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暫時沒有大問題?！?p> 聽若問這樣說，慕允菲稍稍松了口氣。
若問命人拿筆，“我去信藥王谷，讓他們安排兩名同門過來，院子里現(xiàn)在這么多人，可以負責一般診治，每日替老夫人扎針，避免心智勞損?！?p> 她一直對自己定位明確，她留下或趕來，都是為了慕允星。
順帶照看他人，不過是不想慕允星勞心，不能本末倒置。
慕允星感激地朝她點頭，慕允菲恭敬行禮躬身。
白英親自安排人，將若問的信送出去，院門口進來人，都是仆婦和丫鬟大半，一看都是極能干的。
白翠將她們領(lǐng)到各自房中，這些人放下包袱就開始收拾，白翠帶來的護衛(wèi)，就地取材，砍樹、建屋，有成家物資作掩護，加蓋房屋、維修外墻、休整院子，正大光明。
屋子里熱鬧起來，有條不紊，慕允星的視線，卻一直在自己房間旁邊，兩棵梅樹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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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翠和茉莉?qū)⒃褐姓D后，房屋和仆婦、丫鬟重新安排，并將物資徹底整理，勻出一部分，取出五百兩銀子，白翠像慕允星建議：
“主子，現(xiàn)在咱們既受族長和旁支照看，咱們運送物資上來，他們也都看得到。我剛清點出部分物資，準備了五百兩銀子，您看，要不要我們送下去？”
“你看著辦吧！”
白英輕輕吁氣，白翠的到來，瑣碎事務(wù)總算有人搭理，人情世故方面，總算有人可以為主子分憂。
她十分清楚，自己和若問，一個殺人不見血，一個毒死人不償命，都沒這本事。
白翠回來時，轉(zhuǎn)告了族長讓帶的消息。
族長命令所有人今日灑掃、凈身，明天一同到后山祭拜侯爺和三少爺。
昨日安葬，慕允星覺得，族長已經(jīng)盡到自己的指責，但他能做到如此，顧念舊情，在慕允星心里的重量，又多了一分。
慕允星讓白翠安排，院中人一樣，全都凈身，盡快收拾，明日一同祭掃。
白翠主動安排來人，通知族長，由他們下山采買紙錢、香燭等，又命人采買食材，準備祭掃后的席面。
雖然不比從前，但她會盡力讓侯府、三少爺保留應(yīng)有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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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祭掃。
天陰沉沉的，格外寂寥。
族長親自主持，請了廣緣法寺的高僧前來超度，族人一次上前祭拜，慕允星姐妹謝禮。
廣緣法寺方丈閉關(guān)，派的妙善法師前來超度，妙善法師年紀雖輕，但在佛法上頗為精通，頗受周邊百姓推崇。
“施主，請節(jié)哀。”
妙善法師離開前，雙手合十，安慰慕允星姐妹，“因緣愛憎，都有盡頭，施主切莫被仇恨蒙蔽了雙眼?！?p> 慕允菲雙眼紅腫，雙手合十，躬身行禮致謝，慕允星只是微微頷首，唇畔的微笑表明......
祝福，她受了，但這仇，她放不下！
主祭結(jié)束后，白翠安排護衛(wèi)，有序引導(dǎo)族親，到院中吃席面。
白面饅頭，都是清淡飲食，眾人響起曾經(jīng)侯爺對族中的貢獻，如今悲涼下場，只有兩名女兒主祭，二小姐還是被國公府欺負回來，不禁悲從中來......
先前在后山哭聲不斷，此刻斷斷續(xù)續(xù)，又延綿起來。
慕晏禮四個孩子，被仆婦和丫鬟們守在房里，老夫人由春棉和仆婦照看，慕允星不甚擔心。
可就在此時，老夫人房里突然傳來哭聲：
“我的兒啊！你在哪里？我的兒??！”
慕允星剛準備動身，就被身后若問攔住，她走到房中，聲音漸漸小了，直至不聞。
慕允星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梅樹，心想：
阿爹、三哥，是你們在掛念祖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