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俺有一馬名曰赤兔
雁春君掛了。
怎么掛的？坊間傳言，雁春君在妓館與一個琴師爭風(fēng)吃醋未遂，怒氣沖沖的回家。在路上被一個身高九尺的黑衣大漢一劍拍死。
他身邊眾多的高手也未能幸免。在燕國街巷之間的傳說，那大漢遍身金光，極其耀眼，一劍揮舞而下，石崩樹裂，仿佛是天神的化身，專門來人間收拾作惡多端的雁春君。
“刺客呢？都到哪里去了？”燕王喜氣急敗壞的叫嚷道，若是不知道內(nèi)情的外人，還以為他多么喜愛他這個弟弟呢？
事實(shí)上，在燕王喜身邊服侍日久的內(nèi)侍都知道，燕王對這個弟弟并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看重。
“大王，雁春君出了妃雪閣之后，在回府路途上被十余名黑衣人刺殺，其中一人武藝十分高強(qiáng)。就連雁春君身邊的高手絕影也未能幸免。之后，他們無影無蹤，我們的人追查不到他們的蹤跡?！?p> “你們當(dāng)然追查不到！”燕王喜憤怒的呵斥道。他的心中已經(jīng)確定了這次的事件幕后的主使者。
是誰能夠在燕都之中埋伏下這么多的高手？又是誰能夠在刺殺之后將他們隱藏的無影無蹤？重要的是，雁春君死了，對誰的好處最大？
燕丹！燕王喜的心中已經(jīng)毫不猶疑的將燕丹定在了這次事件的主使者之位。
“我的王兒??！你真是好大的手筆?！毖嗤跸参站o了雙拳，手上青筋暴起，咯噔咯噔的作響。這一室中的燕國眾卿，侍者都能聽得到燕王的聲音。只是他們都默不作聲，不敢有一點(diǎn)的反應(yīng)。
這一切終又復(fù)歸平靜，憤怒之后，燕王復(fù)歸冷靜。他感到了一絲涼意，心中驚懼。既然燕丹敢對雁春君下手，那么他呢？他自己的下場又會怎么樣？
“晏懿！”雁春君對著王位之下的臣子說道。
“臣在？”一個猥瑣的家伙走了出來。
“易水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啟稟大王，我軍與秦軍仍然相持不下！”
“廢物！二十萬大軍，居然斗不過一個六歲小兒！”燕王喜大喝了一聲，晏懿趕緊俯身么請罪。
“傳寡人王命。晏懿，由你代替燕丹為大將，我再給你二十萬人馬。十日之內(nèi)，若是再不能破秦，你也就不用在回來了?！?p> “臣...臣遵旨！”晏懿相當(dāng)?shù)募?，但聲音里，卻聽不出是高興還是恐懼。冷靜之后，他才覺得不對，問道：“可是我們國內(nèi)哪還有二十萬軍隊(duì)？”
“傳寡人之命，國中五十歲以上老者，十二歲以下男丁盡皆上陣，誓要破秦。”王座之上，燕王喜一雙三角眼冷冷的鄙視著他，寒意森森。
...
“巨子，事情就是這樣了！”燕都營帳之中，早已經(jīng)有墨家的高手將事情的始末告訴燕丹。
燕丹隨意的坐在了自己的案桌上，此刻聽完，也是仰首看著雪白的帳頂，不知道在想什么？
“巨子，事情已到如此境地，您要早做打算??！”
“二十萬老弱，對戰(zhàn)虎狼之秦。父王，你這是將他們往絕境上逼?。〈藨?zhàn)過后，無論勝敗，我燕國怕都是國本動搖，危如累卵了?！毖嗟らL長的嘆了一口氣。
雁春君雖然惱人，但是燕丹卻從未將其視作對手，而只是一個要小心提防的小人罷了。因?yàn)閮扇怂莆盏哪芰繌膩聿辉谝粋€重量級上，雁春君地位顯赫，但是比起他一國之太子之尊又算的了什么。他身邊號稱是高手如云，事實(shí)上除了一個絕影之外，其他都不放在燕丹的眼里。而燕丹掌握著極其強(qiáng)大的江湖力量，眾多高手在其手下聽命。墨家更是與儒家并稱為當(dāng)世兩大顯學(xué)。雖然荊軻與秦舞陽兩位頂尖高手，還有一些精銳在刺秦一役中損失殆盡，墨家元?dú)獯髠?，但是墨家的根基機(jī)關(guān)城還在他的手里。頂尖戰(zhàn)力一時無法彌補(bǔ)，但是精銳弟子，只要給他時間，還是能夠培養(yǎng)出來的。所以，他完全沒必要將雁春君這種貨色放在心上。
可是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雁春君掛了！雁春君活著的時候雖然讓他討厭，但是他掛了之后，已經(jīng)不是麻煩這么簡單了。燕王的猜忌也許會讓整個燕國都為之陪葬了。
“你說，我該怎么辦？”燕丹喃喃的說道。
“屬下不知？但屬下知道燕國十八萬大軍盡在巨子之手，而公子嘉受巨子財賄，想來不會為難巨子。晏懿無謀，那二十萬大軍，聞得巨子之名，怕也會盡歸麾下?！?p> “是??！大軍都在我的手里，可是此刻提兵回薊都。燕國之人將怎樣看我，天下之人又將怎么看我，我們墨者的道義何存？重要的是秦軍不會放過這次機(jī)會，一旦我們撤兵，燕國也許也就不在了。”燕丹語氣中是滿滿的無奈與挫敗。
“巨子...”那人聽得燕丹的話語，面容悲拗，一時無語。
“月兒她們母女倆呢？”
“屬下已經(jīng)安排了太子妃與公主出城了，此刻她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前往機(jī)關(guān)城的路上了。只是...”
“怎么了？”燕丹疑惑道。
“?。∫恍┬栴}而已！”那人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卻最終掩飾了過去。
“你下去吧！”
“是！”
燕丹并沒有注意到屬下的異常，待到走后，說道：“想不到，我竟然敗在了一個六歲的稚子手中。趙政，你真是生了個厲害的兒子??！”
......
燕丹最終郁郁的回到了薊都。新任的燕軍大將晏懿上任第一件事情，發(fā)表演講，對全軍進(jìn)行動員。不過說的一點(diǎn)也不動聽，基本沒有人鳥他。
他做的第二件事情，盡發(fā)四十萬大軍，對易水沿岸的秦軍發(fā)起了猛攻。沒辦法，十天之內(nèi)攻不破秦軍，他項(xiàng)上人頭不保。但是他指揮軍隊(duì)根本沒多少技巧，所用的辦法就是在陣前對著一干老弱大喊：沖鋒，沖鋒，你丫快點(diǎn)沖鋒！
三天之內(nèi)，秦軍與燕軍皆是死傷慘重。不過燕軍的攻勢起了效果，昨夜秦軍已經(jīng)退出了大營，前往易水河邊，看來是準(zhǔn)備跑了。晏懿聞聽大喜，立刻全軍盡出，打算消滅那十萬秦軍。
天剛剛亮，易水河邊！
秦軍已經(jīng)在河邊列陣，嬴子弋騎坐在一匹棗紅色的健馬上。燕軍就要來了，他此刻正進(jìn)行的戰(zhàn)前動員。
王翦等一干將領(lǐng)正在陣列中，指揮兵馬。情勢已經(jīng)萬分危急，即使是大將王翦，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披甲上陣，誓與十萬秦軍共存亡。
蓋聶與曉夢正跟在嬴子弋的身后?？粗弥粋€自己做的小喇叭，在陣前喊話。
“將士們辛苦了！”
廢話！我們當(dāng)然幸苦。底下的秦軍怕都是在想，是誰把我們搞成現(xiàn)在這副田地的？這小子昨夜燒光了所有的渡船，四十萬燕軍現(xiàn)下已經(jīng)合圍，背水列陣，我們現(xiàn)在想跑都跑不了。
不自覺得，他們看向嬴子弋的瞳目中帶著某種異彩之光，嬴子弋感覺背后一冷。沒見到預(yù)期中的那些首長辛苦了之類熱淚眼眶的話語，反而是數(shù)萬雙不懷好意的目光正盯著他，他感到了滿滿的惡意。
“將士們，你們知道我胯下的這匹馬叫什么名字么？”嬴子弋道。
“恩？”即使是軍紀(jì)嚴(yán)明的秦軍，此刻也忍不住將頭接耳，這位六歲的統(tǒng)帥想說什么？
“它叫赤兔！可日行千里?！辟舆靡鈸P(yáng)了揚(yáng)下巴，又伸了伸手，指著蓋聶說道：“知道他是誰么？”
不待眾人回答，嬴子弋又說道：“他是天下第一劍，劍圣蓋聶。出入百萬軍中，如有平地?！?p> 嬴子弋不自覺的介紹了自己身旁的優(yōu)勢，言下之意是，你們打不過，也別想拉著哥哥陪葬。
數(shù)萬秦軍一臉黑線，要不是王翦等將領(lǐng)攔著，說不定就有幾個路見不平，替天行道的好漢沖出來暴打嬴子弋一頓。嬴子弋都感覺自己久久不動的仇恨條都隱隱上升了好幾百。
接著，嬴子弋又‘語重心長’的通過喇叭大喊道：“前途上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大秦是正義的，燕軍是必敗的。你們想拉我同歸于盡是不可能的！”
群情涌動，眾多秦軍都不自覺的哭了。（奶奶的，攤上這么一個統(tǒng)帥不知道是俺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p> 見到眾人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個個跟吃了槍藥似的臉色激紅，眼中閃爍著仇恨的淚光。
嬴子弋暗道：軍心可用。于是乘著馬回到了戰(zhàn)陣中央。
恰在此時，四十萬燕軍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眾多閃爍著仇恨淚光的秦軍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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