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抉擇

　　時間突然變得很慢，因為有了期待。

　　度日如年的挨到了周末，我不贊同子晴拿掉孩子的做法，可我也想知道秦天的選擇。我真的很好奇，我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是不是可以勝過子晴與她肚子里的孩子。

　　子晴做事也是真的絕，她把醫(yī)院與民政局安排在資天大夏的兩個方向，每個地方離資天都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秦天只能選擇一處。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來往的情侶，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好羨慕他們。如果秦天選擇了子晴，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進入這個門內(nèi)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澎湃的心情也在煎熬中冷卻下來。我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一個半小時，連保安都好心的過來尋問過三次了。

　　半小時——我對自己說——再等半個小時，那是我所有的耐心。

　　呲——汽車的車輪與地面強大摩擦力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秦天的跑車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的呼吸瞬間停住，無法思考。

　　秦天從車內(nèi)沖出來，看見門口的我，沖過來把我抱在懷里，聲音中充滿焦急：“不要結(jié)婚，不能結(jié)婚?！?p>　　心間似乎被溫暖充盈，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極度舒適。

　　我反手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懷里，那里有我熟悉的溫度與味道。

　　“我沒有要結(jié)婚，是子晴……”提到子晴，孩子的事情竄入腦海中。

　　我推開秦天，焦急的說：“秦天，我沒要結(jié)婚，是子晴為了考驗?zāi)氵@么做，但是孩子，子晴真的會留掉孩子?！币贿呎f著一邊推著他向車子走去，“快去，快去找她?！?p>　　秦天驚呆了一瞬，隨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把我塞到副駕駛，慌忙的啟動車子，疾馳而去。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秦天緊張的控制著車子，在車流中蛇形前行。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秦天只用了一個半小時，把車停在醫(yī)院門口，也不顧身后保安的叫囂，拉著我向婦產(chǎn)科飛奔而去。

　　當我們氣喘吁吁來到科室手術(shù)室走廊時，看到顧傲白扶著子晴慢慢向我們走來。

　　秦天竄到子晴面前，焦急的尋問：“孩子呢？”

　　“對不起，小天，孩子沒有了?！弊忧绲谋砬楹芡纯?。

　　“他媽的，”秦天甩手咒罵，“你憑什么自作主張決定他的去留？”

　　“秦天，是我親手簽的手術(shù)同意書，卻是你送我上的手術(shù)臺。”子晴到底是責(zé)怪秦天的。

　　“我……”

　　子晴的表情雖然痛苦，卻帶著看透世事的了然：“秦天，孩子沒有了，我們分手吧！”

　　“媽的！”秦天懊惱地咒罵出口。

　　旁邊的顧傲白開了口，語氣平靜：“小天，既然選擇了，就要對自己的心意負責(zé)，你和子晴的緣分終究錯過了?！比缓罂聪蛭遥骸胺判?，我會照顧子晴?！?p>　　從始至終子晴都沒有看我一眼，顧傲白攙扶著她與我擦身而過。

　　我與秦天愣在原地，一時無語。

　　“秦天，是我們害死了那個孩子對不對？”看著手術(shù)室的大門，我喃喃的開口。

　　“跟你沒有關(guān)系，是我的優(yōu)柔寡斷害死了他。”

　　“怎么辦？背負著一個小生命的情債，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秦天沒有回答。

　　他的面孔隱藏在影子的黑暗中，看不真切，我卻能感受到他散發(fā)出來的痛楚與挫敗。

　　好想伸出手去撫平他的額頭，可是我的手有千斤重。

　　“子晴說的對，我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你們?nèi)齻€人的世界里。”

　　我轉(zhuǎn)頭離開，把秦天一個人留在了黑夜將至的身后。

　　子晴走了，去了美國，辛苦成立的鋼琴機構(gòu)也交給了朋友打理。顧傲白也走了，陪著子晴去了美國，自從上次他受傷以后，家人覺得體制內(nèi)的工作也存在危險，于是和他商量出國進修，走上科研之路。

　　子晴上飛機之前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林夕，我要上飛機了。”

　　“嗯，你要保重?！?p>　　“這次……我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p>　　“以后你們的婚禮不要通知我，我不想?yún)⒓印！?p>　　“子晴，你認為我和秦天還能在一起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用一條小生命換來了秦天的終身難忘?！?p>　　電話里依舊沉默。

　　“沒有人會幸福?！?p>　　子晴終于開了口：“是我做錯了嗎？”

　　輪到我的沉默。

　　電話那頭傳來了催促登機的廣播聲音，“再見！林夕！”

　　“再見！王子晴！”

　　掛斷電話，我不得不承認我與子晴的友誼走到了盡頭，為了一個男人。

　　十分鐘后，我收到了顧傲白的微信——保重！

　　我也回了句保重，關(guān)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