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
重生后,我成了不折不扣的惡女。
我搶了富家千金的臉皮。
又在她掉下懸崖后頂替了她,殺了她的家人,搶了她的未婚夫,還找人玷污她的妹妹。
她癲狂地向世人控訴我,卻沒人相信她。
她沿街乞討,我踩著她的手,輕聲嗤笑「小狗,乖!」
1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籠罩著我和柳如煙。
不過片刻,我和她便換了臉皮。
上天憐憫我一世凄苦,不但叫我重生來過,還讓我相識了那貪婪的道士。
我與他做了交易,給他榮華富貴,他才肯為我換臉。
柳如煙的家人找到我時,她正躺在懸崖底下。
我穿著她的衣裳,裝模作樣地擠出幾滴眼淚。
柳母許氏心疼地將我抱進懷里:「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心有余悸的抹了把眼淚:「是江心綁走了我,她本想將我推下懸崖,卻在我死命掙扎時失足掉了下去?!?p> 柳父柳慶之看著我身上的傷,長嘆一聲。
「幸好并無大礙,也不影響后日的婚事?!?p> 后日,是柳如煙與李承宣的婚期。
他是魏國公的二子,也是靜貴妃的弟弟,常年隨父親在外出征,立下赫赫戰(zhàn)功。
聽聞他劍眉星目,貌比潘安,是京城眾多閨秀的夢中佳婿。
柳慶之暗地里搞了不少動作才攀上了李承宣,此后柳家算是揚眉吐氣平步青云。
我暗中揉搓著右手食指,那里有一顆痣。
而真正的柳如煙,并沒有這顆痣。
但我并不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
我親眼看著柳如煙掉下懸崖,她必死無疑。
沒人能知道我是個假貨。
除了那個道士。
2
柳慶之雖是個不大不小的京官,但也有幾份祖業(yè),家財萬貫嬌妻美妾。
拜別了柳慶之夫婦,剛轉(zhuǎn)過小花園,就撞見了柳如蕓。
她是妾室之女,向來是柳如煙的跟屁蟲,二人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柳如蕓嗤笑地開口:「江心真是死有余辜,竟敢綁走阿姐?!?p> 「阿姐放心,大哥已經(jīng)替你出氣了?!?p> 糟糕,小妹有危險。
我不顧一切地沖進下人房里,看到男人正瘋狂地撕扯著丫鬟的衣服。
不假思索地從頭上拔下簪子,插進男人的脖間。
他轉(zhuǎn)過身來,詫異的看著我,隨后倒地身亡。
將外裳披在小妹身上,正要觸摸她,她卻顫抖著身子跪拜。
「大小姐饒命……」
我一臉疼惜的看著她:「傻丫頭,我是阿姐啊。」
看到我右手食指的痣,她才確定是我,撲在我懷里哽咽。
為了掩人耳目,我和小妹偷偷把尸體移到柴房。
又趁夜深人靜,將其扔到荒山。
柳家搜尋數(shù)日才找到尸體,為此還推遲了我的婚期。
幾天后,小妹死了,渾身烏青,被折磨得不像樣子。
柳如蕓得意的在我面前炫耀。
「阿姐,你知道那丫頭是怎么死的嗎?我折磨了她半月有余,她才徹底斷氣?!?p> 我的臉上波瀾不驚,指甲卻嵌入血肉里,生疼生疼。
我的小妹啊,阿姐終究還是沒能救得了你。
上一次,我眼睜睜看著小妹被玷污,羞愧自縊。
重活一次,我還是救不了她。
恨意,侵入五臟六腑。
回想當(dāng)初,我家境貧寒,和小妹被父母賣到柳家當(dāng)丫環(huán),誰想竟入了魔窟。
柳如煙恃寵而驕,柳如蕓仗勢欺人,她們從不把下人當(dāng)人,被折磨致死的不計其數(shù)。
她們折磨人的法子很多,小到繡花針,大到馬匹,甚至冰塊都能成為她們行兇的工具。
連我,都差點被她們折磨致死。
災(zāi)厄降臨到我們一家,猶如地獄一般。
那時小妹因被玷污而自縊,阿娘擊鼓鳴冤,柳慶之使了手段,判阿娘誣告。
阿娘被杖責(zé)后,重傷身亡,死在了牢里。
我為了找活路,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柳慶之貪污的罪證。
本想將其公布天下,卻連累了阿爹。
他用阿爹威脅,我只能將罪證歸還。
卻不曾想,柳慶之出爾反爾,殺死了我和阿爹。
到底憑什么?
他們犯下累累罪行,卻能毫發(fā)無傷,依然逍遙法外。
而我們平民百姓,卻如草芥螻蟻一般,如此輕賤。
就因為我們手無縛雞之力,我們沒有萬貫家財權(quán)力傍身,就要成為權(quán)貴游戲人間的玩物嗎?
這世道真是不公。
這次,我要跟這世道斗一斗。
叫他們看看,不是誰都有權(quán)利輕賤人命。
3
我不信邪,想再一次拯救阿爹阿娘。
命人捂嚴(yán)小妹死去的消息,又暗中用威脅的口吻逼迫阿爹阿娘離京。
只有離開這吃人的地方,他們才能有活路。
接下來,就該開始我的計劃了。
我要讓柳家淪為凡土泥,叫他們嘗盡被人踐踏的滋味。
尤其是柳如蕓,我要讓她為小妹償命。
第一步,先要攪亂柳家與魏國公府的婚事。
李承宣久不在京,必定不知柳家所做的惡事。
待他清楚自己要娶的是一個無比惡毒的女人,定然是要退婚的。
我在他常出沒的場所擺起了戲臺。
眾目睽睽之下,我當(dāng)街給了富家千金一巴掌。
她怒目圓睜地看著我。
「柳如煙你瘋了……」
活該。
誰讓你跟著柳如煙為虎作倀,活該被我利用。
又給了她一巴掌,她立即便要還手,被我一把抓住。
「別忘了,你爹可屈居于我爹之下,本小姐一句話便能叫你爹丟了官職?!?p> 她憤恨地甩開手。
我向人群中一瞥,一眼便看到了李承宣。
他和畫像上一般無二,一樣的豐神俊朗。
我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著他。
「你就是與本小姐成婚的那個人?」
他不言語,眼神中有幾分錯愕。
他想不到,未來的妻子竟是如此的張牙舞爪刁蠻任性。
「怎么?啞巴了?」
我借題發(fā)揮,本想賞他一巴掌,卻被他一把抓住。
「堂堂戶部侍郎的千金,竟是如此模樣。」
他厭惡地甩開我,拂袖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動聲色。
4
當(dāng)街打人,并被未婚夫婿目睹一事在京城傳開,柳慶之打了我的手掌,罰我長跪祠堂。
不久,柳如蕓進了祠堂。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似乎早已看穿了我。
「那姓趙的得罪了阿姐,阿姐怎么賞她幾個巴掌就完事了?」
我裝出一番驕橫的模樣:「哼,改日再去收拾她。」
「別改日了,蕓兒明日就去替阿姐出氣?!?p> 她用狡黠的雙眼盯著我。
「就像對付江小妹一般,先用針扎遍她的全身,再剔掉她的手腳指甲,挑斷她的手筋腳筋,狠狠的折磨一番?!?p> 一股血氣直沖心臟,我恨不能立馬殺了她。
不行,小妹死得那么慘,我不能讓柳如蕓如此輕易的死去。
小妹所受的苦,將來我要十倍百倍地還給柳如蕓。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讓我冷靜下來。
皺著眉頭,迎上柳如蕓的目光:「現(xiàn)下還是別惹是生非了,我今日惹惱了小李將軍,若是被退了親事可怎么辦?」
「無妨,反正你又不是我阿姐?!?p> 她靠近我低聲囈語,像一只會咬人的狗似的。
「你是,江心?!?p> 我臉色頓時一變,又迅速恢復(fù)如初。
「江心早已掉下懸崖,你又在這里胡言亂語什么?」
她得意的不得了。
「那個道士,為了錢權(quán)可什么都肯說呢?!?p> 她果然是狗,不咬人則已,咬起人來便能致人死地。
5
我像個獵物一般被柳如蕓玩弄著。
她拿捏住我的命脈,卻不急于出手。
她就是要讓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讓我每一刻都不得安寧。
一連幾日毫無動靜,我決定改變計劃。
若能得到李承宣的真心,我便可利用他的勢力對付柳如蕓。
只是不知,他會心儀怎樣的女子。
收買了魏國公府的人,得知李承宣從不近女色。
想來普通的女子難入他眼,做勾欄樣式或知書達理的貴女都不可。
思慮良久,我了然于心。
我著一身勁裝,騎著一匹駿馬闖入魏國公府。
背著一捆荊棘,向李承宣下跪請罪。
「前些日子是我昏了頭,不該對小將軍出言不遜,更不該動手?!?p> 「今日特來向小將軍請罪,還望見諒?!?p> 我低著頭,看不到他的神情,估摸著定是在打量我。
我跪得腿都酸了,許久之后他才松口。
「也罷,你也并未傷到我?!?p> 我借著腿酸,賴在魏國公府,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
從他的言語中,發(fā)現(xiàn)了他的凌云壯志,我裝作與他志同道合,他便喜不勝收。
果然,只有灑脫不羈有抱負的女子,才能得他青睞。
我與他一直聊到天色漸晚才離開,臨走還約定以后要教我習(xí)武。
剛一回柳家,便被柳如蕓攔住腳步。
她挑眉淺笑。
「聽說你去見了小李將軍。」
「如今,能讓柳家攀龍附鳳之人,只能是我。」
我嗤笑道:「與小李將軍有婚約的可是你阿姐呢?!?p> 「很快,你就不是我阿姐了?!?p> 她以為收買那道士就能置我于死地,我偏不如她意。
「好啊,那就一起死啊。也不知陛下會判死罪還是教坊司???」
她立即變了臉色:「死到臨頭還在胡言亂語?!?p> 「我沒胡言,你爹貪污受賄的罪證足以滿門抄斬。」
看她不信,我便一條一條背了出來。
「丁酉年六月二十,收富商張有仁三十萬兩……」
我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本有機會公布于眾,卻因此死于非命。
「我不信,你胡說……」
她臉色鐵青的反駁我,卻讓我看到了她的弱點。
若我說的是假的,她殺了我便是。
若是所言非虛,捅了出去可是要命的事。
她還是挺惜命的。
可惜,她很快就要沒命了。
我會借李承宣的手折磨死她,親眼看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正在心中暢想如何折磨柳如蕓,卻突然被綁了起來。
柳如煙,她回來了。