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吳老當(dāng)初罵得那些話比眼前這個老太太還兇還難聽，謝錦都能一笑置之。
那是因為吳老當(dāng)時還不了解她，通過外人的傳言和她故意做給外人看的那些事，讓吳老覺得她是個心狠手辣不講情面的。
但眼前這個賀老太太難道不了解自己的外孫女？她來沈家這么多次，難道沒看到柳姨娘是怎么對沈靜黎的？
她知道，她全都明白，甚至這里面還有賀老太太出的主意在。
她吸女兒女婿的血，以后也想吸沈靜黎的血，她都已經(jīng)替沈靜黎安排好了夫家，就是靈安縣縣丞的兒子。
那縣丞的兒子神智如同三歲稚童。
除了柳家外祖，柳家其他人都是絕情涼薄之人。
“外祖母口中的那些人說得是父親和夫人吧?！敝x錦平靜地開口。
賀老太太也不怕，柳家對沈家主君是有救命之恩的，相當(dāng)于如今沈家所享受的一切都有柳家的一半，她們沒來要是她們?nèi)蚀取?p> “你知道就好，還不快到外祖母這邊來，待你父親回來，去你父親跟前替你姨娘求情，外祖母也去說幾句好話，你姨娘就能回來了?！?p> “回來干嘛？回來繼續(xù)讓她打罵我？還是待我明年及笄后，任由外祖母將我嫁給靈安縣縣丞的癡傻兒子？外祖母，你的算盤未免打得太過精明！”謝錦眼神里透著狠意，“是，父親和夫人先前或許是曉得柳姨娘做法的，她們是沒有阻止沒有戳破，若沒有家宴那件事，或許柳姨娘永遠都不會暴露，可事實是已經(jīng)暴露了，父親和夫人甚至全府都曉得了柳姨娘的心狠，父親和夫人愿意補償我愿意替我養(yǎng)好身子愿意為我選一個說得去的夫家，我已經(jīng)知足了，至少，她們不會將我許給一個癡傻之人?！?p> 呂氏坐在那邊臉皮都臊得慌。
五丫頭太通透了，通透的讓她覺得以前自己的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做法太過分，過分的半夜起來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身為當(dāng)家主母，慚愧！
沈靜妍則是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迷人光彩的五妹妹。
現(xiàn)在的她張揚明媚，以前的她唯唯諾諾。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賀老太太沒想到外孫女會胳膊肘拐成這樣，氣得想倒在地上撒潑，轉(zhuǎn)念一想真要鬧僵了，以后想來沈家撈點好處可就難了。
還是明日去一趟靜月庵，問問那妮子到底怎么回事再說。
“明軒啊，祖母氣得胸口疼，快扶祖母去你姑母的月影院去?！辟R老太太捂著胸口，柳明軒正是她的寶貝疙瘩孫子，剛滿十歲。
柳明軒趕忙扶住自家主母，惡狠狠地瞪著屋子里的所有人，咬牙切齒兇神惡煞，“你們欺負我祖母，等我長大了把你們都殺了。”
賀老太太忙捂著他的嘴走了。
祖孫倆來過沈家很多次，熟悉地猶如走在自家宅子里。
賀老太太見前后左右都沒人才松開手。
“祖母，你手又臟又臭還糙，捂得我都快吐了?！绷鬈幧鷼獾卣f。
賀老太太根本不生氣，反倒開心地拍了拍孫子的臉頰，“祖母沒白疼你，都知道護著祖母了，只是啊，那些話不能亂說?！?p> “我又沒說錯，她們欺負祖母，我就得把她們殺了?！?p> 賀老太太笑得臉上褶子都皺在了一起，“好，殺，我孫子想殺就殺……”
剛剛還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幾道驚雷。
…
賀老太太帶著孫子走后，呂氏讓王嬤嬤安排人去月影院那邊盯著。
春鶴樓起火燒死了十一人，經(jīng)身份核查，其中一個便是戶部侍郎的嫡子，戶部侍郎得知消息悲痛欲絕，連夜進宮求太后和皇上查明真相找到真兇，替他兒子報仇。
長樂公主的死因重要，眼下春鶴樓著火真相更重要。
太后連夜下了懿旨，命刑部、大理寺及皇城禁軍一同調(diào)查，務(wù)必在十日內(nèi)查出真相，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以至于這些日子沈伯中都沒時間回府，即便是回來了也只是簡單小憩一下又匆匆出門。
呂氏不想賀老太太驚擾主君休息。
謝錦回偏院前，呂氏拉著她的手又安撫了一通，順便從手腕上褪下一晶瑩剔透的玉鐲戴到謝錦纖細的手腕上。
玉鐲戴在呂氏手腕上剛剛好，戴在謝錦手腕卻是松松垮垮的。
“還是太瘦。”呂氏皺眉吩咐，“明日開始，讓后廚專程為五姑娘燉鍋燕窩補身子，一直補到五姑娘能剛好戴下這只玉鐲為止?！?p> 謝錦推辭，“夫人，這鐲子太貴重，靜黎不能收?！?p> “母親給的，五妹妹你就收下，就當(dāng)全了母親的一片慈愛之心?！鄙蜢o妍過來挽住謝錦的胳膊，“走吧，好久沒去五妹妹那里坐坐了?！?p> 外面的天氣已經(jīng)沒有冬日那樣冷，謝錦所在的偏院還是用著冬日里的厚簾子，沈靜妍進去時，屋內(nèi)竟還燃著炭火。
謝錦解釋，“二姐姐莫怪，許是往日受寒太久，明明天氣漸暖，卻依舊受不得半點冷，不然就好像掉進了結(jié)滿冰的湖里，渾身都抖?！?p> 沈靜妍，“五妹妹怎么舒服怎么來。”
坐那兒沒一會兒，沈靜妍就熱得出了汗，反觀謝錦，穿著厚襖手里還抱著湯婆子。
到底是自家姐妹，沈靜妍眼中的心疼更甚。
“眼下京城因為春鶴樓起火的事鬧得人心惶惶，承恩伯府的賞春宴也不辦了，但伯爵夫人又送了帖子來，邀府上姐妹過去，東西都備齊全了，擺著不看也浪費?！鄙蜢o妍說話輕聲細語的，聽著就很舒服，“明日我讓順意送幾樣釵環(huán)首飾來，五妹妹放心，都是不曾用過的?！?p> 謝錦沒拒絕，“多謝二姐姐。”
沈靜妍熱得不行，起身要走，走前她讓屋子里的婢女都退出去，只剩姐妹二人時，才拉著謝錦的手道：“母親是府中主母，按理說妾室的孩子也該由母親教養(yǎng)，她不忍心母子分離，也正如你說，有些事情她可以制止卻沒有出手，她有顧慮亦有私心，我不為母親辯解，如今你在花溪院，母親不會放任你不管，也會如五妹妹說的那般，即便做不到極盡疼愛也會為你籌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